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戴上頭套，打開駕駛座頂端的車燈。
    昏黃的光線下，消聲手槍清晰可見。
    見槍口對著自己，白人男子愣住了。
    “讓她走，”司機撇了撇槍口，“搶的東西交出來，然後滾。”
    “操......”
    白人怯懦地罵了一句，隨後交出鈔票卷和車鑰匙，頭也不回地逃出停車場。
    隨後，司機用溫和的聲音對著發呆的艾瑪說：
    “我救了你，陪我聊聊。”
    他偏了偏頭，示意艾瑪坐到副駕駛座來，收起手槍。
    艾瑪雖然很感激司機的仗義相助，但擔心他可能是一個偽人。
    見狀，司機握著手槍套筒，把槍遞到艾瑪麵前。
    “拿上。如果你不放心，可以隨時一槍崩了我。”
    遲疑片刻，艾瑪拿過手槍看了看。
    這是真家夥，彈匣裏裝滿了子彈。
    原地想了想，她撿起鈔票卷和車鑰匙，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位。
    司機關上車窗。
    車內有一股煙味，即便打開了外循環通風還是很嗆人。
    “謝謝...”
    艾瑪用手指遮住鼻孔，好奇地看向司機。
    司機戴著黑色針織頭套，隻露出嘴和雙眼。
    北美有很多“零元購專業戶”喜歡這種頭套，平時戴在頭上當針織帽保暖，需要的時候就拉下來直接遮住麵部，原地進入“工作狀態”。
    看著司機黑頭套上的三個洞，艾瑪擔心自己“剛出狼窩，又入虎穴”，但想到男子的舉動，又覺得對方似乎沒有惡意。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司機邊說邊抬起手，關上頭頂的閱讀燈。
    車內一片昏暗。
    “你應該和我一樣，都喜歡獨處在黑暗中，對吧？”
    說完，司機摘下頭套。
    透過玻璃照進車內的光線很暗淡，勉強能讓艾瑪看見司機是個白人。
    “我叫康納。”
    康納伸出手。
    艾瑪遲疑片刻，伸手和他握了握。
    “艾瑪。”
    簡短說出自己的名字後，她問道：
    “為什麽要救我？”
    康納把手放在方向盤上，用沙啞的聲音說：
    “我不喜歡這些煞風景的人渣，順手幫個小忙而已。”
    艾瑪不太相信他的解釋。
    在紐約，私人擁有手槍消聲器是違法行為，如果不是經過特別許可授權的聯邦特工，用得上這玩意的隻能是亡命之徒。
    康納看起來顯然不像是聯邦特工。
    一個亡命之徒，哪兒來的閑心多管閑事？
    “直接說吧，你到底到底想要什麽？反正我欠你一個人情，你大大方方說出來，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艾瑪直言道。
    “嗬嗬，我已經開始喜歡你了，”康納笑道：
    “我是賞金獵人，有人在暗網開出五百萬賞金尋找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的華國年輕人。這人不久前和海頓議員拍過合照，你有任何關於他的消息嗎？”
    聽完，艾瑪立刻意識到康納正在尋找冷敬。
    “你在跟蹤我們？”
    她警覺地抬起槍口。
    “喔喔，冷靜點，”康納舉起雙手，“我肯定不是你們的對手，也不會接任何自尋死路的單子，隻是恰好知道有這個懸賞而已。如果我要動手，肯定不會把槍交給你，對吧？”
    稍作停頓，他接著說：
    “我隻是想警告你一件事。”
    “你的那兩個同伴，是「偽人」。”
    艾瑪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嗤之以鼻：
    “嗬，怎麽可能。如果他們是偽人，我怎麽還活著？”
    康納笑了笑，“不，偽人不一定隻想著殺死你然後占據你的皮囊，它們也許另有企圖。”
    艾瑪懷疑地看著駕駛座上的男人，完全不相信這種說法。
    如果冷敬和艾莉婕是偽人，那麽自己連偽人都不如。
    “我可以給你錢作為報酬，但請你不要再跟著我們。”
    既然對方是賞金獵人，無非就是想要攫取經濟利益而已，艾瑪覺得自己的提議很合理。
    聽到這話，康納卻說：
    “我不需要你的報酬。獵人通常都會量力而行，五百萬雖然很誘人，但不會為此賭上自己的小命。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我認為這單生意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所以也不會再跟著你們了。”
    他把手伸向儀表台，取出一張卡片。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幫助，可以撥打上麵的電話。”
    艾瑪想了想，接過卡片。
    盡管車內昏暗，她還是能看到卡片上印著一串電話號碼。
    “我很擅長替人擺平爭端，尤其是在「物理層麵」。”
    康納邊說邊輕輕奪回手槍，整個過程順滑且自然，簡單得就像取走at機吐出的銀行卡一樣。
    當艾瑪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槍已經回到了康納手裏。
    “下車吧，艾瑪小姐，”康納扭動車鑰匙，“我得去查看下個獵物了，時間不等人。”
    前方的引擎蓋裏傳來轟鳴，在催促著艾瑪下車。
    艾瑪沒有說什麽，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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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納踩下油門，離開停車場。
    看著手裏隻有一串電話號碼的卡片，艾瑪陷入了沉思。
    ......
    ......
    恢複神智後，冷敬用手機撥通d.d.d.的內部電話。
    “沒錯，我們偶遇了這個偽人，已經將其無害化處理。”
    “報告表？沒問題，我們盡快發回。”
    “好的，感謝。”
    掛斷電話，冷敬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威廉”屍體，隨後向女友說道：
    “d.d.d.紐約分部很快就會派人來接管現場，我們需要填報告表向總部說明現場情況。”
    艾莉婕點了點頭，隨後伸手摸了一下冷敬的額頭，關心道：
    “還痛嗎？”
    “還行，現在沒什麽感覺了。”
    “那就好，”艾莉婕猶豫道：
    “不過，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也要報告給總部嗎？”
    就在剛才，冷敬竟然獲得了黑方塊的能力。
    在一切未明的情況下，這讓兩人既欣喜又焦慮。
    難道‘威廉’說的是真的，自己和冷敬也是所謂的「蛻生者」？
    但在麗思酒店，兩人都通過了d.d.d.的測試，並且冷敬和艾莉婕百分之一萬確定自己不是偽人。
    冷敬想了想說：“黑方塊和硬盤的事先不要告訴任何人，等我們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後再做打算。”
    艾莉婕點了點頭，也覺得這是最穩妥的做法。
    兩人等了十多分鍾，便看到兩輛塗有d.d.d.標誌的軍用越野車出現在維羅納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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