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的話傳進每個人的耳中，但卻沒有多少人聽懂。
    之前糧倉任務中，光是那些喪屍老鼠就已經足夠讓他們忌憚的了。
    而孔昭意在殺掉那隻被故意放在那的縫合怪後，也如實和宋璟行說了這件事。
    至於他回去怎麽匯報給春城基地的高層，孔昭意不清楚。
    隻是看著周圍人的表情她就知道，要麽是宋璟行並沒有將縫合怪的事情匯報上去，要麽就是春城基地的高層管理者並沒有將縫合怪這個東西公布出來。
    心中了然，孔昭意轉頭看向章鴻遠。
    “這棟樓的第六層你們就不要上去了，那裏有些不太好對付的東西。”
    話說完，章鴻遠帶著另外兩個小隊繼續清理第四層和第五層的喪屍，而孔昭意則是直奔頂層。
    樓梯間裏路過的喪屍全都被瞬間燒成焦炭，孔昭意也顧不上扣晶核，隻是一門心思想著快些上樓，看看那隻縫合怪到底為什麽會出現在這樣一個被居民區環繞的醫院裏。
    這棟樓和對麵的東樓布局完全是一致的，就連第六層安裝的富麗堂皇的大門都一模一樣。
    隻不過，西樓的第六層外並沒有掛著“vip 病房”的牌子，反而有三四個監控器將整個通向第六層的樓梯全方位、無死角地監視起來。
    醫院配備了強大的備用供電係統，一直源源不斷地供電，所以監控器一直都是處在運行狀態中的。
    雖然知道現在網絡完全癱瘓，這些監控器就算是拍到了她，那些影像也發不出去，但孔昭意也還是謹慎地將那些監控器全部破壞掉。
    推開第六層的大門，孔昭意敏銳地察覺到整個第六層裏並沒有人。
    或者說，原本在這裏的人在很久之前就全都撤離了。
    正對著大門的不是和東樓一樣的導診台，而是一個巨大的電子屏幕，上麵被分割成許多個小塊。
    有些因為監控器的損壞，隻能顯示雪花屏。而有些監控器依舊在運行中，電子屏上正在實時播放著順著線路傳輸回來的畫麵。
    孔昭意甚至在醫院西樓第一層的角落裏看見了正在和落單喪屍戰鬥的肖知禮。
    拿起一邊的操作器，好奇寶寶一樣的周一鳴將那些監控器傳輸的畫麵一一放大。
    他又研究了一會，才將監控器主機上儲存的這兩天的內容全都刪除掉。
    最後，在周一鳴的提議下，龐大的主機箱連帶著電子顯示屏全都被孔昭意收進了空間裏。
    這些東西，都是可以用在以後的家裏的。
    從中間朝著一邊望去，這裏的整個左邊都被打通，改成了透明玻璃隔斷的手術室。
    一間間的手術室走過去，到處都是冰冷的手術台。
    這似曾相識的設置，讓孔昭意不自覺的將目光放在了長生身上。
    但長生卻並沒有過多的反應，隻是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
    她從一進這一層就一直十分安靜。
    孔昭意疼惜地摸了摸長生的頭，指著一邊的沙發椅。
    “不喜歡的話，就在這裏坐一會，等姐姐處理完，咱們就回對麵去找媽媽。”
    長生卻一反常態地搖了搖頭，緊緊地粘在孔昭意身邊。
    幾人將手術室挨個排查過，並沒有發現任何人或者喪屍的蹤跡。
    手術室裏也都是幹幹淨淨的，所有器具都整齊地擺放在那裏。
    走到最裏麵，出現了一扇門，門上是電子密碼鎖。周一鳴一見著這種鎖就笑了，走上前手指捏住兩側的感應鐵片。
    指尖一簇雷光閃過，電子鎖就失靈了，大門也隨之打開。
    門後是一間更大的手術室，正中央的手術台上還用層層鐵鏈鎖著什麽東西。
    孔昭意走過去，發現手術台上被綁著的就是長生說的縫合體。
    隻不過，這隻縫合體不知道是沒被激活還是已經實驗失敗了，雙眼緊緊閉著，身上也沒有一絲能量起伏。
    它的人類上半身是個女孩，姣好的麵容上滿是死氣沉沉。
    原本應該茂盛的頭發都被剃光，頭皮上的縫合疤痕更像是吞噬掉她人類生機的蟲怪。
