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一伸手，將好端端睡在窩裏的康樂撈起來，放在孔昭意懷中。自己也靠在孔昭意身邊，將頭輕輕依靠在她肩上。
    就像上一世每一個顛沛流離的夜晚一樣，她們永遠都緊密地互相依偎著。
    “沒關係，姐姐，你還有我，還有康樂。”
    “我們會比從前更厲害，我們會比從前更好。”
    小黑貓蓬鬆順滑的毛發穿過指間，粉嫩q彈的小肉墊淺淺地撐在孔昭意的胳膊和小腹上，起起伏伏的小肚子溫暖又柔軟。
    在康樂的規律的呼嚕聲中，孔昭意那顆不安定的心也漸漸平靜下來。
    她在心中不停地勸慰自己——那隻是一個夢，一個有些刺激的夢而已。
    長生似乎也知曉了她的心思，用圓潤的臉頰蹭了蹭她的肩頭。
    “姐姐，那隻是一個夢。”
    孔昭意也不再焦慮，放任自己窩進棉被裏，沉沉睡去。
    盯著孔昭意入睡後，長生站在客廳的窗前，盯著那個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就一直站在小區門外的身影。
    似乎感受到長生泛著冷意的視線，那個身影抬起頭。
    一隻眼睛灰白，一隻眼睛漆黑。
    雙方的視線交匯，夜半的風中都染上一絲帶著血腥味的殺氣。
    夜風似是突然凝成實體，將落葉高高拋起，又重重甩向22層的窗戶。
    葉片附著在玻璃上，遮蔽了長生的視線。
    等到落葉嘶吼著砸向地麵，再看去，樓下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似乎不曾存在過。
    所有人都沉沉地睡了一覺後，再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孔慧茹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昨天的夢境，重新恢複成素日裏平和且踏實的模樣，手腳麻利地準備著午飯。
    考慮到喪屍劉長貴已經先一步進入西城區醫院，找機會催動異化菟絲子吞噬異瞳喪屍了。
    為避免夜長夢多，孔昭意決定飯後就出發趕往西城區醫院。
    但當孔昭意宣布隻帶著長生和康樂的時候，其他人立刻提出反對。
    很少當眾反駁孔昭意決定的老傑克這一次也皺著眉頭，滿是不讚同。
    “這不行，上次大家都見到了，那醫院附近聚集了那麽多喪屍，你就帶著小長生和康樂去怎麽應付得來。”
    孔昭意緊抿著唇不肯鬆口，隻是默默清點裝備，不論其他人怎麽勸說都不肯改主意。
    長生了解孔昭意心中隱隱的不安，目光不自覺的挪到孔慧茹的臉上。
    四目相對，孔慧茹愣了一下。
    孔昭意正仔細擦拭長刀的右手被輕輕按住，抬頭望去，看見的是孔慧茹帶著溫和笑意卻十分堅定的雙眼。
    “妞妞啊，媽媽跟你一起去。不要把媽媽留下。”
    “媽媽不怕，你也不要怕。”
    孔昭意持刀的手微微顫了一下，但也隻一下，就被孔慧茹握住。
    “妞妞……”
    低下頭深深呼出一口氣，孔昭意點點頭。
    “好，那就全員都去。”
    一時間，22層熱鬧了起來——明明是要麵對一場孔昭意心裏都沒底的硬仗，所有人卻都高興得如同過年一樣。
    所有人都動了起來，有清點裝備的，有拿著地圖研究路線的，還有抓緊熱身拉筋的。
    就連一向對戰鬥並不熱衷的俞政禮，都小跑著回到工作間，將他重新修改好的連發鋼弩搬了出來。
    孔昭意將長刀收回刀鞘，嘴角不自覺地帶上一絲笑意，心底最深處潛藏著的不安似乎被眼前的熱鬧，驅散了不少。
    出發前，孔昭意還是鄭重地囑咐所有人。
    “西城區醫院裏那隻喪屍很邪門，又是精神係異能。對上它或許會被它精神攻擊，也或許會被拉進幻境裏。”
    “所以除了我和長生康樂，其他人都留在醫院外圍清理聚集在那裏的喪屍。”
