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撒由那拉,我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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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壁殘垣間,漆黑的騎士緩緩起身,赤紅的風巾如火焰般飄動。
騎士狀態下的黑山羊失去了龐大身軀的優勢,破壞範圍大大縮水,但即使如此,這依然是天災級別的攻擊。
換做曾經的他,會瞬間失去戰鬥力。
微微握拳,鳴神我渡能感覺到體內斷裂的肌肉纖維正一點點重組,以protoetethe基礎形態也能勉強承受住這樣的攻擊。
凹陷的地麵上,我渡緩緩仰頭。
漆黑之物,不可直視,宛如邪惡的太陽。
從冰海之底再次蘇醒而來,甚至占據了鳴神高寺的身軀……成為假麵騎士nicas。
無數漆黑的觸手緩緩蠕動,漆黑的氣流擴散又收回,仿佛回流的黑暗之河。
騎士形態下超強化的聽覺加持下,我渡能清晰地聽到城市裏的慘嚎聲,烈火焚燒、骨肉咀嚼之聲。
窸窸窣窣的細小聲響源源不斷,斷壁殘垣間,黑泥湧動,一個個四米多高的黑山羊幼崽已然成型,仿佛漆黑的樹樁,全無麵部與,踏著巨柱般的四蹄坦克般前進。
體型變小了……相比起在起源山脈坎達斯遺跡中所遇到的黑山羊幼崽,這些個體的大小幾乎矮了一半,身形詭異而消瘦。
多半是黑山羊本體在起源山脈遭受重創的緣故,但數量卻絲毫不減,將他團團包圍。
……
“那家夥,想要把整個紐約都消化掉啊。”
tiya分部,地下室裏,古賀和石豪同樣在關注著新聞報道。
這已經不是方舟黨能瞬間壓下來的事件了,如果僅僅隻是襲擊一兩個街區也還好,x國那次多少也可以用暴風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語搪塞過去。
但這一次,覆蓋整座城市的漆黑軀體宛如收攏的花苞,亦或者魔鬼的大嘴,將整個紐約市吞入其中。
無論是衛星畫麵、周遭的民眾直播,都將這場巨大的災難赤裸裸地展示到了全球人麵前。
不是暴風雪、不是正常的天災,而是像花瓣一般漆黑的巨物覆蓋了紐約。
古賀的眉頭緊皺,神色凝重。
“這不是巧合。”
“三個月前,大西洋的合恩角魚類詭異消失,兩個月前,的加勒比海,捕魚隊連續一周連隻小魚都沒能撈上來。”
“南大洋、大西洋、加勒比海……”<國而去,到底是為了什麽?”
這樣的問題哪怕思考了也很難清楚,forsaken與人類截然不同,以人類的固有認知去推測它們的行動,完全是碰運氣。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
“那家夥在補充能量。”
“南極,那是起源山脈曾經出現過的地方吧。”石豪不動聲色地瞟了眼自己左臂之上的tiya臂環,想來以自己現在的狀態也難以參戰。
“恐怕正是如此。”
古賀忽然想到了鯨魚,作為海洋裏的體型最大的生物,它們遊過的區域往往浮遊生物都被大量吃掉。
而黑山羊的軀體足以構成綿延數十公裏的起源山脈,其龐大程度可想而知,所需要的能量也極度巨大。
所過之處的海域,海床翻滾,無論浮遊生物還是魚蝦珊瑚,全部絕跡……
那樣巨大的軀體整個通過哈德遜河,進入紐約的地下,蟄伏著,仿佛黑暗中的巨蛇。
3年前,有個未知的forsaken出現在起源山脈,殺死了天災級的冰霜巨人蓋爾羅德,又擊敗了黑山羊。<國,而疑似火河之王的蹤跡現身國,恐怕並不是巧合。
……
一隻又一隻黑山羊幼崽爆飛而出,漆黑的觸手固然有著足以撕裂人體的力量,對此刻的我渡來說卻算不上威脅。
真正可怕的是……那高懸的黑暗太陽。
假麵騎士nicas忽然全身長出無數細小密布的空洞,深邃的空洞宛如一個個擴音孔,將魔鬼的悲鳴傳遞至整座城市之中。
鋼鐵齒輪像是在腦海中不斷咬合,哢哢哢的鐵鏽摩擦聲嘈雜無比,一如庇爾修斯號破冰船轟鳴的柴油引擎。
哪怕已經兩次中過這招,我渡的頭顱還是一陣刺痛,漆黑的血絲在裝甲下protoethe的複眼間鼓動,緩緩延伸。
一個個漆黑的孔洞朝著天空噴出白色濃湯般稠密的氣柱,漆黑的太陽高懸著,無形的恐懼仿佛惡魔的種子般根植在這座城市的所有生靈心中。
鳴神我渡的視線一片渾濁,昏昏沉沉的眩暈感直衝腦海,像是一隻又一隻小惡魔在他的大腦裏產卵、孵化,嗷,嗷嗷叫著要將他的身心全部吞沒。
在那片渾濁之中,他失去了判斷。
可數量龐大的黑山羊幼崽可不會等著他恢複,漆黑的觸手如同利刃,不斷揮打著假麵騎士ethe的身軀,火花四濺。
“結束了……”高空之上,黑山羊宛如神明般俯視著腳下渺小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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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羊幼崽都在朝這裏聚集而來,人類的殘肢斷臂還混合在它們漆黑的大嘴中,血肉骨骼被咀嚼成渣,一路拖出長長的血跡。
