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苪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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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苪城
作為南境大城 ,苪城之內的百姓,生活本該是較為安穩的。
畢竟,數十萬之眾的城池,物資充盈,商業繁榮,百姓們隻要肯出力,自然也不會過得多差。
然而,苪城越是發展,底層人民的生活,卻越發淒苦,尤其是寒冬時分,很多百姓為了苟活,賣兒鬻女都已是常態。
但那些肉食者呢?
生活奢靡也就罷了,對待底層百姓的態度,也是視同豬狗牲畜一般,任意打罵 ,肆意妄為 ,但不知道為何 ,肉食者之中,卻有著一份不算規矩的潛規則存在。
那就是不能殺人,或者幹脆說,是不能殺有把子力氣的男人。
也正是有著規則在,苪城之內,雖避免不了肉食者胡作非為,但底層百姓,總歸還是勉強活著的,
曾經有世家公子,當街打殺了兩個身材精壯的鄉野獵戶 ,便被當場問罪,據說為了此事,其背後家族,付出了極其誇張的代價,才將人給重新保了出來。
但就算是如此,其也在一月後,無端死於疾病。
此事之後,苪城之內的貴人們,也都收斂了不少,不過,同一時間,這道潛規則,也被眾人所知。
城中最為繁華的街道上,數座古樸雅致的閣樓 ,坐落其中,門頭之上,福祥酒樓四個鎏金大字,讓整個閣樓,都顯得高貴起來。
作為整個苪城之內,規模最大的酒樓,每日來往之人,多不勝數。
當然了,福祥酒樓的定位,本就不是對照平民百姓的,但縱然是如此,數年之間,酒樓也以聞名天下的吃食和佳釀 ,吸引了近乎於整個苪城的中高層人物。
漸漸地,福祥酒樓,也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了苪城的中上層的象征。
一些苪城之民,甚至都以能夠進入酒樓赴宴為榮。
當然,如此的場所,自然避免不了被人覬覦 ,甚至是苪城之內的高官大族,也都對酒樓起了心思。
不過,在他們對酒樓出手後,僅僅數日的時間,所有動了心思的人,盡皆橫死街頭,這其中,甚至還包含了一位家主和四品主事。
此事之後,福祥酒樓依舊如常開門 ,苪城之內的官方力量,也在此刻似乎都隱身了起來。
這一下,近乎於所有人都知道,這福祥酒樓背後,可是站著一尊頂了天的大人物,自此之後,自然也沒有人敢對福祥酒樓做什麽了。
福祥酒樓,頂樓
看著下方川流不息的人群,姬牧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看來這苪城之中,有權有勢之人,還真的是多呢?”
“就是不知道,這苪城百姓,能夠三餐溫飽者,又有幾人呢?”
聽到姬牧的話,宗哲有些皺眉,畢竟,他們這一次前來苪城,可是要有大事情要做的,為何太子殿下卻這般感慨起來了?
更何況,這福祥酒樓乃是自家產業,如此說話,多少有些沒有道理吧!
“公子,您此言是覺得苪城之內,有問題嗎?”
聽到宗哲的疑問,姬牧並沒有直接開口回答,反而是看向了站在他身後的另一個中年人,“許樓主,你應該能夠聽懂孤的意思吧,說說你這些年的收獲吧!”
中年人沒有絲毫的遲疑,數年之前,他之所以會被派遣來此,除了開設酒樓,積累財富之外,最大的任務,便是探查苪城之內存在的隱患。
“公子,如您所言,苪城之內,確實貧富差距極為明顯,或者幹脆說,是整個苪城絕大部分的財富,盡數匯聚在少數人的手中罷了。”
“除此之外,苪城之內,在一種看不見的力量下,官員糾葛,相互牽扯勾連,構建了根深蒂固的關係網絡。”
“官官相護,殘害百姓,加之貪汙受賄,官商勾結,如今的苪城的天,早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
“對於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想要解決過,可每一次有官員想要反抗,短則數日 ,多則數月,其絕對會死於非命。”
“數次之後,整個苪城,便再也沒有人敢站出來了!”
