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 kno？”
    “你知道嗎？i hear！！”
    接連幾個舞台表演下來，同質化現象愈發明顯。
    雖然算不上差，但總讓人覺得像在吃流水線生產的預製菜，少了些新鮮感。
    眼前這位選手倒是設計大膽，一首充滿叛逆色彩的自創rap直接“唰”地衝到導師席前表演。
    想法確實新穎，但效果嘛…隻能說見仁見智了。
    謝青玉不自覺地微微後仰，其他導師雖然保持著職業微笑，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從他們始終與謝青玉保持平行位移的姿勢就能看出，悄悄後退的不止他一個。
    他在心中長長歎了一口氣，莫名居然想到了二公分part時張子軒的絕對製裁，好命苦那種。
    不得不說，這姑娘也是有點子走這個賽道的實力的。
    錄製進程過半，已經產生了3位a班學員。
    其實在謝青玉看來，都還欠些火候。
    無奈節目組指標在前，沒有也得“硬湊”。
    又過了兩組，雲創娛樂的四位練習生選手登台。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幾位算是他的同門師妹了。
    謝青玉正了正耳返，認真聆聽。
    可惜表現依舊中規中矩，隻有叫烏梅梅的女生略顯靈氣，但基本功不夠紮實，幹音明顯不穩，好在音色出眾。
    導師們私下討論綜合打分時，齊昀看到他給出的評分——一個b，兩個c，一個d。
    不禁低聲笑道：“青玉對同門師妹都這麽嚴格？我覺得烏梅梅可以給a吧？”
    “齊老師說笑了。”
    謝青玉微笑回應，“站在舞台上她們隻代表自己。好就是好，差就是差，和來自哪個公司又有什麽關係呢？”
    作為發起人，齊昀的提問難免帶著節目效果。
    要說公司背景重不重要，那肯定是有一定加成效果的，否則初舞台為何要標明所屬？
    圈內同門關照屢見不鮮，但謝青玉並不想這麽做。
    其他導師見狀紛紛打圓場：
    “確實，小姑娘還需要打磨，再積累一下舞台深度，應該會有更大的蛻變。”
    “人情應該有，但肯定不是在這裏講的”
    “那就綜合一下，按照這個評級公布？”
    “可以”
    “我同意”
    “……”
    商討結束，謝青玉抬眼望向舞台。
    烏梅梅顯然對自己比較有信心，得知獲得b評級時，盡管迅速調整表情，眼中的錯愕卻藏不住。
    甚至忍不住朝謝青玉那邊看過去，她知道自己的實力，就在a和b之間，還以為有同公司前輩在，能多少有幾分助力，結果…還是不行嗎？
    初舞台錄製時間漫長，上半場結束後，節目組短暫叫停休息，順便讓導師與選手們互動。
    或者說，給某些人多爭取一些鏡頭。
    謝青玉轉著手中的筆，偶爾接一兩句話，目光掃過幾位被重點關照的選手。
    果然，又跑偏了。
    那些手握資源的人什麽時候才能明白，選秀的核心在於“人”。
    無論是參賽的選手，還是支持的粉絲，都不該被劇本框死。
    畢竟，誰又願意被預製追星呢？
    如果接下來的選手依舊沒有亮眼的舞台表現，這檔節目，恐怕就難了。
    下半場開始，依舊平淡。
    盡管台下選手們的reaction做得熱鬧非凡，但導師們，包括謝青玉在內，內心波瀾不驚。
    直到……
    “楚念禾選手，有準備加試表演嗎？”
    謝青玉主動開口，這是整場錄製以來，他第一次給出加試機會。
    這姑娘太穩了，實力相當好。
    她和四位同公司選手一起表演，單論外貌，絕不是最突出的那個。
    顯然，這家小公司的主推對象也不是她。
    她的鏡頭寥寥無幾，全程在“插空”，甚至還要給隊友墊音。
    而這一點，恰恰最難得。
    畢竟，這是選團體的節目。
    實力強勁卻不自傲，願意配合，這樣的隊友可以說打著燈籠都難找。
    團體表演中，她的part最少，卻完成得最出色。
    所以，謝青玉願意給她一個完整的展示機會，哪怕耳返裏導演委婉提醒「沒有這個環節」。
    管你有沒有呢？
    有實力的人，就該得到匹配的待遇。
    他就是給了，難不成現場衝上台，讓他閉嘴？讓楚念禾下台？
    謝青玉已經問出口，導演自然也拿他沒辦法。
    其他幾位導師為著他的任性都在桌下悄悄給他比了個讚——幹得漂亮！
    楚念禾微微睜大眼睛，指尖遲疑地指向自己：“我？”
    “嗯哼。”
    謝青玉肯定地點頭，又補充道：“沒有準備也沒關係，不過那樣就隻能根據團體表現來評級了。”
