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朱九手下士兵們此起彼伏的驚歎和議論，不遠處的朱三抓耳撓腮，好奇簡直要從眼睛裏麵溢出來了。
    他親眼看到那幾個士兵上馬的動作，確實比平日裏流暢迅捷了不止一星半點！
    這……這玩意兒真這麽神？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想湊過去問問到底怎麽回事。
    但轉念一想，自己剛才還把人家貶得一文不值，現在巴巴地湊上去，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更何況，當著這麽多手下的麵，去問一直比不上自己的朱九……他朱三的臉麵往哪兒擱？
    想到這裏，朱三硬生生把那份好奇壓了下去，隻是梗著脖子，故作不屑地“哼”了一聲，心裏卻暗罵：裝神弄鬼！真上了戰場，還得看真刀真槍！
    蕭明仿佛沒看見朱三那糾結的表情，目光轉向朱九和他手下那群興奮極了的士兵。
    “感覺如何？先別急著跑，原地適應一下這馬鞍和馬鐙的感覺，體會一下重心的變化。”
    朱九依言，立刻讓手下士兵就在原地練習控馬。
    片刻之後，驚喜的聲音再次響起。
    “都尉！蕭大人！這馬鞍……這馬鞍坐著太穩了！”
    “是啊！感覺像是被嵌在馬背上一樣！以前騎馬久了，大腿內側磨得生疼，現在感覺好多了！”
    “還有這馬鐙！雙腳踩實了，腰背就能挺直，不用一直弓著身子使勁了！”
    “沒錯沒錯！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可以完全將注意力放在兵器上！”
    朱九自己也翻身上了一匹換裝後的戰馬，隻是稍稍體驗了片刻，臉上便露出了難以抑製的喜色。他一夾馬腹，戰馬嘶鳴一聲，人立而起，但他雙腳牢牢蹬在馬鐙裏，身體在馬鞍的護持下穩如泰山！落下時，衝擊力也被馬鞍和正確的騎姿卸去了大半！
    神物！這簡直是騎兵的神物啊！
    朱九心頭狂震，看向蕭明的眼神徹底變了，充滿了敬佩和感激。
    難怪蕭大人如此篤定！有了這三件套，騎兵的戰力，怕是要翻上一番！
    蕭明滿意地看著朱九等人的反應，這才將目光緩緩投向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朱三，唇角微微勾起。
    “朱都尉，覺得如何？要不要……三天後，咱們兩邊拉出來練練，比試比試？”
    朱三和他身後的士兵們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充滿了輕蔑和嘲諷的大笑。
    “哈哈哈！比試？蕭大人，你沒搞錯吧？”
    “就憑朱九那幫廢物？也配跟我們朱三爺的隊伍比？”
    “我看蕭大人是讀書讀傻了！連誰強誰弱都分不清了！”
    朱三更是往前一步，唾沫橫飛，指著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遠處的朱九：“蕭大人，你怕是不知道我們兄弟名字的來曆吧？我叫朱三！三山五嶽的三！我這幫兄弟，個個都是能以一當十的好漢！他朱九！九牛一毛的九！他手底下那幫軟腳蝦，什麽時候贏過咱們？每次操演，都被咱們打得屁滾尿流！”
    他環視一圈自己的手下，傲然道：“我們朱三隊，在這京營裏，就是最強的！蕭大人，你想用朱九隊贏我們？簡直是癡人說夢！”
    蕭明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卻冷了下去：“以前沒贏過，不代表這次贏不了。”
    這份自信徹底激怒了朱三。
    “好！比就比！誰怕誰啊！”朱三脖子上青筋暴起，怒吼道，“老子今天就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書生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精銳！”
    周圍的士兵也跟著起哄：“比！比！讓蕭大人開開眼！”
    朱三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盯著蕭明：“既然要比，總得有點彩頭吧？蕭大人，你說，賭什麽？”
    蕭明卻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將目光轉向了被朱三一直嘲諷的朱九：“朱都尉，你們想要什麽？”
    朱九被蕭明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弄得一愣，隨即明白了蕭明的意思。
    看著朱三那張狂的嘴臉，回想起以往受的氣，一股血氣直衝頭頂！
    他挺直腰板，用盡全身力氣大喝道：“俺們不要別的！就要他朱三！當著所有弟兄的麵，親口承認！他手底下那幫人，不如我們朱九隊！以後見了我們，都得繞著走！”
    這要求不可謂不狠！直接打臉！
    讓朱三當眾承認技不如人，這比打他一頓還讓他難受！
    朱三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看著朱九那挑釁的眼神，又看看周圍那些等著看他笑話的同僚，他心頭的怒火熊熊燃燒，幾乎失去了理智。
    “好！老子答應！”朱三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眼神陰狠地盯著蕭明，“但要是我們贏了！你蕭明！就得當著所有人的麵，給咱們屠大將軍！跪下！磕三個響頭！還得大喊三聲‘屠將軍威武’！你敢不敢？！”
    他故意將賭注扯到屠囂身上，不僅是為了羞辱蕭明，更是想借此向某些人表露“忠心”。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給屠囂下跪磕頭？
    這賭注太大了！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比試，而是赤裸裸的政治站隊和生死豪賭！
    若是蕭明輸了，不僅是他個人顏麵掃地，更可能被禦史彈劾，甚至觸怒龍顏！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蕭明身上。
    蕭明臉上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仿佛朱三提出的不是什麽驚天賭注，而隻是“明天吃什麽”的小事。他甚至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幹脆利落地頷首：“好！本官應了！”
    朱三反而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蕭明答應得如此痛快。但隨即，他獰笑起來：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等輸了看你怎麽收場！
    “哼！三天後，演武場上見真章！”朱三狠狠啐了一口，帶著他的人馬，扭頭就走，那架勢，恨不得立刻把手下人操練脫層皮。
    看著朱三等人怒氣衝衝離去的背影，蕭明這才轉向朱九，神色平靜：“朱都尉，接下來的三天，就辛苦你們了。人歇馬不歇，務必將這些新裝備練得人馬合一。”
    “末將遵命！”朱九抱拳領命，但臉上卻帶著幾分憂慮和複雜，“大人……這賭注……是不是太大了？萬一……”
    朱九深深地看了蕭明一眼，他沒敢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為了給他們出氣，讓蕭明冒這麽大的風險，朱九心裏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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