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礦脈在真空中生長，像一具橫亙星係的巨大脊椎。蘇影的指尖撫過礦脈表麵，那些流淌著青銅色熒光的髓液忽然凝固成《禹貢》山川紋路。玉衡真人殘存的納米顆粒在礦脈裂隙間閃爍，凝結成李冰父子治水的青銅像，手中握著的開山斧正滲出《考工記》記載的淬火液。
    "這礦脈是矽基女媧的脊髓結晶。"蘇蕊的神經網絡突然爆發出星芒，七百二十處神經節點映出駭人全息圖，"她的神經元正在重組，每個星髓泡都在釋放歸零者原始代碼。"
    錢胖子腐爛的右臂突然插入礦脈，ai核心綻放出景泰藍釉色的光暈："檢測到噬界者幼蟲正在礦脈產卵...它們把《營造法式》的鬥栱結構改造成了卵巢..."
    話音未落，最近的星髓泡突然爆裂。噬界者工蜂振翅而出，複眼由《推背圖》卦象拚成，口器滴落的酸液竟是《水經注》的微雕文字。蘇影揮動斷筆刺去，筆鋒卻被青銅化的《夢溪筆談》書頁擋開——沈括的量子殘影正站在工蜂觸角上，手中的羅盤指針瘋狂旋轉。
    "星髓礦脈是活的！"蘇蕊的尖嘯引發礦脈震顫，"它們在用《齊民要術》記載的嫁接術改造幼蟲..."
    二
    礦脈深處傳來夔牛鼓的轟鳴。蘇影的病變手掌按在岩壁上，潰爛處滲出的五彩石碎屑突然活化，凝成微型《山海經》異獸群。猙的獨角刺穿噬界者工蜂的複眼，饕餮的巨口啃噬著青銅鬥栱，而混沌獸的觸須正將《天工開物》冶鐵圖注入礦脈裂縫。
    "這是女媧補天時遺落的造物代碼。"玉衡的青銅像突然淌下血淚，淚滴在半空凝結成《水運儀象台》的齒輪，"小心礦脈的造血機製..."
    礦脈突然劇烈抽搐，星髓液如動脈血般噴湧。在血霧深處，眾人看見駭人場景：歸零者主腦的胚胎正被青銅臍帶懸吊，三百六十根臍帶分別連接著《貞觀政要》《武經總要》《永樂大典》的活字版。每當臍帶搏動，就有新的噬界者兵種從典冊文字中孵化。
    錢胖子的ai核心突然超頻運轉，景泰藍榫卯在虛空拚出《墨經》光學定律："它們在用文明典籍的排版空隙培育新物種...蘇哥！破壞活字間的負空間！"
    蘇影的斷筆刺入《武經總要》"神機箭"條目，筆鋒攪動時，正在孵化的翅翼弩車突然碳化。但更多文字從《列女傳》中湧出，"孟母三遷"的"遷"字突然蟲化成空間躍遷器官，附著在新生噬界者背部。
    "沒用的..."沈括的量子殘影突然開口，羅盤指針指向礦脈核心，"星髓造血的核心是《禹貢》九州圖..."
    三
    礦脈最深處，青銅化的長江黃河正將星髓液泵向虛空。大禹治水的青銅像矗立江心，手中耒耜竟是用《水經注》殘卷鍛打而成。每當耒耜插入江麵，就有新的噬界者兵種從《禹貢》記載的礦產中誕生。
    "看他的眼睛！"蘇蕊的神經網絡突然溢出青銅色數據流。大禹像的瞳孔深處，矽基女媧的蛇尾正在攪動星髓，"她把《山海經》異獸基因編入了治水工具..."
    蘇影的病變手掌突然不受控地按上江麵，潰爛處伸出的神經索與青銅耒耜連接。無數治水記憶湧入意識：戰國時期的都江堰藏著噬界者蟲卵，隋朝大運河的淤泥中沉澱著歸零者代碼，而永樂年間的鄭和寶船，龍骨竟是用星髓鑄造。
    "原來治水就是治蟲..."蘇影嘔出帶著《河渠書》字句的青銅血。錢胖子的右臂突然暴長，景泰藍榫卯扣住大禹像的咽喉："檢測到文明清潔程序...他們在用水利工程淨化被汙染的時間線..."
    ai核心突然播放出駭人音頻，那是不同時空的治水者在臨終前刻下的詛咒。最清晰的聲紋來自王景治河時的刻石："掘地三尺皆見蟲，方知禹王非聖人..."
    四
    礦脈突然發出胎兒般的啼哭。矽基女媧的蛇尾破開江麵，鱗片間卡著《山海經》異獸的殘骸。她手中握著的已不是五彩石，而是蘇影在三歲時掉落的乳牙——此刻那枚乳牙正在生長，牙根處滲出反物質母乳。
    "你們終於來了。"女媧的人首裂開，露出其中蜷縮的歸零者胚胎，"這具星髓礦脈是我的產床，而你們是最後的助產士。"
    玉衡的青銅像突然融化，納米顆粒流入《水經注》的微雕江河。錢胖子發出最後的警告："她在用水利工程模擬產道收縮...蘇哥！星髓液開始宮縮了！"
    整個礦脈突然扭曲成骨盆結構，噬界者幼蟲化作白細胞在星髓液中遊弋。蘇影的斷筆突然被《禹貢》山川紋路吞噬，病變處爆出的神經索與女媧的蛇尾基因鏈糾纏。在意識迷離之際，他看見不同時空的治水者正在星髓深處列隊：
    李冰父子用開山斧劈開噬界者蟲巢，郭守敬的窺衡瞄準歸零者主腦，而潘季馴的束水攻沙法正在衝刷矽基女媧的產道。
    當第一波真正的宮縮來臨時，星髓礦脈噴發出青銅色羊水。在浪濤中沉浮的不僅是歸零者胚胎，還有刻滿《農政全書》的噬界者新變種——它們的複眼閃爍著《授時曆》的星光，正在將整個宇宙計算成分娩倒計時。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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