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油畫展示的場景，
    和艾莉婕預言中看到的畫麵完全一致。
    她震驚地指著牆上的油畫，“查理，就是這個！”
    冷敬順著女友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幅油畫掛在牆的末端。
    如果不是反光下細微可見的顏料顆粒，很容易將其看成一張照片。
    他指著油畫問館長道：
    “你剛才說館裏沒有這種「古典老舊」的東西，那這是什麽？”
    館長扭頭看了看，不屑道：
    “這是上前任租戶留下來的玩意兒，我隻是覺得扔了可惜，隨手掛在牆上而已。”
    他一臉冷漠地後靠在沙發上，“還有什麽事沒？沒有的話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
    說完，他兩瓣嘴唇緊緊粘在一起，擺出一副“慢走不送”的臭臉。
    冷敬沒有和館長一般計較，隻是站起來走到牆端，取下油畫。
    館長瞪了一眼冷敬，嘴唇動了動，但沒有說出口。
    帶著油畫離開館長辦公室，冷敬和艾莉婕回到藝術館入口處，坐在長椅上仔細研究畫裏的景象。
    畫中除了螺旋樓梯以及舞台之外，側邊還有一片碩大的暗紅色窗簾。
    既然館長提到這是前任租戶留下來的東西，也許就可以從前任租戶那裏了解到實情，兩人立刻找到守在入口的老警察。
    “前任租戶的聯係方式？”老警察想了想說，“雖然不難查到租賃管理公司的電話，但沒有法院的批準，他們肯定不會向你透露任何以往客戶的信息。”
    其實老警察並不知道兩人的真實目的，冷敬隻隻說自己是調查“命案現場可能留下的偽人痕跡”，沒有提及莎朗·道爾。
    如果他知道兩人正在調查的是可能會在未來發生的“恐怖襲擊”，那麽根據《愛國者法案》，就算沒有法院批準，聯邦執法者也有權要求相關公司提供關鍵信息。
    說到這裏，老警察眯著眼看著油畫，又說：
    “不過，有窗簾的地方應該就有窗戶，我記得這裏麵確實有這麽一扇很大的落地窗。”
    聽到這個消息，兩人忙問窗戶的具體位置。
    “我帶你們去。”
    說完，老警察帶著兩人上樓來到藝術館中央大廳。
    現場留下的大量證據已經被fbi提取，寬闊的展廳到處擺放著不同顏色的證據三角牌，就像到處都是地雷的戰場。
    和油畫裏幾乎完全沒有自然光的劇院相比，大廳很亮堂，即便外麵陰雲密布，通透的巨幅落地窗依然能提供不錯的光照。
    “就是那扇，”老警察抬手指向落地窗，隨後環視四周，“不過這裏沒有什麽舞台，也沒有什麽螺旋梯。”
    冷敬扶正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抬頭看向窗戶上方的牆麵。
    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有一排間距相等的黑孔。
    是窗簾杆拆卸後留下的痕跡。
    這些黑孔下方有一條電動窗簾軌道，應該是現在的租戶改裝的。
    在冷敬發現這一點的同時，不遠處的艾莉婕呼喚道：
    “查理！快過來！”
    冷敬來到女友身邊，發現地板上有一條若隱若現的弧形痕跡。
    這條痕跡斷斷續續連接著牆體的另一端，似乎有什麽巨大且沉重的物體曾經壓在這些地板上。
    “這是...舞台拆除後留下的痕跡？”
    把這道弧形和油畫裏的舞台對比，冷敬馬上就想到了這點。
    與這道弧形相隔兩步的地麵，地磚的顏色明顯更淺一些。
    “觀眾席拆除後地上會留下很多孔洞，為了美觀，現在的租戶把這些地磚都換了一遍，但覺得舞台留下的弧形痕跡不明顯，於是沒有換這邊的地磚。”
    他蹲在地上，低聲說出自己的猜想。
    艾莉婕覺得男友說的有一定道理，但就算知道這裏就是預言中的舞台，接下來又該往什麽地方查下去？
    冷敬決定再回去問一問館長。
    他總覺得館長的表現得不太正常，也許還有什麽話藏著沒說。
    再次回到辦公室，冷敬開口便問道：
    “藝術館當初裝修的時候，你有沒有在現場？”
    館長躺在沙發上，瞥了一眼冷敬，不慌不忙道：“我不在，怎麽？”
    冷敬拿出手機，指著藝術館的官方網站頁麵。
    “上麵寫著你從建館之初就一直在這裏工作，你作為館長，難道不清楚這裏曾經是一家劇院？在裝修期間沒有來過一次現場？”
    就算再不稱職的館長，至少也要在新館建設期來現場逛一逛，向施工方指手畫腳過一把甲方的癮。
    隻要當時他來過現場，就一定知道這裏曾經是一家劇院。
    退一萬步，就算他真的沒有來過，在這個地方工作這麽久，難道一點也沒聽說過這裏以前的情況？
    館長擺了擺腳，尖酸道：“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要不你去精神病院看看？”
    聽到這話，冷敬已經失去了耐心。
    根據謝潑德的反饋來看，紐約當局出於某種考量並不打算在那天封鎖機場，如果不能盡快找到莎朗的下落，紐約或者大洋彼岸的國度都將付出慘重代價。
    現在已經是十一月一日下午三點四十分，再過四十多個小時，那架載著莎朗的民航客機就要起飛。
    不管他表現得怎麽平靜，實際上內心深處始終有一個催命的時鍾。
    “嘀嗒......”
    “嘀嗒......”
    每一次無形的秒針跳動，都讓他內心深處更加惶恐。
    當著女友和老警察的麵，冷敬從兜裏掏出執法記錄儀別在胸前。
    隨後，他掀開女友的外套，伸手取出她藏在懷裏的左輪，舉槍瞄準眼前的地中海男人。
    “查理！別這樣！”
    艾莉婕驚呆了，猛地拽住冷敬舉槍的手臂。
    在她的印象裏，男友很少做出過這麽武斷的行為，她不希望男友因為一時衝動犯下大錯。
    瞧見黑洞洞的槍眼，館長一屁股從沙發上彈了起來，恐懼地用手臂遮住腦袋，“你，你幹什麽！”
    站在門口的老警察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但他隻是悄悄退出辦公室，假裝什麽也沒看到。
    冷敬再次舉起左輪，振聲道：
    “根據市政府昨日出台的《反偽人法案》，ddd外勤特工被授權可以對任何疑似偽人的個體采取強製拘留措施，對任何阻礙執法的個體使用致命或非致命武器。”
    “館長先生，你現在被懷疑是偽人，請跟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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