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昭意尚且捏不準這半喪屍化的女高中生是什麽情況，便不靠近也不接話。
    對方看出她滿身的戒備，又生出些歉疚來。
    “很抱歉，我之前攻擊了你。”
    “或許，你是來尋仇的？我是攻擊過你的朋友麽？還是那些小東西鑽到你認識的人身體裏去了？”
    “我真的很抱歉，但我那時候真的是因為失去意識，所以才控製不了的。”
    此時的女高中生一臉憂愁，眼中居然滿是誠懇的歉意。
    見孔昭意不搭話，女高中生有些激動地站起來，指著不遠處已經塌了一半的榮升大廈，有些語無倫次。
    “我知道那些小東西很惡心很討厭，是我的錯。”
    “你可以恨我，也可以殺我……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殺掉我自己的……”
    “啊不是……我要說的是，我或許有辦法能幫你的朋友。”
    “不過可能需要你先幫幫我……”
    話還沒說完，女高中生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扭曲，好像有些反胃。
    胃部急速收縮，有液體飛速湧上食管。
    她有些難為情地轉過身，手撐在破碎的廣告展位上，頭埋得低低的，發出難以抑製的嘔吐聲。
    緊接著，一股難聞的臭味和燒焦味蔓延開來。
    是女高中生嘔出的液體腐蝕掉了公交站台的地麵和一部分的長椅。
    吐過的女高中生似乎有些脫力。
    身體慢慢向著地麵滑跪下去，手也被廣告展位上殘存的玻璃碎片劃傷。
    孔昭意注意到那傷口處流出的是暗紅的血液。
    相較於正常的人類血液，女高中生手上的血顏色要更深一些，但遠遠達不到喪屍那種漆黑、粘稠的程度。
    轉過身見孔昭意盯著自己手上的傷口，女高中生有些難為情。
    “抱歉，不過這附近沒有多少能活動的喪屍了，應該不會引來危險的。”
    孔昭意甚至覺得麵前這個半喪屍化的女高中生，如果不是身處現在這個環境，應該就是青春疼痛文學裏那種小白花女主吧。
    柔弱，且十分愛道歉。
    不過幾分鍾後，那個女高中生手上的傷口很快就徹底消失了。
    孔昭意挑了挑眉，這種異常的肉體愈合速度，她隻在重生後的長生身上見過。
    但她現在也不確定，這個“女孩”的肉體複原能力，究竟是因為那一半喪屍化的軀體，還是和長生一樣，因為那些對人體實驗異常狂熱的瘋子。
    不過很快，答案就主動跳出來了。
    見孔昭意一直盯著自己手上快速愈合的傷口，那個女高中生主動將手伸出來。
    “你是對這種愈合能力感興趣麽？我知道怎麽弄，我可以讓你也擁有這種能力。”
    “但是，要快一些，每次我的身體複原後的能量並不能支撐太久。”
    “等到我支撐不住了，就又要失控了。”
    說著，“她”的語氣裏還帶著些懊惱。
    孔昭意不為所動，她現在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雖然“她”身上還帶著一半人類的體溫，但卻實打實地放出了許多害人的孢子，身上的喪屍化特征也非常明顯。
    女高中生見孔昭意一直沒反應，反而有些急了，朝著孔昭意這邊走了幾步。
    但“她”一動，赤蛟就從孔昭意身側挪到了前麵，眼神中帶著威懾，張著嘴冷冷地盯著“她”。
    赤蛟的口腔中已經能看到，隱約積蓄起的水球。
    女高中生雖然並沒有之前的記憶，但通過身體的下意識反應，也能察覺到那水的不一般。
    便縮回了腳步，隻是站在原地，再次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我氣好麽？”
    “我不會隨意靠近的。我就是想問問，這位姐姐有沒有見過一個女孩子。”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找不到她了。”
    那女高中生解開自己襯衫的扣子，從自己左肋下的皮膚裏，取出一張拍立得照片。
    上麵是兩個年輕女孩子的合照，一個笑得溫婉，一個眉眼精致帶著傲氣。
    女高中生將合照高高舉起，一臉真誠地看著孔昭意。
    “姐姐，你有見過這個女孩子麽？”
    孔昭意仔細看過那張照片之後，有些疑惑，情不自禁地走近兩步。
    靠近後，看得更清楚，也更吃驚。
    照片上笑得溫婉的，自然是眼前這個變成喪屍也依舊像小白花的女高中生。
    但是照片上另一個眉眼精致卻處處透著傲氣的人，居然是王語。
    就是那個曾經為了章鴻遠而對著孔昭意撒潑發瘋的人，也是王談的妹妹。
    孔昭意思索片刻，一直沒舒展過的眉頭，徹底擰成了死結一般。
    王語在哪，她大概能猜到。
    但這個女高中生到底要做什麽呢？
    王語和她又是什麽關係？
    這個“女孩”變成這樣和王家是不是有什麽關係？
    無數個問題迎麵而來，隻是還不等孔昭意問出口，“她”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後渾身顫抖著將那張視若珍寶的照片收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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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酸性的液體不住地翻湧，將“她”的手掌腐蝕得滋滋作響，又以一種超出常人認知的速度愈合。
    破碎的聲音從“她”青黑的指縫間溢出。
    “快……離開這裏。”
    說完，“她”逃似得跑回了榮升大廈，順著還沒坍塌的那半邊樓體，鑽進了那片廢墟之下。
    片刻後，數以萬計的孢子衝天而起，自榮升大廈的方位飛出。
    孔昭意在頭頂撐起一片空間屏障拔腿就跑，身後的赤蛟也緊緊跟上。
    原本還有些緊張，但她卻發現，跑出榮升大廈兩個街區外，那些孢子就不再主動凶猛地追擊。
    隻是孢子的數量實在太多了，飄飄散散地落在市區各處。
    回去的時候，因為路邊建築物中那些被寄生的人站在窗邊，導致赤蛟有些緊張。
    甚至在靠近一棟樓的時候，激動地用水球砸破了一扇窗戶，將一個已經被菌絲完全占領身體的人擊倒。
    孔昭意被玻璃碎裂的聲音吸引，轉頭看去，那人體表的菌絲快速脫落，已經微微萌芽出的異化蘑菇也迅速枯萎，散發出難聞的腐臭味。
    原來，那並不是人類，而是一隻喪屍。
    被孢子寄生之後，就逐漸失去了行動能力，隻能站在原地，像個恐怖雕塑一樣。
    回到車旁，其他人都還老老實實地待在車上。
    孔昭意深吸了一口氣，讓其他人先回野山，而她自己則是開著車，再次來到春城基地。
    在宋副基地長和鍾部長的指示下，孔昭意這一次進入基地比以往都要順利，甚至不需要下車檢查，直接就將車開進了內部城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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