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線條和白叉交匯的一刹那，冷敬和艾莉婕都屏住了呼吸。
    倆人有一種強烈的感覺，
    這個“解謎遊戲”並不是偶然，
    而是某種命運的必然。
    視覺神經信號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腦補”，人們往往傾向於看到他想要看到的內容。
    女友是一個地理係學生，所以她看見了等高線。
    冷敬卻很惶然，為什麽自己看到的是各種各樣的語言？
    這些詞語究竟有什麽深意？
    就在他盯著牆上線索失神的時候，艾莉婕迅速用手機對準牆麵拍照，然而什麽也沒拍下來。
    她隻好打開畫圖軟件，手動畫下看到的地圖以及經緯線。
    見女友動作迅速，冷敬也回過神來，下意識用手敲了敲牆上的標記點。
    裏麵有空腔。
    巧合的是，牆角正好有一把建築工人用的大錘。
    等女友畫完，冷敬讓她後退，掄起鐵錘朝著牆上的標記點砸去。
    “咚！”
    隨著一聲巨響，牆麵豁然出現一口大洞。
    灰塵飛揚中，冷敬用衣袖遮住口鼻，舉起手機照了照牆洞。
    洞裏躺著一個紡織品小包。
    他小心翼翼取出小包，發現裏麵裝著一塊固態硬盤。
    “這是...硬盤？”
    艾莉婕揮手趕走麵前的揚塵，從男友手裏拿過硬盤仔細打量。
    硬盤的金屬外殼上印有埃爾哈特公司的標誌。
    “我記得你父親說在‘時機成熟’的時候會給我一個硬盤，也許這就是他想要留給我們的信息。”
    冷敬記得在去年在聖誕節的靶場，安朗特意提醒過自己。
    “看來我們得買一台電腦了，正好車上也需要。我們走吧。”
    收好硬盤，冷敬帶著艾莉婕走向防火逃生窗，準備離開這棟建築。
    然而剛邁出一步，
    兩人的視覺同時陷入黑暗！
    和之前的視覺幻象不同，
    這一次並不是有限的“▇”，
    而是徹底的純黑。
    不隻是周圍的環境物體，就連冷敬的身體和手機都變成了一團漆黑。
    “查理！我在這兒！”
    聽到女友在身後的呼喚，冷敬摸黑走往回走了兩步，握住艾莉婕的手。
    她驚慌地抓住冷敬，害怕男友也會消失在黑暗中。
    就在兩人不知所措的時候，逃生窗外傳來一陣悠閑的腳步聲。
    “噔。”
    “噔。”
    “噔。”
    一雙厚皮鞋踩在金屬腳手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快到窗口的時候，腳步聲停了下來。
    隨後，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跨過黑幕，
    出現在冷敬和艾莉婕的視野中。
    他就像一塊黑板上的彩色剪貼畫，突兀而真實。
    “啊，你們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望，難怪安朗把你們當做心肝寶貝。”
    男子站得筆直，身上透露出一股迷人的紳士氣息。
    看著他的麵孔，艾莉婕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威...威廉？”
    她知道自己絕對沒有看沒錯，
    這人就是奧利維亞的“前男友”，
    被瑪麗嬸嬸一槍打死的威廉·布朗！
    “我親眼看見威廉已經死了，你是偽人。”
    艾莉婕下意識往前走了半步，用身體護住冷敬。
    一旁冷敬沒有親眼見過威廉，隻是從女友那裏聽說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悄然把手伸進兜裏，握住轉輪手槍。
    麵對質疑，威廉倒顯得很輕鬆，他的微笑甚至給人一種“清者自清”的感覺。
    “別這麽說嘛，‘偽人’過來‘偽人’過去的，多難聽。”
    他坐在逃生窗台上，在冷敬和艾莉婕的眼裏就像浮空而坐，無依無憑。
    “我不是卡爾斯滕用劣等基因製造的那些低等克隆生物。無論從生物學還是從社會地位來看，我都是更優秀的存在，印證達爾文進化論的真實案例。”
    “對了，查爾斯應該還沒見過我吧，”他翹著二郎腿，笑道：
    “按關係來說，我們應該是‘連襟’，以後還得互相照顧才對。”
    冷敬沒有被他的話牽著鼻子走，隻是問道：
    “是你在麗思酒店向我傳遞信息？”
    “嗯哼，沒錯。”威廉點了點頭。
    “安朗安排我來找你談話，沒想到瑪麗竟然被cpac利用成了瘋子朝我開槍。如果不是她把我拖進了那個該死的冰庫，我早就出來了。”
    但在艾莉婕的記憶中，威廉死前表現得驚慌失措，完全和現在判若兩人。
    “不對，威廉已經被端上了餐桌，你不可能是威廉。”
    她想起了中廳裏恐怖的“聚餐”畫麵。
    聽到這話，威廉無可奈何地抬起雙手，表現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我知道這很難讓人相信，但多虧你們家那兩個新來的偽人保姆，讓我成功實現了「蛻生」。”
    “借助其中一人的身體，我完成了新生。瑪麗端上餐桌的實際上是我的舊軀殼。”
    “至於另一個嘛，她用安東尼的屍體換上新偽裝，結果莫名其妙被你們弄死了。”
    冷敬把女友拽到身後，掰開左輪槍的擊錘。
    “你到底是什麽？”
    “嗬，我當然是一個「人」，”威廉毫不遲疑道：
    “隻不過在進化的過程中，人也要分三六九等。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我們身上流淌著原型的血液，代表著未來人類的進化方向。”
    “每一次換皮都會讓我們更進一步，所以我們也被稱作「蛻生者」。”
    艾莉婕警惕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對他所說持保留態度。
    “你剛才說‘我們’，難道像你這樣的人還有很多？”
    “哈哈，”威廉大笑道，“多不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此刻就在這棟建築裏，至少有三名「蛻生者」。”
    威廉緩緩抬手指著冷敬和艾莉婕，一字一頓道：
    “你，我，他。”
    聽到這三個詞，冷敬和艾莉婕瞬間僵在原地。
    不過這種震撼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兩人打心底懷疑“威廉”說的每一個詞。
    這種時候不管對方說什麽都不能相信。
    看見二人狐疑的樣子，威廉馬上又拋出了一個強有力的證據。
    “查爾斯，你的傷好的這麽快，難道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說到這裏，他抬起犀利的目光，向冷敬發出靈魂拷問：
    “還是說，你一直在瞞騙你那可愛的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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