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此言一出，整個金鑾殿嗡嗡作響！
    “什麽？不讓屠將軍去？”
    “瘋了吧！除了屠將軍，誰還能擋住匈奴鐵騎？”
    “蕭大人這是……這是置邊關百姓於何地啊！”
    “糊塗！簡直是糊塗！”
    百官嘩然，驚愕、不解、憤怒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蕭明。
    蕭明心中冷笑，麵上卻依舊平靜無波。
    六皇子趙鈺眉頭擰成一個疙瘩，率先發難，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蕭大人！本王知道你與屠將軍有些……嗯，‘誤會’。但國難當頭，豈能因私廢公？難道為了你蕭家的一點恩怨，就要將我大周北境的萬裏河山，百萬黎民，拱手讓給匈奴蠻夷不成？！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立刻有幾位須發花白的老將出列，對著蕭明拱手，語氣沉重卻也帶著幾分懇切：
    “蕭大人，三思啊！”
    “是啊，蕭大人，個人恩怨暫且放下，先解了北境之危要緊！”
    “屠將軍雖然……唉，但他對付匈奴確實經驗老道，無人能及啊！”
    他們是真的憂心邊關，也是真的認為除了屠囂，無人能勝任。
    太子趙乾輕輕歎了口氣，眉宇間帶著一絲無奈。他何嚐不知道這北境烽火來得太過蹊蹺，時機太過“湊巧”？
    但這畢竟是實實在在的軍情，匈奴人已經打進來了！他看向蕭明，溫言相勸：“蕭大人，孤知道你心有疑慮。但這軍情緊急，刻不容緩。當務之急，是先擊退匈奴，保境安民。至於其他……待戰後再議，如何？”
    一直沉默的二皇子趙恒也點了點頭，沉聲道：“太子殿下所言極是。攘外必先安內雖是至理，但如今外敵已至家門，當以禦敵為先。”
    趙鈺見蕭明依舊不為所動，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意，聲音陡然拔高：“哼！蕭明，你若再三阻攔屠將軍北上抗敵，莫非……你是與那匈奴暗通款曲，意圖裏應外合，顛覆我大周不成？！”
    “六弟慎言！”太子趙乾皺眉低喝一聲，但趙鈺的話已經如同一盆髒水潑了出去。
    五皇子趙琛立刻陰陽怪氣地附和：“哎呀，六皇弟此言，倒也不是全無道理。不然，為何偏偏在這緊要關頭，死死攔著唯一能克製匈奴的屠大將軍呢？”
    屠囂站在那裏，臉上恰到好處地露出幾分悲憤和無奈，對著蕭明長歎一聲，仿佛語重心長。
    “蕭大人，老夫知道你對老夫心存芥蒂。老夫之前確有行事不當之處，甘願受罰。但如今國難當頭，匈奴寇邊，百姓遭難！請蕭大人以國事為重，以蒼生為念，莫要因一時之氣，影響朝廷抗擊匈奴的大局啊！”
    話雖如此，但是蕭明注意到了屠囂得意洋洋帶著快意的眼神，仿佛再說“蕭明，我之前和你說過，這一次的比賽你贏不了”！
    皇帝一直冷眼旁觀著這場鬧劇，直到此刻，才緩緩將目光再次投向蕭明，聲音聽不出喜怒，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蕭愛卿，既然你力主不讓屠卿家領兵，那你告訴朕，放眼這滿朝文武，除了屠卿家，還有何人，可擔此重任，替朕分憂，擊退匈奴？！”
    皇帝此言一出，剛剛還群情激奮、力挺屠囂的武將們，瞬間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殿內再次安靜下來，但這次的安靜，卻充滿了尷尬和退縮。
    那些剛才還慷慨陳詞的將軍們，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目光躲閃，生怕被皇帝點到名字。
    誰不知道匈奴鐵騎的厲害？
    那可是草原上的狼群，來去如風，凶悍異常！
    屠囂能跟他們打，是因為他手下那支鎮北軍本就是常年與匈奴作戰的精銳，而且屠囂本人確實有幾分悍不畏死的凶性。
    換了他們……京營的兵雖然也算精銳，但久疏戰陣，真拉到草原上跟匈奴人硬碰硬，心裏都沒底。
    那不是去立功，那是去送死！
    看到百官的模樣，蕭明心中鄙夷，麵上卻從容不迫，朗聲應答：“啟稟陛下！臣，舉薦一人！”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蕭明身上，好奇他到底要推舉誰。
    “臣舉薦，定國公之子，程守拙！”
    此言一出，不僅百官愕然，就連站在武將前列，一直盡量降低存在感的定國公程弼，也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詫。
    皇帝聞言，眉頭微挑，似乎有些意外，沉吟片刻，看向程弼：“定國公，朕記得你當年隨太祖皇帝征戰四方，以軍師智謀聞名。不過……令郎程守拙，似乎並未繼承你的帥才，反而以勇武見長？”
    程弼心頭一緊，趕緊出列，躬身應答：“陛下聖明！犬子……咳，守拙他，性情魯直，衝鋒陷陣，尚且可用。若論統帥三軍，調度帷幄，恐怕……力有未逮，難當大任。”
    最關鍵的是，誰都知道程守拙生來就在京城，沒去過邊境，更別說去領兵打仗了。
    而且如今也隻在蕭明的莊子裏做管事，身上無官無職。
    蕭明卻立刻接口，語氣滿是自信：“陛下！臣正是看中了程將軍的‘勇’！匈奴鐵騎，其疾如風，侵掠如火！對付這樣的敵人，正需要一位能夠身先士卒，一往無前，敢於亮劍，狹路相逢勇者勝的猛將！臣以為，以程守拙之勇，率領一支精銳騎兵，直搗匈奴軟肋，行斬首奇襲，未必不能克敵製勝！”
    “荒唐！”
    “簡直是兒戲！”
    “蕭大人！你可知匈奴作戰之法？豈是光憑一股血勇就能取勝的？”
    “這是拿我大周將士的性命開玩笑！”
    立刻有官員跳出來嗬斥，認為蕭明這是紙上談兵，完全不了解匈奴的可怕。
    蕭明不理會那些聒噪，轉身麵向龍椅上的皇帝。
    “陛下！非是臣輕率！實乃我大周將帥，如今已然出現斷層！老將凋零，新人未起！屠大將軍固然經驗豐富，但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更何況，其心叵測！”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朝廷若總依賴老將，何以培養新人？國家未來，靠誰支撐？程守拙年輕力壯，忠勇可嘉，正是需要戰火曆練之時！給他一個機會，或許就能為我大周，打出一位新的擎天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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