隨著靈氣的暴動，毀滅的紫光激蕩起風暴，那古樸的氣息再次出現。
    在蘇戈幾人的注視下，那浸染著毀滅氣息的紫光緩緩收斂，死寂的灰光也隨著少女的又一次脫力昏迷而緩緩消失。
    沒有任何遲疑，蘇戈幾乎下意識地就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將少女攬入懷中。
    “蘇戈，你這到底是撿了個啥玩意回來啊？”黃林夕看著碎了一地異能測試石碑，眼中少有的閃過一絲心疼。
    “嗚嗚，我這個半個月的零花錢啊！”
    顧塵看了眼蘇戈懷裏的少女，又看了眼地上那盡職盡責的異能測試石碑。
    破碎的石塊在地上拚湊著文字，隨著時間流逝，僅剩“湮滅”二字徒留一絲風中殘燭般的靈光。
    “湮滅是什麽異能？聽起來好牛逼的樣子。”顧塵開口道，看向少女的眼神中是滿滿的好奇。
    黃林夕蹲在地上，看著那最後的靈光消散，不禁鬱悶道“誰知道呢？我們這一代出現的奇奇怪怪的新異能都多少了，不差這一個了。”
    蘇戈問道“那現在咋辦？”
    “還能咋辦？這女孩既然有異能，保守估計跟咱們一個歲數的，登個尋人啟事找找唄。”黃林夕攤手道。
    他抬起頭看著抱著少女一臉緊張與擔憂的蘇戈，眼神揶揄道。(??)
    “話說蘇戈，我本來還以為你是個榆木腦袋，這才多久？你咋還抱上了？”
    看著眼神揶揄的黃林夕，蘇戈老臉一紅就要反駁，可懷中傳來的微微顫抖卻是讓少年不禁渾身一僵。
    這也不怪蘇戈，至少在結交異性朋友這一方麵，蘇某得倒欠老天一點天賦。
    此時此刻，當聽到黃林夕調笑的話時，蘇戈才意識到。
    懷裏抱了半天的少女是自己的同齡人，按正常情況來說的正兒八經的高中生！
    “我靠，那我之前不是…”
    一時間，先前浴室裏的回憶浮上心頭，讓蘇某收起罪惡感的同時，少年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了。
    “哎呦，你臉紅啦？”黃林夕看著眼前的蘇戈，錯愕片刻後，大腦極速運轉，一時間一段突如其來的愛情故事在黃林夕的腦海中成型。
    他猛地湊上前來，眼中閃爍著名為狂熱的八卦之光。
    “那個，咱能先別聊了嗎？有個問題挺嚴峻的，包間炸了，我們睡那？”顧塵打斷了咄咄逼人的黃林夕，開口道。
    少年這才環顧四周，驚訝地發現，這典雅的包間怎麽還變成了露天的了？
    甚至那屹立不倒的門框旁，一個穿著定製漢服，戴著單框金邊眼鏡的男人正抓著那門把手，一臉核善地看著他們。
    來人象征性地敲了敲已經倒在地上的門板，優雅地轉動手中的把手，走進房間中。
    陰沉壓抑的嗓音頃刻迸發而出，男人緩緩躬身行禮道“尊敬的顧客，晚上好。”
    隨後他直起身子，在袖袍裏一掏，一張清單垂至地麵。
    “刷卡還是靈能寶？”
    看著麵色冰冷的老板，蘇戈和顧塵齊齊後退，果斷將黃林夕護至身前。
    當黃林夕反應過來時，老板已經舉著pos機來到跟前，臉上的表情與某個鍛刀匠如出一轍。
    “咕~，刷…刷卡吧。”看著近在咫尺的老板，饒是見過大場麵的黃林夕也不禁感到一陣害怕，趕忙從空間戒指裏掏出一張閃耀奪目的黑卡來。
    “滴，支付成功。”
    很快，在pos機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後，老板那陰沉的臉頃刻間喜笑顏開，優雅地告辭離開，還不忘帶上那殘缺的門把手。
    不一會兒，服務員再次到來，領著幾人前往新的房間。
    來到那金碧輝煌的新房間，蘇戈輕手輕腳地將少女放在床上，為其蓋上那如雲朵般柔軟的被子。
    少女終究是累了，陷在床裏，沉沉睡去，隻是脫離蘇戈的那一瞬間，小臉上閃過一絲驚慌。
    蘇戈不語，隻是一隻手摸著少女的額頭，將溫暖與安心緩緩輸送。
    良久，蘇戈轉過頭去，看著大眼瞪小眼的二人，壓低了嗓音沒好氣道“不是，你們倆啥眼神？”
    顧塵和黃林夕打著哈哈，眼神躲閃，顯然二人對不進女色蘇某人突然開竅這一點很是詫異。
    顧塵看著一旁的床，沙發，躺椅，又轉頭看向兩人，意思不言而喻。
    黃林夕立刻反應過來，猛地向另一張床飛撲而去，可惜終究是慢了。
    銀光閃爍，顧塵拎著黃林夕的脖子往旁邊一丟，整個人立刻裹著被子眼神警惕。
    黃林夕坐在地上，眼巴巴地看著蘇戈，眼裏對沙發的懇求不言而喻。
    蘇戈看著這兩活寶，嘴角猛抽。感覺到一旁的少女依然熟睡，便緩緩抽回手來，走到一旁的躺椅上。