“其後數年 ,這種情況,越發誇張,不光苪城之內的官員不敢觸碰,哪怕是朝廷最新派來的主官,也都開始對此諱莫如深起來。”
“官員們想要在苪城立足,就必須和這些人同流合汙,否則,他就連自己的府邸,都不敢走出來一步。”
“當然,這還不是最誇張的,最為令人心驚的是,近些年來,苪城官員體係,朝廷這邊,已經派不進任何官員了!”
“如今的苪城,就仿佛一個鐵疙瘩,內部混亂黑暗,但外部卻極為團結,很多在國都之中奉命前來的官員,都根本走不到這苪城之內。”
“嗬嗬,好一個派不進官員了,這苪城之內的混亂,還真的讓孤都有些震驚呢?”
“若非是這苪城還隸屬於我大晉,孤都要以為,這座城,已經成為我大晉的國中之國了!”
姬牧說著,眉宇之間,更是多了幾分狠辣之色。
對於邊城的官僚體係,他其實本就沒有抱多大的信心,畢竟,如今這個年代,皇權不下鄉 ,基層之中,更多的,都是三老裏長進行管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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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理解卻不意味著他便能夠接受了,尤其是這偌大的苪城,數十萬之眾,官場如此陰暗,他作為大晉儲君,又怎麽會再給他們繼續魚肉百姓的機會呢?
“小小苪城,其中混亂,還真是讓孤都有些應接不暇了,莫不是這就是所謂的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嘛?”
“許息,還有嗎?你繼續說,苪城這些家夥,膽敢如此肆意妄為,國都那邊,竟然近乎於一無所知,他們的背後,絕對是有依仗的,那他們的依仗是什麽呢?”
“要知道,僅是憑借苪城這些土著,他們可沒有資格做出這麽多的事情的!”
“公子,以密部這些年的探查,這苪城眾人的背後依仗,恐怕是寧城的那位,或者幹脆可以說,如今的苪城,早已經脫離朝廷管製,從而成為了寧王的國中之國了。”
“寧王嗎?”
“倒是像這個老家夥的手筆,畢竟,寧城之側的虞城,不也是早就打上了他寧王的標簽了嗎?”
姬牧幽幽的說著,這些年,他為何將密部的諸多力量,盡數放在了南境之中,除了一部分,是為了預防楚國,更多的,還是針對寧王這個大晉皇室最大的隱患罷了。
在此之前,這苪城雖然混亂不堪,但畢竟很多東西,都是暗麵上的,和虞城明麵上的支持,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這些東西,不光他知道,連帶父皇和朝堂那邊,其實也都是清楚的。
至於他這一次,為何直接前來了苪城,無非是想第一時間,確認一下,那所謂聖教的地方嘛!
“許息,這苪城之內,可是一直都有這麽多的江湖客嗎?”
“還有那些拿著兵器,隨意遊蕩的漢子,難不成這苪城之內,有什麽屬於江湖的盛會嗎?”
“聖教的那個聖姬所言,她便是來自此苪城之地的,而聖教之所在,也在這苪城附近,可孤今日所觀,城內雖然江湖客眾多,但卻連一個入眼的高手都沒有。”
“當年,那聖教能夠憑借一教之力,占據我大晉一郡之地,必然是有諸多高手坐鎮的。”
“誠然,後麵的聖教,被父皇剿滅,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聖教再怎麽衰弱,也不會連一個一流高手都拿不出吧!”
看著下方來來往往的江湖客,姬牧有些疑惑的再次開口了,畢竟,他這一次親自前來南境,除了應對寧王反叛 ,覆滅聖教可也是其任務之一啊!