    不等其他人反對，孔昭意掏出一把刻有春城基地字樣的信號槍交給了黃瑩。
    “這是章鴻遠之前給我的，西城區醫院那個距離，朝天發射，他們一定能看到的。”
    “如果外圍喪屍實在應付不來，我也沒有從醫院裏麵出來，你們就發信號。”
    “然後，跟著章鴻遠回春城基地。”
    “如果我活著出來了，一定會去春城基地接你們，如果沒有，你們就在春城基地好好生活。”
    “家裏有留給你們的東西，到時候你們自己找機會回來拿。”
    孔慧茹的眉頭緊緊皺著，她的直覺告訴她一定不能跟女兒分開，但孔昭意卻可以回避對視，不給她任何機會。
    從空間拿出三輛改裝越野，帶著長生和康樂上了頭車後，剩下兩輛讓其他人自己分。
    但孔慧茹卻快速拉開頭車的後門坐了進去。
    不得已，一直逃避母親的孔昭意隻能歎了一口氣，誠懇地勸她：“媽，你聽我的，跟著黃瑩姐和一鳴。”
    孔慧茹此時是有些惱的，明明說好了不把她留下的，怎麽能臨時變卦！
    她抱著胳膊盯著孔昭意，卻一句硬話都說不出，憋了半天，隻帶著些委屈地說了一句：“你休想甩開你老娘！咱娘倆，死也得埋一個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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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孔昭意眼中，孔慧茹似乎又變回了她剛重生回來見到的那個，外表風風火火的母親。
    她都差點忘了，孔慧茹雖然很多時候喜歡逃避問題，但是對認定的事情卻格外的一根筋。
    無奈搖搖頭，看了一眼後視鏡中的孔慧茹，將車門落了鎖。
    “那把手套戴好，咱們要走了。”
    而後，後麵兩輛車的對講裏傳出孔昭意的指令：“出發。”
    三輛包裹嚴實的改裝越野衝出小區，飛馳在一片蕭瑟的街道上。
    駛出周圍幾個街道後，孔昭意發現路上出現了一些遊蕩喪屍，似乎在有意朝著她們聚集。
    副駕駛上的長生也察覺到不對勁，將自己的精神力鋪出去，發現了更多的喪屍在趕往這裏。
    得知喪屍集體朝著自己這邊聚集，孔昭意眯了眯眼睛。
    或許是那隻邪門的異瞳喪屍發現了她正在朝它而去，也或許是它在拖延時間。
    不論是哪種情況，這些聚集過來的喪屍是一定要清理的。
    拿出車上的地圖快速掃了一眼，最終選定了一處開闊的地點。
    是個地麵鋪滿大理石的小廣場，末世前每天都有成群結隊的大爺大媽在這裏跳廣場舞。
    現在，她也請這些變成喪屍的大爺大媽，故地重遊，再“跳”一次廣場舞。
    三輛車停在廣場最北側，依靠著一片已經被灰雨腐蝕得不成樣子的雕塑群。
    老傑克起了三層厚厚的圍牆，將三輛車圍起來，朝外散開的每一層都有固定的間隔和缺口，方便分化喪屍群。
    依照他現在的異能水平，拉起的圍牆足夠高也足夠厚實，即使是喪屍尖利的指甲也無法輕易挖穿。
    就在圍牆剛剛搭建好，所有人站在高處，就看見小廣場外圍已經有不少喪屍聚集過來了。
    濃烈的腐臭氣息撲麵而來，周一鳴抬手緊了緊頭上過濾麵罩的帶子。
    之前在第一人民醫院的喪屍堆裏待久了被熏得差點暈過去，他可不想再體驗一次那種比吃了沒煮熟的菌子還魔幻的感受。
    不用孔昭意過多操心，所有人都站在最適合自己的位置上，有條不紊地收割著喪屍的性命。
    第一波聚集過來的喪屍很快就被打出了數量缺口。
    但似乎在幕後操縱者的安排下，更多的喪屍在以更快的速度朝著她們奔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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