從高空看去,仿佛巨大的灰白畫紙上,連成一片的紅線正緩緩匯聚向中心的一點。
這是無可抵擋的攻擊,就算已經有過經驗,也根本沒辦法應對。
黑山羊造成的精神汙染足以徹底粉碎生物所有的理智,將人類所認知的世界完全顛覆。
從鳴神我渡再次中招的那一刻開始,這場鬧劇就已經拉下最後的帷幕。
一頭頭黑山羊幼崽圍攏而來,他們拖著龐大的身軀,踉蹌而行,莫名帶著虔誠的神情。
仿佛聖子們正朝著他們的神靠近,舉行這場邪惡的禮拜。
漆黑的觸手不斷纏繞上ethe的身軀,仿佛巨大的黑繭。
黑血沿著繭的外層滲出,觸手如同巨蟒般緩緩蠕動,內部的空間收縮著,幾乎可以聽見肌肉纖維崩潰的聲音。
鳴神我渡置身於一片渾濁之中,他踉蹌而行,嘴唇透著蒼白,時而踩在滿是骸骨的冰原上,時而站在腐朽的墓碑前,悼念的人們化作石像,肩上和臉上都長滿潮濕的青苔,看不清麵容。
他獨自穿越那些重疊的石像,像是男孩獨自穿越悠久的光年,周邊漸漸起霧。
身後像是傳來孩子的啼哭,一轉頭,卻是猴子般的生物圍繞著倒下的巨龍,猴子們像是吮吸母乳的嬰孩,貪婪的吮吸漆黑的龍血,互相撕咬、爭奪著那具早已幹枯的屍體。
幻覺支配著他,像是一隻漆黑的大手,黑暗中沒有痛苦、沒有煩躁與不安,沒有噬骨的憎恨,反倒是溫柔的籠罩著他。
他一個人坐在黑暗裏,腳下是平靜的水麵,水麵的倒影裏,是譎夜、也是假麵騎士ethe。
他瑟縮著,忽然覺得有些冷。
那是血液被大量泵出軀體,骨骼嘎吱作響,在觸手的擠壓下已經不堪重負,纏繞周身的高溫已經接近熄滅,這具殘破的軀體漸漸墜入冰海。
可內心莫名地平靜……
大概這就是他自己一路走來的心情吧?就像《弗蘭肯斯坦》裏那個跋涉在北極冰原上的怪物,旅途沒有終點,得知了有一個地方也許能平靜地死去,反而像是得到了救贖似的。
隔著幻覺與渾濁的視線,透過漆黑的巨繭,隱隱可見那輪漆黑的太陽。
假麵之下,血紅的複眼之下,那家夥會是怎樣的表情呢?
一片零件忽然掉落,那是白色的高達零件,淺白的零件墜入平靜的水麵,激起點點漆黑的漣漪。
那是幫仁的爺爺修複獨角獸時,多出來的零件。
他記得那個下午,反反複複用膠水粘了好幾次,幾乎把自己的五指都粘到了一起。
看來並不是隻要有forsaken的身軀就能輕而易舉辦成所有事,有的笨拙來源於天賦。
那老家夥躺在病床上,夕陽的光打在滿是皺紋的臉上,光影交錯間,落滿了歲月的刻痕。
老家夥就隻是微笑著看著他,像是看著一隻被遺忘的牧羊犬,看得他莫名煩躁。
那樣的煩躁,大概是源於那個在記憶裏沉沒了很久的人。
鳴神我渡從不喜歡回憶,因為回憶總是讓他分不清自己是誰。
“仁,如果我離開了。”
“忘記我,朝前走。”
老家夥微微笑了笑,蒼老的臉上泛著病態的蒼白,明明身體那樣虛弱,卻非要說出這種帶著英雄氣概的話。
他大概覺得,自己的孫子肯定離不開自己,可死神的降臨又是沒辦法的事,人老了,日子都是掰著手指頭算的。
自己的葬禮上,仁那樣的男子漢大概也會嚎啕大哭,以後每每路過模型店,都會勾起爭吵的記憶,然後帶上兜帽,快步離開。
明明不是對自己說的話,鳴神我渡卻沒來由地笑了笑。
如果是鳴神高寺那個老家夥,這種英雄氣的話說完了沒2分鍾就會反悔,大概率碎碎念著“還是別忘記那麽快吧,三年?不十年,十年好了,我光輝的刻痕在這個世界怎麽說也該停留十年才對。”
其實自己……很嫉妒吧……
他手不自覺的有些用力,膠水猛地溢出,再度沾滿了手。
其實自己也希望著,那家夥二五仔般的爛話能再在自己耳邊響起吧。
但是……
白色的零件緩緩沉入水麵,大片大片的氣泡緩緩上浮,仿佛整片漆黑之海都在被熾熱的高溫煮的沸騰。
自己……
是時候朝前走了……
那個葬禮上木訥的男孩,總歸要成為腳踏荊棘、背負蒼穹的戰士。
黑山羊懸浮著,看著麵前的黑色巨繭的纏繞緩緩停下,一點點膨脹著。
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冷笑,那並非他的意願,誰也不會勝券在握卻變故突生時冷笑。
那是另一個聲音,像是這具身軀的某個角落裏,一個人正笑的前仰後合,笑意中滿是不屑與嘲諷,帶著極寒的冷風,猛地刮起。
“tripe set.”(三重驅動)
“kabuto.”(獨角仙)
“hopper.”(蝗蟲)
“gatack.”(鍬甲蟲)
巨大的昆蟲虛影同時降臨,鍬甲蟲的巨顎,獨角仙的大角,在一瞬間交錯,淩厲的狂風仿佛鋼刀,將無數觸手切的粉碎。
蝗蟲穩穩落下,轟然落地的瞬間,煙塵炸起,三大昆蟲已然融入漆黑的身軀。
氣柱般的高溫蒸汽猛地膨脹而來,金銀雙色的電流沿著假麵騎士etf aption.”一半深淵,一半救贖)
“tripe insect.”三重昆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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