    “有的有的！謝老師，念禾她有準備！”
    楊雅樂在背後急得直推她，壓低聲音催促：“快上啊！”
    她比誰都清楚好友的實力，更知道楚念禾對謝青玉的崇拜。
    如今偶像親自遞來機會，這幾乎百分百會被保留的鏡頭，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曝光度。
    說不羨慕是假的，但這樣的機會，不正是靠實力才能抓住的嗎？
    就算給她，她也接不住啊。
    可念禾這個呆子，總是慢半拍！楊雅樂急得直跺腳。
    “嗯，是一首我的初創曲，沒有提前錄伴奏…”楚念禾握緊因為謝青玉的話跑上台的工作人員遞來的話筒，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可以清唱嗎？\"
    雖然雅樂總說她傻、呆，但她所知道的好多選手都有提前被節目組通知準備這些東西。
    而她，一個不被看好的小透明，自然不在考慮範圍內。
    但機會來了，她絕不會退縮！
    清唱？
    台下頓時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選手們打量著台上這個存在感極低的女孩，相貌平平，憑什麽能得到謝青玉的青睞？
    導師席卻為之一振。
    幾位導師不約而同地坐直了一些。
    敢在選秀舞台清唱原創？這小姑娘有點兒膽色啊！
    謝青玉唇角微揚，紳士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很好奇，接下來會是驚豔全場的表演，還是……
    楚念禾環視一周，深呼吸，開始了這段來之不易的加試環節。
    全場這麽多鏡頭和目光，頭一次集中在她一個人身上。
    她，可以！
    如果說眾人最初還心存疑慮，那麽當楚念禾開口的瞬間，所有質疑都煙消雲散。
    那是怎樣的一把嗓子？
    清透如泉，似雲似霧，自帶混響般的質感，轉音絲滑得勝過頂級巧克力。
    更神奇的是，原本看似普通的外形條件，在實力的加持下竟如同鍍上一層柔光濾鏡，仿佛整個人都在發光。
    高音部分甫一響起，現場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仿佛能聽見雞皮疙瘩落地的聲響。
    謝青玉眼底漾開欣賞的笑意，指尖隨著山路十八彎般的轉音輕輕敲擊桌麵，卻在某個高難度段落時微微一頓。
    他在心底暗笑：果然是小姑娘的第一次寫歌，下手沒輕沒重的，什麽技巧難就往裏堆，完全不考慮演唱難度。
    偏還注入滿溢的情感，這分明是要把這首歌打造成隻有她自己能駕馭的“絕版曲目”。
    現場效果固然驚豔，但將來版權銷售怕是要老大難嘍。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全場陷入短暫的真空狀態。
    楚念禾深深鞠躬，起身時隻見謝青玉已率先鼓掌，其他導師和選手這才如夢初醒，雷鳴般的掌聲瞬間席卷整個演播廳。
    這分明是天賦與汗水淬煉出的完美結晶，任何評價都顯得多餘。
    毫無懸念，這首清唱原創讓楚念禾斬獲了今晚最具共識的a級評定。
    謝青玉意猶未盡，本想再考校她的舞蹈，但導演在耳返裏破防的聲音讓他不得不作罷。
    經此一役，這個曾被當作陪襯綠葉的姑娘，用實力向所有人宣告：
    她本就是最耀眼的那朵鮮花。
    回到座位後，麵對周圍突然熱絡起來的選手們，以及同公司主推選手那道複雜的目光，楚念禾表麵依舊從容，至少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
    “太棒了太棒了，我就知道你能行……”楊雅樂在旁邊激動地碎碎念。
    這兩個姑娘，一個風風火火，一個不緊不慢，偏偏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楚念禾伸手捏住她的嘴巴，把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捏成鴨子狀，壓低聲音道：“噓，安靜點。”
    楊雅樂擠眉弄眼地做著誇張表情，最終還是乖乖點頭，楚念禾這才鬆開手。
    此時下一組評級表演已經開始。
    楚念禾的目光不經意地飄向導師席最邊上那個清瘦的背影——還差得遠呢。
    因為楚念禾的驚豔表現，眾人對後續舞台的期待值直線上升。
    每當一個還算不錯的表演結束，幾位導師和選手們都會不自覺地偷瞄謝青玉的反應。