    顧塵和黃林夕看著不爭不搶的蘇戈猛地一愣，卻見不過一會兒，一股靈氣旋渦便向蘇戈匯聚而去。
    一時間，兩人臉色一黑不由得唾棄道
    “靠！卷死你得了！”
    話雖如此，可兩人的動作也是一點不慢，轉眼間便盤膝而坐準備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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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時間，三團屬性各異的靈光在包間中匯聚，夜色也逐漸靜謐。
    隻是在這令人陶醉的夜色中，一群麵具男擁擠在蘇戈待過的那間動感激情大床房裏，麵麵相覷，眼神躲閃。
    ……
    一個小時前
    老城區的巷道內，那蘇戈發現少女的地方，一團陰影突兀浮動。
    “靠！實驗體呢？”
    一聲暴喝在黑暗中響起，幾個人影悄然出現。
    他們環顧四周，瞪大眼睛尋找著周圍的蛛絲馬跡，但終究一無所獲。
    “咋辦啊？大哥死了，實驗體丟了。我們就這樣回去嗎？”
    “就這樣回去？你找死嗎？！”為首一人怒斥道，麵具下的眼眸卻是閃過名為恐懼的神情。
    “丟了那個實驗品，那群瘋子會對我們做些什麽你沒點數嗎！”
    “可是不應該，那種劑量的抑製劑再加上特製的絕靈手套，實驗體不可能再放出靈技吧。”一人疑惑道，看著地上的泥濘滿是不解。
    “鬼知道出了什麽情況，不找到它，我們就可以去見鬼了。”為首那人咬牙道，從懷中掏出一個羅盤，滿臉心疼地劃開手腕，鮮血立刻湧出將其浸染。
    霎時間，那麵具後的一頭黑發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粗糙，發白。而男人那一身黃金三星的境界亦如水泄般湧出，不出片刻便跌落一星。
    “艸！別讓我知道是誰！”那人的眼中滿是憤怒，眼睛死死盯著羅盤上飛速旋轉的指針，難言的憤怒壓抑著，引得靈氣陣陣波蕩。
    “往著，走！”
    他們前進的方向赫然是蘇戈抱著少女前進的方向，不出一會兒便來到了那裝潢曖昧的民宿門口。
    陰影流動在小巷裏，緩緩向某個房間爬去。幾人都身影從陰影中升起，看著四周空無一人的場景，幾個小弟默默看著為首那人，腳步卻不自覺後退半步，心中也不由得蛐蛐道。
    “這就是職場嗎？”
    為首的男子似乎察覺到下屬們的誤會，不由得臉色一黑，轉過身去就要解釋。
    可慌亂之下一腳踩在地上一個小巧的遙控之上。
    霎時間，電子信號在塑料外殼破碎前發射而出，帶著出廠以來的使命啟動了散落在地的小玩具。
    嗡嗡嗡——
    看著地上那顆跳動的雞蛋，小弟們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不自覺地又齊齊退了一步。
    曖昧的燈光下，大床獨自起舞，一群人隔空對望，蒼白的麵具下是種種難言的情緒。
    ……
    遠在禦瀾閣的包廂內，少女蜷縮在柔軟的大床上，可棉被之下，那雙古樸的金屬手套卻是散發瑩瑩紅光。
    紅光如血般粘稠，又似一條毒蛇般吐著信子就要鑽入少女軀殼。
    隨著紅光有所動作，那股死寂的灰光與浸染毀滅的紫光交織出現，它們盤聚在少女肌膚之上，不斷抵禦著那入侵的紅光。
    可不知為何，氣息駭人的紫灰二光卻是顯得外強中幹，萎靡不振。但即便如此，卻依舊死死抵擋著紅光的入侵。
    如此這般的場景被棉被掩蓋，聲勢浩大但又悄無聲息。
    隻是少女不禁佝僂著身子，貝齒緊咬下唇，冷汗緩緩冒出。
        夜色下，城區的屋簷上，戴著惡鬼麵具的男人一邊向前跑著一邊對默默保持安全距離的小弟們怒罵著。
    而他的手中，靈光與血氣交織著，一個暗金羅盤散發著駭人的氣息。
    羅盤之上，鮮血淋漓，一條似龍非龍，似蛇非蛇的生物在上麵嘎吱作響。
    它盤旋，遊動，以鮮血沐浴著自己。
    朱玉點綴的瞳孔中散發著妖冶的紅芒，它盯著遠方，無人能見的靈氣線跨越空間，死死咬在金屬手套之上。
    “喜歡跑？就讓你吃點苦頭！”男人看著遠方，麵具下笑容殘忍，一頭黑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花白，可那眸子裏隻有嗜血的癲狂與陰翳。
    ……
    禦瀾閣頂樓豪華包廂。
    昂貴的靈植製成的香薰讓整個房間披著一層輕紗。
