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別？”
    聽到這話，艾莉婕的第一反應是莎朗要對自己動手。
    然而莎朗始終麵帶微笑，沒有用蛻皮者的能力攻擊艾莉婕。
    更重要的是，此時她心中的喜悅沿著共情紐帶傳遞給艾莉婕，極大地緩和了二人之間的緊張氛圍。
    艾莉婕覺得納悶，莎朗一直都被負麵情緒占據，這時為什麽會心懷喜悅？
    “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麵對艾莉婕的槍口，莎朗若無其事地回到主駕駛位戴上航空耳機，握住操縱杆調整航向。
    地麵雷達探測到飛機擅自更改航線，空管通過無線電提醒道：
    “威爾福德8103，你已偏離航線，立即返回原航線並保持指定高度。”
    莎朗沒有應答，而是駕駛著飛機不斷降低高度。
    飛機在空中畫了半個圓。
    通過舷窗外的景物，艾莉婕發現原本向南的飛機正在向北折返。
    完全相反的航向已經不是無意中的“偏離”了，明顯是有意為之。
    這引起了地麵空管的警覺，問道：
    “威爾福德8103，立刻說明偏航原因。”
    如果飛機出現故障需要返航，飛行員應該即時發送緊急代碼，空管會指揮相關空域的其他航空器避讓，引導故障飛機備降到最合適的機場。
    如果飛行員拒絕回答，那麽地麵空管可能就會協調軍方介入，北美防空司令部將授權戰鬥機升空攔截。
    莎朗設置應答機代碼為7700，表示飛機遇到了緊急狀況，隨後關閉應答機、acars，切斷一切可能會暴露自身位置的係統。
    緊接著，飛機的高度也越來越低。
    受到地球曲率的影響，雷達電磁波無法探測地平線以下的目標，飛行高度在100米的飛機約26公裏外就會被地球遮擋，地形、建築物也會進一步縮小雷達的探測範圍。
    但對於一架笨重的噴氣式貨機來說，降到百米左右的高度非常容易撞上起伏的地形，稍不注意就會機毀人亡。
    莎朗為了這一天的到來已經精心策劃了太久，這條航線已經經過了她的反複考察，暢通平坦，稱得上是一條超低空飛行走廊。
    與此同時，貨機完全消失在了空管的雷達上，看起來就像發生了一起空難。
    艾莉婕沒有回答莎朗的問題，質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先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再和你坦白一切。”
    莎朗全神貫注地握著操縱杆，風擋玻璃外的景色在她的眼底飛馳，一如科幻片裏時光加速的特效。
    聽到莎朗說要“坦白一切”，艾莉婕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喔，很可愛的名字，”莎朗笑了笑，“你讓我想起來那些來我們表演的孩子，簡直都是一些小天使。”
    明明已經到了生死關頭，莎朗的語氣卻一點也不緊張，一舉一動都像是一個溫柔的鄰家姐姐。
    “艾莉婕，很高興認識你。”
    莎朗鄭重道。
    艾莉婕沒有沒有被她話麻痹，接著說：
    “莎朗，我知道你做了什麽，也同情你的遭遇，但你現在的行為很危險，請立即返航降落。”
    “嗬嗬，放心，我不會害死你的，”莎朗語氣輕鬆，“這趟旅途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完全可以聊一聊，畢竟你們追查了我這麽久，一定也很想知道這背後的一切吧？”
    眼看艾莉婕陷入沉默，莎朗又自顧自地說道，“你就坐在後麵的椅子上吧，側麵有一個凹陷，按壓鎖銷就能展開椅子。”
    飛行員後方的觀察員座椅一般是給備用機組人員準備的，隻能提供最基本的坐姿支撐，但也足夠艾莉婕休息片刻。
    這一路過來疲於奔命，她早就累得不行了，完全是在靠意誌強撐。
    見對方暫時沒有惡意，艾莉婕收起手槍，放下椅子坐了上去。
    扭頭看女孩已經坐下，莎朗這才問道：
    “你知道這架飛機原本要去哪兒嗎？”
    艾莉婕說，“我隻知道剛才在往南飛。”
    “嗯哼，你果然很聰明，竟然能判斷航向，”莎朗頓了頓，接著說，“這架飛機本來是要去華盛頓。”
    “華盛頓？”
    “後麵的貨物你都看到了吧？箱子上全是打的埃爾哈特的標誌，裏麵裝的都是偽人病毒的硬盤。”
    艾莉婕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聽著。
    於是莎朗接著說：
    “這架飛機原本的目標是華盛頓的國會大廈。當一架載滿埃爾哈特貨物的飛機撞向國會大廈之後，媒體就會把這些硬盤拍進事故報道的畫麵中，於是埃爾哈特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怎麽都洗不幹淨。”
    “你是說，這是一場栽贓陷害的陰謀？”艾莉婕心驚道，“那你們為什麽還要同時攻擊另外兩架飛機？”
    另兩架飛機一個是華國包機，一個是飛往波士頓的客機，如果隻是為了給埃爾哈特公司潑髒水，那麽這一架飛機應該就夠了。
    莎朗笑道：
    “如果‘敵人’隻有埃爾哈特，那麽顯然不夠掀起一場戰爭。但當敵人變成了強大的華國，聖三一和埃爾哈特作為附庸，相信米爾頓總統在事故發生後的當天就會向華國宣戰。”
    “就算人們都知道這是一場過於露骨的栽贓，也不會去細究背後的真相。因為「戰爭」就是cpac想要的一切，人們隻是需要一個借口而已。”
    聽到這話，艾莉婕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利用偽人掀起兩個有核超級大國的戰爭，這簡直已經不是“喪心病狂”可以形容的了。
    “不過你放心，今天絕不會爆發全麵戰爭，”莎朗語氣肯定道，“至少在我活著的時候不會。”
    “去華國包機執行任務的人已經被我下藥，相信華國人很輕鬆就能處理。”
    “捷布魯航空飛往波士頓的客機上有幾名假扮成聖三一的偽人，他們準備劫持飛機撞擊紐約的帝國大廈，但我有一個非常強大的朋友就在那個航班上，他有能力解決劫持事件。”
    “至於這架貨機發生的事情，剛才你已經看到了。”
    艾莉婕覺得有些奇怪，立刻問道，“既然你已經控製了這架飛機，那就應該馬上返航才對。”
    莎朗搖了搖頭，咬牙說：
    “如果說我對另外兩架飛機的安排出於公德，”
    “那麽控製這架飛機，”
    “就隻是出於私心，”
    “為了完成我對圖爾茜的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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