    可惜這位點金聖手再沒給出加試機會，連點評都越發簡潔。
    前者自然是因為實力差距，比起楚念禾，其他人的表現給不給加試都改變不了評級。
    後者嘛…顯然是被之前那位愛哭的選手嚇怕了，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初評級全部結束時，楚念禾和幾位a班選手同台batte後毫無懸念地拿下了全場唯一的s級。
    這份通告任務總算告一段落。
    這個結果節目組和導演滿不滿意謝青玉不知道，但他自己…相當滿意～
    ——
    初舞台錄製告一段落，平台那邊也算是有了交代。
    後續事宜與謝青玉關係不大，最多成團夜時以見證官身份出席。
    眼下他最重要的，還是備考以及…迷你專輯的籌備工作。
        有了市場反響作為參考，加上成員們具備原創實力，各經紀公司與平台達成共識，這次將嚐試由成員參與迷你專輯製作。
    所謂迷你專輯ep），是介於單曲與正規專輯之間的音樂形式。
    製作周期短、體量適中，正適合限定團的發展節奏。
    當然，外部收歌渠道依然開放。
    平台明確表示，若成員原創作品質量與外部收歌差距過大，依然會優先選擇後者。
        “欸，剛開始我還以為那選秀節目會翻車，沒想到聲勢還挺像模像樣。”
    胡璿望著身旁剛結束海報拍攝的謝青玉。
    少年連妝都沒來得及卸，在車上就抱著錯題集開始複習。
    她故意找話題，不想讓他這麽費眼睛。
    謝青玉無奈一笑：“姐，我在忙正事呢。”
    胡璿擺出無辜表情：“你忙你的，我又沒攔著。”
    緊接著頓了頓又道：“你初舞台不是給那個姓楚的小姑娘一個加試機會？嘿，人家還真把握住了，現在和節目組官推那個小姑娘掰腕子呢，爭氣啊，跟你一樣～”
    這話半是調侃半是真心。
    誇別人或許客套，但誇自家藝人她從不含糊。
    不過那楚姓姑娘確實出色，如今五月中旬，一公舞台剛播出就引發熱議。
    實力強到連節目組做手腳都心虛，網上為此吵得不可開交。
    本來這季舞台就遜於首季，好不容易出個“天選之女”“青玉嚴選”還要打壓，真是昏了頭。
    謝青玉不受影響，一邊勾勾畫畫，一邊淡然回道：“那是她自己本身就足夠優秀，和我沒有太大的幹係。”
    即便沒有他給的加試機會，楚念禾遲早也會出頭，雖然道路會更艱難些。
    但作為節目組邀請的導師，給潛力選手創造機會本就是分內之事。
    做的時候壓根沒想過要什麽回報，現在更不必刻意提及。
    “咱們公司不也有選手參賽？怎麽不提她們？”謝青玉熟練地轉移話題。
    胡璿無所謂地聳聳肩：“每年往各平台輸送那麽多練習生，我哪顧得過來？”
    她目前身上仍然套著藝人事業部總監的崗位在，但很多工作都分了下去。
    謝青玉才是她的工作中心，其他的都靠一邊兒去吧，反正她也就是這麽現實的一個人。
    正想著，旁邊筆尖在紙上的沙沙聲卻在提醒她：好家夥，又被這小子帶偏了。
    “喏，上次欠你的奶茶。”
    她從袋子裏取出熱飲，插好吸管遞過去，“今天補上了哈。”
    後排的圓圓和大風早已捧著自己那份，正津津有味地看兩位領頭上司拌嘴子呢。
    謝青玉知道不放下錯題本她是不會罷休的。做完最後一題，他仔細折好頁角才合上本子。
    “這什麽口味？”
    喝了一口後，他仔細打量著杯中褐色液體，杯身上隻有取餐號，其他啥都沒有。
    再看看兩位小助理和胡璿杯中的草莓椰椰，疑惑道：“裏麵有什麽？而且為什麽你們的奶茶都是加冰，就我是熱的？”
    說罷輕輕搖了搖，搖晃間，杯底沉澱物泛起古怪的漩渦。
    胡璿慢條斯理咽下奶凍：“核桃紅棗，哦對了，好像還加了花膠魚露～”
    謝青玉欲言又止，但還是問道：“這品牌有這個口味？”
    聽到這話，胡璿騰出左手，伸出拇指食指一搓，“鈔能力嘍～”
    有錢辦這種小事還不是輕輕鬆鬆。
    見謝青玉遲疑，又補充道：“你一個備考生肯定不能喝冰的，加上平時學習又費腦子，這可是大補養生配方的奶茶，你的這杯最貴，喝完哈！”
    謝青玉眉梢輕蹙，實在忍不住歎了口氣，“有沒有一種可能，都已經喝奶茶了，誰還在意養生不養生啊？”
    “噗呲——哈哈哈哈”後麵的圓圓和大風笑的不行。
    謝青玉憂桑的靠向車窗，望著窗外的街景，
    猛猛喝了一大口他的專屬養生奶茶。
    唉，他也想喝加冰的草莓椰椰，裏麵有雙份奶凍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