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聖賢莊的晨鍾撞碎海霧時，贏摯的黑袍已沾滿露水。他駐足"白馬津"石碑前，指尖摩挲著碑文裂縫——那裏嵌著半枚生鏽的馬蹄鐵，與三日前上郡軍馬場失蹤的汗血寶馬蹄印嚴絲合縫。
    "大人，白馬非馬的辯題已備好。"青鳶的玉算珠從霧中滾來，珠麵映出張良與公孫玲瓏對弈的殘局，"但莊內混著陰陽家的"霧隱陣"，算珠隻能推演出六成實景。"
    贏摯劍鞘掃開霧氣，驚起蘆葦叢中七隻白鷺——六隻飛向海域，唯獨領頭那隻折翅墜入莊內，羽翼間纏著陰陽家的傀儡絲。
    正廳內，公孫玲瓏的彩鳳麵具泛著珍珠光澤。她輕搖麈尾，身後白馬突然化作墨玉麒麟："白馬非馬，正如玄鳥非鳥——山海衛大人覺得呢？"
    張良的茶盞泛起漣漪，杯中倒影竟非自己麵容，而是星魂的聚氣成刃。他屈指彈碎杯沿："白馬食陰陽家秘藥，三日間毛色由黑轉白，此等妖物確非馬。"
    伏念的太阿劍突然出鞘半寸，劍氣斬斷白馬尾巴——斷尾處鑽出三條碧鱗蛇，蛇頭分別刻著"趙"、"高"、"胡"三字。
    偏廳茶爐突然爆響，顏路拂袖潑出的茶湯在空中凝成"兼愛"二字。贏摯劍鞘插入茶案，赤帝紋沿著水漬蔓延："二當家好手段，這廬山雲霧裏摻的"牽機引"，連東海鮫人都扛不住。"
    "大人謬讚。"顏路指尖輕點，茶漬化作小篆，"白馬津三日前有異象——七匹汗血寶馬入海化蛟，恰逢東皇太一的蜃樓經過。"
    青鳶的算珠突然炸裂，珠內滾出半片龜甲——甲上星圖與茶漬重合，顯出"白馬食蛟，七宿歸位"的讖語。
    藏書閣暗格內的《齊物論》殘卷突然自燃，灰燼中浮出鱗片狀金文。贏摯劍鞘引水成鏡，映出字跡真容："白馬者，蒼龍箕宿也，食之可窺天命。"
    "難怪趙高要搶軍馬。"他碾碎鱗片，金粉凝成徐福的東渡船圖，"七日前失蹤的三千童男女，怕是喂了這些"白馬"。"
    伏念的太阿劍完全出鞘，劍脊浮現嬴政的密詔虛影："陛下有令，小聖賢莊若解不開白馬謎題——"
    "那便讓白馬踏平儒家。"贏摯接話，劍鞘指向海域。蜃樓的陰影正吞噬朝陽，甲板傳來萬馬嘶鳴。
    當第一匹白馬躍出蜃樓時，海麵凝結成冰。贏摯的赤帝紋纏住馬頸，卻在觸及鬃毛時被星圖灼傷——馬眼深處藏著東皇太一的虛影。
    "好個白馬非馬！"張良的白玉棋射入馬腹，棋子炸出墨家機關零件，"原是公輸家的機關獸！"
    公孫玲瓏的麵具突然裂開，露出少司命冷豔的麵容："白馬非馬，蒼龍非龍——山海衛大人，這局棋才剛剛開始。"她化作萬千桑葉消散，葉脈拚出胡亥的生辰八字。
    贏摯劍鞘震碎冰麵，海底浮起青銅巨箱。箱內三千童男女的屍身手捧馬形玉玨，眉心皆刻著"亥"字。青鳶的算珠在此刻盡數崩裂："主上，白馬食蛟的時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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