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玉屏住呼吸，目光緊緊追隨著季舒然揭開蓋子的動作。
    當那盤小餅幹終於露出“廬山真麵目”時，他不由得微微鬆了半口氣——
    形狀規整，色澤金黃，看起來……似乎還不錯？
    可心底的不安仍在翻湧。
    他不動聲色環視隊友，視線最終落在身旁別扭害羞的範牛牛身上。
    謝青玉輕咳兩聲，聲音裏帶著幾分小小的心虛：“要不……牛牛先嚐嚐季老師的手藝？”
    牛啊，對不住了，他在心裏默默道歉。
    其他幾個應該要麽是領教過蘇瑾老師的手藝，要麽就是聽說過，此刻正麵露難色，看上去都有些怵，不太敢輕易下手嚐試。
    總得有個勇士先衝鋒，好歹給人家女嘉賓留一點顏麵。
    更何況眼前這位可是他的女神欸，應該……會更有動力嚐試吧？
    範牛牛的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
    雖然二公時他在rap組，但蘇瑾老師那‘黯然銷魂’小餅幹的威名，早就在選手之間口耳相傳。
    可…為了女神，拚了！
    他深吸一口氣，在四位隊友隱含關切的注視下，顫抖著手指拈起最小的一塊餅幹。
    女神完美的微笑近在咫尺，他心一橫，直接將餅幹塞進嘴裏。
    “哢嚓”一聲脆響，範牛牛的眼睛瞬間瞪得溜溜圓。
    他的手指不受控製地豎起大拇指，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滿臉寫著不可思議。
    好吃？！
    謝青玉和其他幾人麵麵相覷，猶豫著準備伸手拿。
    既然連看著最老實的牛牛都這麽說了，應該…沒問題吧？
    大不了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嘔——”
    突如其來的幹嘔聲嚇得眾人麵色一凝。
    隻見‘老實人’範牛牛整張臉漲得通紅，一邊yue一邊拚命往下咽，五官都扭曲得變了形。
    生理性的淚水糊了滿臉，他卻還固執地舉著大拇指在隊友眼前搖晃。
    待終於艱難咽下，他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聲音哽咽卻異常堅定：“特別……好吃！你們快嚐嚐，好吃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訓練室裏陷入詭異的寂靜。
    謝青玉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隻在心底默默感歎：女神的力量果然強大！
    “你們不試試嗎？味道不錯的！”
    季舒然目光真誠地看向謝青玉和其他三人，甚至自己隨手拿起一片，麵不改色地放進嘴裏，輕輕點頭道：“這次火候正好。”
    謝青玉遲疑地伸手，特意避開了範牛牛拿餅幹的區域，選了她拿的那塊的旁邊一塊，說不定和怪味豆一樣，隻是某幾塊有問題？
    其他幾人見狀，也硬著頭皮各自拿了一塊。
    今天這餅幹，不吃肯定是說不過去的。
    謝青玉捏著小餅幹，在唇邊停頓了半秒。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餅幹隱隱散發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悶臭’？
    下一秒，他的懷疑得到了證實。
    餅幹入口的瞬間，一股濃烈到近乎暴力的臭烘烘氣味直衝天靈蓋，瞬間碾碎了餅幹所原有的甜香。
    謝青玉立刻屏住呼吸，機械地快速咀嚼、吞咽，可那股味道已經徹底讓他心死。
    他覺得這股臭味已經將自己從內到外，徹底醃入味了。
    旁邊幾人的表情也精彩紛呈，有人腮幫子緊繃，有人閉眼深呼吸，還有人掐著自己的大腿，全都在用畢生意誌力強忍幹嘔的衝動。
    眼看黃珂臉色發綠，喉嚨滾動，範牛牛一個箭步衝上去，死死捂住他的嘴。
    作為忠實小迷弟，他不允許任何人忤逆他的女神，更不能糟蹋女神的心意
    等所有人都完成這場小餅幹‘洗禮’儀式後，謝青玉欲言又止，還是委婉的問了一下：
    “季老師的手藝…不錯，很有創意，能問一下裏麵加了什麽特殊配料嗎？”
    季舒然眼睛一亮，仿佛終於找到了人生知音，語氣都熱切起來：“你也喜歡鯡魚罐頭小餅幹？”
    鯡魚……罐頭？
    小餅幹？？ ！！！
    這兩樣東西能放在一起？？？ ？？
    其他幾人臉色瞬間慘白，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
    謝青玉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還……行。”
    果然，他的直覺沒錯，問題就出在原材料這兒。
    見她如此坦然地在鏡頭前說出來，顯然這不是什麽秘密。
    所以……季舒然真的……是“異食癖”？
    雖然這麽想不太禮貌，但除此之外，他實在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了。
    接下來又到了熟悉的分part環節。
    其實就《浮生五相》的表演風格而言，相比其他組，他們原本不會有太多part分配的糾紛。
    畢竟人物設定早已規劃清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角色定位。
    但如今加入了女嘉賓，情況就微妙了起來。
    part的分配必須兼顧整體性，既要讓季舒然的表演自然融入，又不能顯得突兀割裂。