    質地純淨的天山靈玉加工而成的吊燈裹挾著浩如煙海般的靈氣緩緩被下方的三人牽引。
    躺椅之上，蘇戈閉著眼眸，靈氣如旋渦般盤聚在少年的身邊，他的境界毫不費勁地提升著，短短幾天就已然觸摸到青銅二星的門檻。
    這很難嗎？
    黃林夕吃好喝好，現在也隻有三星。
    顧塵境界最高也不過勉強四星。
    榕城不少尖子班的學員在苦修之下，在暑假尾聲之時到達青銅也不是難事。
    這樣一看，似乎蘇戈的天賦亦不過如此。
    但要知道，蘇戈可是在黑鐵巔峰足足卡了半個月！
    這種別人一哆嗦就過去的門檻，對蘇戈來說卻猶如天塹，少年至今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咋突破的。
    但邁向青銅境界至少讓他確定了一件事，時間係並非前路斷絕，隻是難度異於常人。
    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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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一聲輕響，蘇戈感到體內忽地亮起一點熒光，隨之而來的便是又雄厚了些許的根基。
    蘇戈緩緩伸了個懶腰，久坐的關節頓時劈啪作響，金光縈繞在他的身上，神聖而強大，一抹鍾表的虛影若隱若現，亙古不變的氣息隱而不發。
    他緩緩睜開眼，眼前的一幕卻是不由得讓他錯愕，驚訝，忍俊不禁。
    不知何時，自己的身邊多了一團“棉花”，棉花裏探出一個雞窩，少女就這樣裹著被子靠在躺椅的一旁，小臉貼著蘇戈垂下的衣擺，皺起的小眉頭一看就經過艱難的心理鬥爭。
    跑到蘇戈懷裏嗎？
    可是他在修煉。
    蹲到一邊等他嗎？
    可是我好冷啊。
    少女想著想著，便又沉沉睡去，最後便裹著被子，靠在少年身旁。
    貪念那絲絲縷縷的溫暖，卻又小心翼翼。
    不知為何，蘇戈的心忽地一顫，再回首卻又找不回那種感覺。
    少年也不知道自己是咋了，隻當是突破後的喜悅溢滿心頭。
    他輕手輕腳地放下盤坐的雙腿，憑著古武帶來的平衡感努力地控製著躺椅不發出動靜。
    少年脫下那單薄的外套，站起來拎著衣領裹在少女身上，雙手探入其中，溫柔地抱起熟睡的人兒，漫步走向床沿。
    棉被掩蓋之下，蘇戈不曾看見，在自己周身那抹金光之下，那手套勢如破竹的紅光卻已然變成風中殘燭，後繼無力。
    屬於時間的場域，那根靈氣線被阻擋在外，難以寸進。
    少女興許知道這點，又或者不知道。隻是她本能地向往著，跑向那令她安心的地方。
    “不好好在床上躺著，明天著涼咋辦？”把少女放到床上，蘇戈為其蓋好被子，不禁低聲自語道。
    就要回頭繼續修煉，忽地感到一股力氣拽著衣角，戀戀不舍。
    蘇戈轉頭看去，睡姿不雅的少女蓬頭垢麵，但一雙寶石般的眼眸直愣愣的看著蘇戈，一聲細語溜出心間。
    “不…不要…”
    蘇戈沉默了，老實說，這題他不會。
    無奈之下，蘇戈隻能抱著已然清醒的少女來到窗邊。
    落地窗外，是金碧輝煌的商業街，是車水馬龍的車輛，是燈紅酒綠的夜生活。
    再遠處，是一棟棟小區套房中點亮的點點燈火，星星點點，溫馨平和。
    更遠處，曆經浩劫的老城區依稀可見橘黃色的難民營，它像一團天火，撕破了遠方的衰敗，帶著希望奔向下一個長夜。
    在這禦瀾閣，在這榕城經濟的頂點建築，居然可以看到這麽多的東西。
    蘇戈愣愣無言，隻是默默調動著靈氣，繼續修煉。
    少女不管不顧縮在蘇戈的懷中，她偷瞄著少年的側顏，想要記住他的一切。
    她看向他看過的風景，想要知道那邊有著什麽。
    神秘的少女不知從何而來，不知經曆過什麽。
    她不懂男女有別，不懂授受不親。
    理應成熟的年紀，心性卻猶如白紙般沒有染上社會的絢爛。
    但她如孩童般向往著一切的美好。
    溫暖的懷抱。
    甜甜的醬料。
    她看著落地窗外的一切，隻是將這讓少年愣了好久的景色默默記在心間。
    亙古不變的時間如海浪盤旋在祂的信徒身旁，屬於過去的海風吹拂著現在的兩人，直到遙遠的未來。
    燈火驅長夜，月下人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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