聽到太子殿下的問話,許息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嚴肅了起來。
“公子,苪城之內,沒有什麽所謂的聖教,但十年之前,苪城之外的山穀,卻無端多了一個凶名在外的江湖勢力。”
“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肅清了山中的宗門,強行占據了山穀,並以絕情穀命名。”
“麾下之人,自稱乃是絕情穀弟子,隨後,這些人對苪城附近的江湖勢力,進行了極其血腥的屠戮。”
“前後不過一年的時間,整個苪城連同附近,便就隻有這絕情穀一家江湖勢力。”
“其餘的宗門,幫派,或覆滅,或逃散,或者幹脆成為了絕情穀的下屬勢力。”
“當然,在這其中,整個苪城之內,也有諸多官員和大人物,以及一些家族豪門,也都遭受滅頂之災,當時的苪城,死了很多人。”
“絕情穀三個字,也一度成為整個苪城的夢魘。”
“一開始,苪城官府還是派遣了諸多城衛軍將士,前往剿滅,畢竟,這絕情穀的所做所為,已然危及到了整個苪城的發展。”
“然而,平日裏在苪城作威作福的這些少爺兵,又如何是那些江湖高手的對手,幾次剿滅不成,反倒是自身損兵折將。”
“苪城高層眼看著再度剿匪,會得不償失。就將此等消息,迅速呈報了上去,不過,不知道為何,此事最後,朝廷那邊,並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反倒是距離苪城百裏之遙的寧王殿下,親自率領麾下寧城軍將士,出麵強勢彈壓了這所謂的絕情穀。”
“不過,寧王並沒有將這所謂的絕情穀覆滅,反而是從中作保,為雙方達成和解。”
“其後,絕情穀之人,便在苪城之內,以武道修為和高額福利,大肆招收新人 ,諸多百姓和鄉勇,被其所惑,紛紛加入其中。”
“而這,也就造成了眼下,苪城之內,到處都是江湖人的現狀,苪城不限製這些人的進入,這些人也不能對苪城之內的貴人動手。”
聽完許息的話,姬牧整個人沉默了起來,事情到了這一步,其實很多環節,都很明顯了。
無論是苪城的官場,還是這所謂的絕情穀,說白了,都是寧王那個老家夥,為了徹底掌控苪城,而故意設計讓外人看的吧!
“苪城,恐怕早在十數年前,便成為了那寧王的自留地了,而這所謂的絕情穀之人,或許便是當年被父皇剿滅的聖教殘留吧!”
“寧王這一手賊喊捉賊的手法,倒是玩的很熟練啊!”
“王爺,眼下,苪城之內,局麵混亂,不知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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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太子姬牧身後,宗哲忍不住開口詢問了起來,作為殿下的護衛長,其實他一開始是不願意讓殿下親自前來苪城的。
畢竟,按照密部所言,這所謂的苪城,和那寧王之間的關係極為緊密,殿下萬金之軀,一旦出事,後果不堪設想。
並且,眼下朝堂對於寧王的問責,恐怕已經抵達寧城,誰也不敢保證,那位寧王殿下究竟會如何應對?
一旦他不願返京辯解 ,寧王造反幾乎已成定局。
真要是到了那個時候,這苪城作為寧王麾下所屬之地,對於殿下來說,便是真正意義上的刀山火海。
這要是再泄露了消息,那殿下縱然是宗師高手,麵對一城之力,恐怕也是要折戟沉沙的。
“好了,宗哲,你過於緊張了,事情還沒到不可控製的地步,寧城那邊,縱然是反叛 ,也是需要時間來準備的。”
“可是,殿下,一旦寧王真的造反,到時候這苪城,可就成為了一個諾大的牢籠,您身份敏感,若是陷入此間,哪怕是大局,也絕對會瞬間崩盤的啊!”
對於宗哲的關心,姬牧坦然一笑,“放心吧,這一次,孤的後手可是很多的,區區苪城,還不放在孤的眼中的。”
“不過,你既然擔心,那就讓武軒和郅遠他們進城吧!”
”苪城之內的城衛軍雖然多,但憑借他們的戰力,在禁軍麵前,不過稚子罷了,再者說了,孤此次前來南境,麾下所屬,又怎麽會就隻有這三千禁軍呢?”
臨近晚間的時候,一支三千規模的大軍,出現在了苪城之外,領頭的禁軍主將郅遠,手持金令,強勢叫開了城門,並以麾下禁軍精銳力量,強勢奪取了苪城的一麵城牆。
當然,郅遠這般霸道之行,自然是驚動了諸多苪城之內的大人物,可問題是,郅遠的級別太高了,作為禁軍主將,又是早年間跟隨皇帝的潛邸之臣,又如何是他們這些最高四品的官員,能夠壓製的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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