    否則營銷號可不會放過這種話題，嘴他們沒紳士風度都算輕的，搞不好還會被扣上‘全隊抱團孤立女嘉賓’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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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青玉心裏早有考量。
    在他看來，最合理的安排是從曲目的創作背景出發，將女嘉賓作為串聯整個故事的核心線索，既增加互動性，又不會喧賓奪主。
    當然，這不是他的一言堂，團隊合作講究民主，更何況季舒然作為嘉賓，理應擁有表達意見的權利。
    盡管在大家各自提出想法後，最終一致認可了謝青玉的方案，但‘走過討論的流程’和‘直接跳過’完全是兩回事。
    前者是尊重，後者是獨斷。
    “季老師有什麽想法也可以提出來，大家一起討論。”
    六人盤腿圍坐成一圈，謝青玉注意到季舒然目光定定地盯著圈中央的某一點。
    全程幾乎沒有參與交流，以為她是矜持，不好意思主動參與。
    他便主動遞了話頭，給她單獨留出空白段的發言空間。
    就在眾人皆以為她在走神時，未料到謝青玉話音剛落，季舒然便立刻點了點頭，語氣誠懇：
    “我覺得這個安排很好，可以先完整順一遍，再慢慢調整細節。這方麵我不算專業，大家按照自己的節奏來就行，我一定全力配合。”
    要是因為她耽誤整體進程安排，那可就不妙了啊，男愛豆的粉絲可是超級凶的。
    雖然她現在的咖位聽起來唬人，但經過之前的冷處理，曝光度早已大不如前。
    經紀人這次安排她來，本意就是蹭點熱度，但蹭歸蹭，分寸必須拿捏得當。
    別蹭的一身火回去把自家老房子都給燒了就行。
    見季舒然如此好說話，和網傳“溫柔隨和”的人設相差無幾，除了範牛牛外的幾人都略微鬆了口氣。
    無論這是不是人設，隻要她能從頭到尾維持一致，誰又能說這不是她性格的一部分呢？
    “那我們就先按這個方案走，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大家先去食堂用餐，之後再繼續排練？”
    謝青玉將整體動線和part安排敲定後，抬眼瞥了下牆上的掛鍾——時針已經逼近十二點。
    他們幾個練習生倒是無所謂，隨便啃個麵包喝瓶酸奶就能對付一頓，但女嘉賓在場，總得考慮得更多一些。
    讓人家餓著肚子排練，或者跟著他們湊合吃速食？
    但凡有點情商的人都不會這麽做。
    “好啊，聽說你們節目食堂的飯菜口碑不錯，我早就想嚐嚐了。”
    季舒然從善如流地接話，唇角掛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目前看來，這個小隊的氛圍比她預想的要融洽得多。
    謝青玉遞了台階，她自然順勢而下，彼此都給足體麵，這才是圈內人該有的默契。
    說來也難怪他能做到人氣斷層。
    明明是以素人身份參加選秀，都這麽火了卻不見半點浮躁之氣，處事周全得讓人挑不出毛病。
    這種“體麵人”在娛樂圈裏人人都掛在嘴邊，但真正能做到的鳳毛麟角。
    ——巧的是，季舒然最喜歡和體麵人打交道了。
    或許是所有隊伍都默契地想到了這一層，又或許是節目組刻意安排。
    當謝青玉帶著隊員和季舒然在食堂剛坐下時，其他組的練習生和女嘉賓們也陸陸續續到來。
    《sun surfer 衝浪汽水》組的女嘉賓藍汐正笑著和組隊成員聊天。
    這位在另一檔女團選秀節目亞軍出身的藝人，在團體解散後成功轉型演員，最近憑借葡萄tv懸疑劇中的女三角色收獲不少好評。
    作為平台深度合作的藝人，她出現在這裏合情合理。
    不遠處，《荒野騎士》組的女嘉賓林霧也安靜的綴在後麵。
    作為電影打星出身的她起點頗高，在當下娛樂圈實屬少見，可惜一直不溫不火。
    而《晴空漫遊指南》組的唐微微則完全相反，她屬於童星出身，家庭作坊又不太靠譜。
    在經曆十年無人問津後，最近靠著年代劇中的旗袍造型重新翻紅。
    《極光吻過白晝線》組的趙寧是圈內知名的二線歌手，正麵臨‘歌紅人不紅’的尷尬處境。
    這次來選秀節目助演，想必是希望能靠舞台出圈。
    《別叫我乖》組的崔真儀則格外醒目，她是網紅出身，本身就屬於濃顏長相一眼美人。
    打著‘豆子視頻第一濃顏美女’的稱號轉而進軍娛樂演藝圈，因為骨相不錯，算是網紅裏麵難得不見光死的。
    除此之外，《thunder strike》小隊的女嘉賓薑可橙是幾位女嘉賓中唯一一位正統女團出身的。
    她曾是海外女團pinkq的主舞，可惜團體在上升期遭遇公司高層動蕩，最終以解散收場。
    這兩年她頻繁出現在國內舞蹈競技類綜藝中，試圖重新打開市場。
    “老師們好。”謝青玉帶著隊員挨個問好。
    剛打完招呼坐下，下一組又進來了，隻得再次起身。
    他在心裏歎了口氣，重新開始最大的不便，就是輩分又得從零算起。
    好不容易熬成前輩，結果一朝回到解放前。
    當然也可以選擇不打招呼，但若是被記錄下來，個人風評被扣上一個沒眼力見兒是跑不了的。
    裏奧一踏進食堂，目光就在人群中快速掃視。
    在鎖定謝青玉的位置後，他抬腳不自覺地就要往那邊走。
    要是有丁在在隊裏，這會兒肯定二話不說就把他摁住了。
    可惜這次三公沒有丁在，他又是曲目中心c位，隊內還有個同樣人來瘋，同樣喜歡往謝青玉身邊湊的衛良辰。
    “快走快走。”衛良辰見裏奧動了，立即興致勃勃地跟上。
    剩下三位隊員麵麵相覷，正猶豫著要不要勸阻，卻見自家女嘉賓藍汐已經挑挑眉，饒有興趣的跟過去了。
    得，這下也不用糾結了。
    三人交換了個無奈的眼神，認命地跟上了大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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