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槍火連天，孫成城的人把四樓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王雨桐。
    “她肯定藏在在五樓，”孫成城咬牙切齒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快去找！”
    於是這幫人又浩浩蕩蕩上了五樓，把房門敲得山響，翻箱倒櫃弄出好大的陣仗。
    見這些人還在胡作非為，被打倒在地的楊旭怒斥：
    “孫教授！你在這個時候鬧內訌出賣王雨桐，回國後怎麽向黨和人民交代？！”
    孫成城哈哈大笑，舞著手槍指了指外麵，“老楊，你睜大眼睛好生瞧瞧，fbi都把這兒圍得水泄不通了，你還想著回國？回得去嗎？”
    “就算回不去，你也不能當投降派！”楊旭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被孫成城的跟班死死按在地上。
    孫成城搖了搖頭，一臉陰森：
    “我在國內那麽多年，經費加起來還不如這邊一年給得多。我在這兒功成名就，前途無量，你真覺覺得我會回去？”
    聽到這話，楊旭有種不好的預感。
    如果孫成城一開始就沒打算回國，那他來酒店幹什麽？
    他驚恐地仰頭看著孫成城，問道：
    “外麵的‘fbi’是你引來的？”
    孫成城不置可否，隻是臉上掛著毛骨悚然的微笑，眼神滿是嘲弄。
    沉默就等於默認。
    楊旭長歎一聲，把頭放平。
    自打包下酒店以來，領事館的工作重點都放在了篩查偽人上。
    但沒想到敵人根本不是偽人，
    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
    一個國家培養起來的“高級人才”。
    孫成城在國內的時候，國家和地方財政每年撥給他的配套經費不低於200萬，還有動輒幾十上百萬的安家費、年薪、獎金......
    這些錢本質上都是農民鋤地，工人打螺絲，用血汗創造出來的財富。
    甚至孫成城本身就是當年村裏的第一個大學生，當時父老鄉親們為了攢錢送他上大學，壓箱底的錢都掏了出來。
    結果他成名後別說報效國家，甚至都沒給老家修過半米的硬化路。
    現在孫成城直接不裝了，還想用王雨桐的命換自己飛黃騰達。
    王雨桐再怎麽說也是他的學生啊！
    楊旭青筋暴起，朝著孫成城醜惡的嘴臉吐了一口痰。
    “畜生！”
    “她媽的，找死！”孫成城的手下立刻對著楊旭拳打腳踢。
    這些人名義上都是孫成城的助理，靠孫成城的臉麵混進酒店，其實也早都做好了永不回國的打算。
    甚至有的人本來和孫成城沒有交集，但看到大勢已去，便主動加入其中，用毆打楊旭的方式給孫成城納投名狀。
    見上司被人圍毆，張澤衝了上去。
    此時人群也無法再袖手旁觀，紛紛站出來製止這夥暴徒的行為。
    眼看局麵就要失控，
    孫成城舉起手槍，
    朝著張澤的腦袋扣動扳機。
    “砰！”
    槍聲響起，
    張澤雙腿一軟，
    跪倒在逐漸擴散的血泊中。
    眾人驚恐地縮到掩體後麵，噤若寒蟬。
    在雨點般的拳頭中，楊旭努力睜開腫脹的眼皮看向張澤。
    這個前途無量，踏實肯幹的小夥，一動不動地躺在地板上。
    這時又有一拳打在楊旭的眼睛上。
    世界落下血色的帷幕，陷入黑暗。
    ......
    與此同時，樓上的人正在挨個搜尋客房。
    “出來啊，你要害死我們所有人嗎？！”
    “王教授，我們都是為你好，不要小孩子氣！”
    “這裏是法治國家，fbi一定會保障你的人權！”
    王雨桐躲在最裏麵的一間客房，用家具堵住房門，將自己反鎖在衛生間裏。
    她把畢生研究的心血全部倒在浴缸中，裏麵堆滿了各種可燃物。
    即便在停電的情況下，消防係統仍然有儲備電力。
    於是她用厚實的布條塞住煙霧警報器，這樣一會兒燃燒起來的時候，就不會觸發天花板上的噴淋裝置。
    她一邊哭泣一邊做完了所有的準備工作，心驚膽顫地聽著外麵的怒吼和槍聲。
    這些暴徒能夠肆無忌憚地上樓搜索，說明楊領事已經失去了對四樓的控製。
    方隊長已經犧牲，還在餐廳的戰士們生死未卜，四樓又被內奸占領......
    王雨桐絕望地抱著酒精和火柴，抖如篩糠。
    為了避免眼淚打濕火柴，她慌忙用手肘擦了擦臉頰，用方言給自己打氣：
    “莫怕，莫怕......沒啥子好怕的，老娘才不怕這些哈麻皮......”
    緊接著，她聽到有人正在用力撞門。
    “這兒！她在這兒！”
    門外的人向同夥大喊。
    王雨桐打了一個冷顫，哆哆嗦嗦抽出一根火柴，擰幹酒精瓶的蓋子。
    她深呼一口氣，準備倒出酒精。
    然而這時，撞門聲戛然而止。
    她隱約聽到一陣詭異的悶響，“咚咚”的像是有人在搏鬥。
    畢竟隔著兩層門，酒店又向來注重隔音效果，外麵還夾雜著槍聲，聽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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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有人在和這些歹徒拚命？”
    一想到這個可能，王雨桐就放下手裏的酒精和火柴，走到衛生間門後，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
    沒錯，走廊好像真的有人在搏鬥，甚至還能時不時聽到慘叫。
    樓下的戰士們拖了這麽久，援軍差不多也該到了。
    她原本隻想著一了百了，但如果援軍已經抵達，那就沒有必要再急著自盡。
    於是王雨桐走出衛生間，透過玻璃看了看酒店大廳。
    她發現樓下的敵人此時明顯分成了兩撥。
    一撥人繼續進攻酒店內部，另一撥人似乎正在和酒店外麵的人作戰。
    看來援軍真的到了！
    王雨桐喜出望外，立刻來到房門後，通過貓眼觀察外麵。
    昏暗的走廊裏一個人也沒有。
    看來這夥暴徒要麽正在和己方的人搏鬥，要麽已經撤退到樓下去了。
    但為了保險起見，她沒有馬上開門，而是通過貓眼多觀察了一陣子。
    “噠......”
    她好像看到什麽東西從上往下掉落。
    王雨桐揉了揉眼睛，幾乎把整隻眼睛都貼在貓眼的透鏡上。
    “噠......”
    又有什麽東西落了下來。
    這似乎是某種水珠，滑落的過程中折射應急燈的微光。
    王雨桐正覺得納悶，
    便看到幾縷細絲垂了下來，
    緊接著響起了敲門聲。
    “咚。”
    “咚。”
    每一下敲門聲都很清晰，
    震動甚至傳到了王雨桐的睫毛上。
    然而她在貓眼裏麵，
    卻看不到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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