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二天起，赤蛟會每個傍晚時分，都會準時現在孔昭意所在的地方。
    也不做什麽，隻是遠遠地看見孔昭意還好好地活著做自己的事情，盤桓一會再離開。
    到第六天傍晚，孔昭意蹲在一棵樹上，看著新房子的最新進程，遠遠地就看見了赤蛟頭上火焰形狀的紋路。
    夕陽如火一樣，將它頭上的紋路點燃。
    孔昭意從樹上跳下來，等著那條花紋豔麗的大蛇慢慢扭著身體過來。
    赤蛟從樹林間探出頭，發現孔昭意正看著它，要有些意外。
    這幾天，孔昭意明明都發現了它，但都一直將它當做是空氣，不理會也不關注。
    但那隻黑貓不高興，明顯擺出想要攻擊它的姿態時，孔昭意又會及時製止。
    所以赤蛟也想不明白，這個人類究竟是怎麽想的，到底是厭惡它還是接受它。
    它已經臣服於孔昭意，如果孔昭意不願意接受它，那族群裏的小蛇和其他族群的異化獸，也會用異樣眼光看待它的。
    見孔昭意終於正眼看它，赤蛟便略收了收自己的體型，從林子裏出來，走到孔昭意身側五六步的位置，將自己的身體盤起來。
    康樂蹲在孔昭意的身邊，一雙金黃的眼眸冷冷地注視著赤蛟。
    “你這兩天總是在我附近轉悠什麽？”
    孔昭意原本不打算管這條蛇平時做什麽的，但她發現不論她在哪，這蛇總能在傍晚時分，精準地找到她。
    前兩天，孔昭意進了林子深處，去看看河流源頭，順便去看看異化迎客鬆在自己的“新花壇”裏住得習不習慣。
    那迎客鬆實在是太話嘮了，孔昭意在那聽它嘮叨就聽到了傍晚。
    一轉頭，就在樹枝的縫隙，看見了那火焰一樣的紋路一閃而過。
    赤蛟有些怔愣，它下意識地想，是不是自己的行為讓這個人類覺得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了。
    但它觀察了許久，並沒有發現孔昭意身上有生氣時那種冰冷的氣息，這才放下心來。
    【這條蛇說，它隻是想確認自己的主人是否安好。】
    【好朋友，這條蛇把你當成主人了。】
    金銀花樹的聲音裏透出一絲戲謔，現在樹也很會開玩笑了。
    最近長生迷上了孔慧茹常看的家庭倫理劇，天天抱著平板電腦在金銀花樹下的秋千上，一邊晃悠一邊看。
    導致這金銀花樹也了解了更多的人類的語言文化。
    孔昭意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她組織了半天語言，才想到應該怎麽說。
    “我不是你的主人，你可以當做我們是一種合作互惠的關係。”
    “我在野山的時候，如果有人或者其他生物來攻擊我，你要來幫我，同樣的，我也會幫助你和你的同族抵禦外敵入侵。”
    “我們可以是一起守住這座山的同伴。”
    赤蛟歪了歪頭，明顯是有些困惑。
    它還以為是之前自己臣服的態度表達得不夠明顯清晰，於是它往前兩步，再次朝著孔昭意低下頭，表示臣服。
    在赤蛟的族群裏，十分注重上下等級製度，對於臣服於強者這件事情，也是十分鄭重的。
    甚至礙於康樂在這，它甚至都沒敢像上次一樣靠過來，將自己的頭貼在孔昭意的手背上。
    孔昭意有些哭笑不得，之前這蛇口服心不服，寧願赴死也不低頭合作，她才像中二病一樣，用了“臣服”這種字眼。
    卻沒想到，它是真“服”了。
    孔昭意還沒想好應該怎麽應對赤蛟，康樂就先動了。
    小黑貓搖著自己的尾巴，走到赤蛟麵前，優雅地蹲坐在地上，尾巴回卷到身前，蓋住自己的兩隻前爪。
    那雙金色的貓瞳，就那麽直勾勾地盯著赤蛟的眼睛。
    它在用動物的方式測試這條蛇究竟是不是真的向孔昭意低頭。
    四目相接，康樂看見赤蛟微微發紅的雙眼中，清晰地倒映出它的模樣。
    眼神裏是平和與謙卑——很像從前剛被撿回家的平安看著它的眼神。
    康樂仔細看了許久，確認裏麵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意，才轉身回到孔昭意身邊，尾巴高高地翹起，像個正在發射信號的小天線一樣。
