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看著屠文倉惶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芒。
    而另一邊的屠武，則大步走上前來，甕聲甕氣地開口，臉上帶著幾分憤憤不平。
    “蕭兄弟！你可算來了！早上朝堂上的事俺聽說了！那賀正和陸不凡兩個狗東西，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汙蔑你！簡直豈有此理！依俺說，就該把他們兩個拖出去砍了！”
    屠武這直腸子的話，倒是讓氣氛緩和了幾分。屠囂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屠武的肩膀，眼中卻飛快地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芒。
    “你這小子，就知道打打殺殺！”屠囂笑罵道，“不過說得對！賀正、陸不凡那兩個混賬東西，確實該死！賢侄放心，叔父在朝堂上，定會為你討個公道！”
    蕭明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仿佛真的被這份“叔侄情深”所感動：“多謝叔父仗義執言。不過此事已由陛下聖裁，押入天牢，也算是給了侄兒一個交代。”
    ……
    蕭明深夜拜訪屠囂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長公主府。
    長公主趙婧聽著密探的回報，得知蕭明竟然去了屠囂府上，還相談甚歡，保養得宜的秀眉不由得緊緊蹙起。
    屠囂……這頭盤踞北境多年的惡狼，是她計劃中最大的絆腳石之一。
    蕭明此舉，是想做什麽？
    “母親，”一旁的沈宴澤見長公主麵色不豫，低聲開口，“蕭明此人行事詭異，難以捉摸。我們……”
    長公主抬手，止住了他的話。
    “蕭明在查他父親蕭國公當年戰死北境的舊案，”她的聲音清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屠囂與此事，脫不了幹係，而我，有最直接的證據！”
    沈宴澤心頭一動：“母親的意思是……”
    “機會來了。”長公主轉過身，“蕭明需要一把刀，我們就送他一把鋒利的刀。”
    她走到書案旁，從一個隱秘的暗格中取出一個用錦緞包裹的簿冊。
    “宴澤，”長公主將簿冊遞給沈宴澤，“找個合適的機會，將這個‘不經意’地送到蕭明手上。”
    沈宴澤接過簿冊，瞬間明白了長公主的用意。這是要……將屠囂徹底推到蕭明的對立麵！而且，是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方式！
    “是，母親。”沈宴澤恭敬點頭，將簿冊小心收好，心中卻不由得泛起一絲寒意。
    長公主拍了拍沈宴澤的手，欣慰地笑著道：“吾兒，你等著，我很快就會讓你坐到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那邊，長公主已經開始派沈宴澤行動起來。
    這邊，蕭明達成目的之後，也向屠囂告辭。
    “叔父，小侄今日就先回去了。”
    屠囂點了點頭，讓屠武送蕭明回家。
    幾日後，蕭明處理完大理寺的公務，便徑直去了城郊的一處別院。
    這裏是他安置趙虎的地方，守衛森嚴，極為隱秘。
    房間內彌漫著淡淡的藥味。趙虎躺在床上，臉色依舊蒼白，但呼吸已經平穩了許多。他睜著眼睛，看到蕭明進來，眼神中頓時充滿了激動和感激。
    “大……大人……”趙虎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使不出力氣，連動動手指都異常艱難。那日伏擊留下的傷勢太重，幾乎要了他的命。
    “躺好，別動！”蕭明快步上前，按住他的肩膀，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傷勢，沒個一年半載別想下地。安心養著，其他的有我。”
    趙虎眼眶一熱，這個昔日他眼中隻會惹是生非的紈絝少爺，如今卻成了他唯一能依靠的擎天柱。
    “大人……屬下無能……累得大人身陷險境……”趙虎聲音嘶啞，充滿了自責，“如今屬下這副模樣，不能保護大人……大人身邊……”
    “說什麽傻話！”蕭明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胳膊，“忘了大柱他們了？那幾個小子，如今也能獨當一麵了。你啊，就安心把傷養好，這才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聽到大柱的名字，趙虎眼中閃過一絲寬慰。是啊，還有大柱那幾個忠心耿耿的兄弟在。他這才放下心來，緩緩點了點頭，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蕭明探望趙虎的同時，天牢的大門，緩緩打開。
    賀正和陸不凡，這兩個曾經的戶部、兵部侍郎，形容枯槁地走了出來。
    幾日的牢獄之災，讓他們嚐盡了苦楚和屈辱。
    他們將這一切，都歸咎於蕭明！
    “蕭明！此仇不報，我賀正誓不為人！”賀正咬牙切齒。
    “趙虎那個廢物重傷，蕭明現在就是個沒了爪牙的病貓！”陸不凡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必須殺了他！立刻！”
    兩人對視一眼，瞬間達成了共識。一出天牢，他們甚至顧不上回家，便立刻通過各自的殘餘勢力，秘密聯絡了殺手。在他們看來，趙虎重傷，蕭明必然防護空虛，正是痛下殺手的良機！
    夜色如墨。
    蕭明府邸，書房內燈火通明。
    蕭明端坐於書案後，神色平靜。
    “大柱，”他頭也不抬地開口，“今晚，讓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來，不用刻意躲藏。”
    侍立在一旁的大柱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大人，您的意思是……”
    蕭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賀正和陸不凡，那兩個蠢貨，出來了。”
    大柱瞬間明白了！眼中閃過厲色：“屬下明白！他們敢來，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話音未落，院牆外，幾道極其細微的窸窣聲響起。
    來了！
    “準備迎客！”蕭明淡淡吩咐。
    “是！”大柱沉聲應道，帶著幾名精銳親隨，悄無聲息地守在了院中各處要害。
    黑影翻牆而入，動作迅捷，顯然都是經驗豐富的刺客。他們本以為會是一場輕鬆的獵殺，卻沒想到迎接他們的，是早已嚴陣以待的刀鋒！
    “有埋伏！”刺客頭領驚呼一聲。
    “殺！”大柱怒吼一聲，率先衝了上去！
    親隨們配合默契，結成戰陣，將刺客們團團圍住。
    刺客們雖然悍不畏死，但倉促之下，人數又不占優，很快便落入了下風。
    蕭明依舊坐在書房內，透過窗戶，冷冷地看著院中的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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