    下腹處，也被縫合了一個變異蜘蛛的底座。
    但此時，八條蜘蛛腿卻軟塌塌地垂著，地麵上還有一些顏色詭異的不明液體，似乎是順著蜘蛛腿滴落在地上的。
    從剛才起就一直緊緊粘著孔昭意的長生，在看見這隻縫合體的時候，鬆開了扯著孔昭意衣擺的手。
    走上前去，盯著那隻縫合體的拚接口處看了許久。
    有伸出手指，在那個縫合體的臉上蹭了蹭，動作輕柔帶著憐惜。
    “姐姐，燒掉她吧。不然她會變成喪屍的。”
    孔昭意點點頭，黃瑩就凝出一團高溫火焰，將手術台上的縫合體整個包裹住。
    或許是真的死得很徹底，就算是被高溫火焰包裹，那個縫合體都沒有一丁點反應。
    火光倒映在長生的眼眸裏，她微微一笑。
    手術台上的這個女孩，那張臉讓長生感到很熟悉。好像在她被做成縫合體之前，她們就短暫地見過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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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長生有些記不清楚了。
    隻記得，有個同樣瘦弱的小女孩，因為私藏了吃飯的勺子，想要挖通牆壁逃出去，卻不幸被看管者發現，直接被打斷了脊柱。
    從那以後，就隻能安靜地躺在床上，任人宰割。
    可即便如此，她的雙眼依舊明亮。
    在手術室短暫地和長生見麵，她說：“你一定要逃出去啊！”
    現在的長生已經徹底逃出生天，但是這個曾經雙眼明亮的女孩子，卻再也無法睜開眼睛了。
    很快，那個縫合體就被燒成了灰燼，孔昭意特意拿了個滿是花朵圖案的盒子遞給長生。
    “你去把她收集起來，到時候，在山上選個風景好的地方給她睡。”
    長生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蒼白的麵孔在手術室裏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脆弱。
    等到長生將那個縫合體的餘燼收集好，她們幾人才朝著另外一邊走去。
    另一邊的格局並沒有改變，依舊是病房的布局，但裏麵放置著的，都是鐵皮資料櫃。
    櫃子裏麵存放著的都是一個個以編號命名的實驗體數據。
    每一個藍色的文件盒裏，都代表著一場慘無人道的實驗。
    手指撫過紙張上的花朵印記，孔昭意隻覺得自己的後槽牙咬的有些緊。
    從五六年前起，“永生花”組織就借著這家醫院的掩護，在這裏做了無數慘無人道的人體實驗。
    甚至許多實驗體是來醫院治療，尋求生的希望的病人。
    被他們以治療的名義誆騙，最終死在了各種各樣的人體實驗中。
    略微翻看一下，孔昭意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這些實驗報告不僅記錄詳實，還會附帶許多實驗中的各種照片。
    將所有的實驗記錄全都收起來後，整間屋子都空了下來。
    最後的一個房間則是被充作儲物間使用的，裏麵所有的東西都是未拆封的，也被孔昭意收起來。
    這時候，章鴻遠和那兩個小隊的人也都清理到了第五層，伴隨著喪屍的嗚咽聲，孔昭意幾人回到了醫院的東樓。
    真的成功殺死一隻喪屍的肖知禮，換掉了沾滿喪屍血汙的衣服，一直等在東樓的第一層。
    將自己人生中獵到的第一枚晶核鄭重地交給孔昭意。
    然後笑了笑，轉身上樓和劉豔梅母女一起，收集生活需要的物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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