    接收到康樂的信號，孔昭意也笑了。
    中二就中二吧，主人就主人吧，雖然新中國沒有奴隸，但是誰能頂得住有蛇非要給她當“小青”啊！
    孔昭意在空間翻了翻，找到一個壞掉的小水箱的蓋子，大小正適合給赤蛟當個餐盤。
    掏了兩隻最大的兔子，放在餐盤上，推給赤蛟。
    “吃吧，保鏢。”
    這蛇自動自覺給她當保鏢，也總得給它獎勵點甜頭。
    其實孔昭意是知道的，自己搬到這山上，還是有一些異化獸很不高興的。
    之前實驗室那群神經病在山裏大肆搜刮異化獸幼崽，強製拐帶身體強壯的青壯年異化獸，導致這山裏各個族群都對人類十分仇視。
    雖然上一次孔昭意按照約定，將各家幼崽救了出來。
    但依舊無法抵消那些異化獸內心對人類下意識的抵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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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和孔昭意交好的熊媽、雄鹿之外，其他族群的異化獸時常會派些獸跑到她們附近觀察。
    即便有金銀花樹在中間周旋，也依舊有固執的族群認為孔昭意會給整個山上的異化獸帶來災難。
    按照動物的習性，它們會在自己吃飽喝足，天色漸暗時候，借著林間的陰影偷襲想要攻擊的目標。
    所以，赤蛟才會一直在傍晚時分出現在孔昭意周圍。
    它的族群中有許多異化程度不高的小蛇，穿梭在林間也不怎麽顯眼。
    它們會在出來覓食的時候，充當赤蛟的眼線，及時通知它孔昭意所在的大概方位。
    麵對十分有誘惑力的食物，赤蛟也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直接埋頭苦吃，反而先看了看康樂。
    小黑貓自然沒興趣搶別人的口糧。
    自從重生之後，孔昭意一直都奉行在她能力範圍內，給康樂最好的東西。
    康樂還對貓糧感興趣的時候，孔昭意在國內和國外囤了不少成分好、日期新鮮的貓糧。
    後來它開始對老傑克烤的肉感興趣，孔昭意也縱容它吃各種牛排肉，反正空間裏養的牛羊多得是。
    至於這些兔子，以前都是給康樂拿來當零食的。
    見康樂不吃，甚至開始百無聊賴地開始舔爪子，赤蛟才低下頭，飛速將餐盤上的兩隻兔子吞進腹中。
    孔昭意收好餐盤後，拍了拍赤蛟的頭。
    “不用總是跑來看我，那些異化獸對我不滿，就讓它們來，你不要總是出頭趕走它們。”
    “我還需要打它們一頓立立威呢。”
    這話赤蛟倒是聽懂了，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被揍了，可能也是這個人類在立威。
    碩大的蛇頭瞬間僵直，轉瞬又釋然。
    立威就立威吧，它確實打不過這個人類，連那隻貓都打不過。
    雖然在人類的文明中，蛇一直都是冷血無情的形象，但在赤蛟的族群中，蛇答應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它是族群現任首領，就更要言而有信了。
    所以，它並沒有完全聽孔昭意的，第二天傍晚依舊出現在孔昭意身邊。
    隻是這一次，它並沒有再提前驅趕那些企圖偷襲孔昭意的異化獸。
    反而是和康樂一起，盤踞在樹下，看著孔昭意一拳一個“小朋友”，把那些來尋釁滋事的獸，全都打到服氣為止。
    直到新房子建成這天，整個野山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都再沒有異化獸敢跑到孔昭意麵前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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