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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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敬順著女店員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推著購物車的男子駐足於房車外,不知道探頭探腦地在看什麽。
    這時男子也扭頭望向便利店,和冷敬四目相對。
    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男子興奮地走向冷敬,邊走邊問:
    “先生,那是你的車?”
    他右手朝後指著房車。
    冷敬沒有正麵回答,而是隔著便利店的自動門問道,“有什麽事?”
    “噢,是這樣的,”男子又走近了些,解釋道,“如果順路的話,我想搭個便車去西邊,你看能不能......”
    他越說聲音越小,語氣甚至比女店員還弱。
    這時男子走到近處,冷敬看清他的外貌。
    他渾身髒兮兮的,用粘鼠板在廁所滾一圈都比他的臉幹淨,寸頭上滿是毛刺,一看就是自己動手剃的。
    與此同時冷敬注意到,他長著標準的亞洲五官,滿身汙垢下是蠟黃色的皮膚,說明他要麽是亞洲人,要麽是印第安人。
    通過共情紐帶,艾莉婕認為男子的情緒很正常,不像是偽人,雖然傾向於答應對方的請求,隻是出於安全考量沒有急著回答,把決定權交給冷敬。
    冷敬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收好櫃台上的銀行卡,走出便利店。
    “你從哪兒來?”他邊走邊問跟在身邊的男子。
    “哦,呃......我從紐黑文過來的,我是一個旅行家,正在橫穿北美。”男子支支吾吾道。
    冷敬覺得納悶,自己也見過不少窮遊北美的旅行者,但大多數都隻是風塵仆仆,絕非肮髒邋遢。
    不過他沒有針對這點提問,因為這實在有點侮辱人。
    “你是北美人?”他麵無表情地拔出油槍,插進油箱口。
    “不不,我不是北美人,”男子頓了頓說,“我從華國來。”
    聽到“華國”這個詞,冷敬停下手裏的動作,“真的?”
    為了表明自己沒有說謊,男子馬上切換到通話說:
    “真的,我真的是華國人。”
    他的普通話略帶方言口音,但其實大部分華國人說普通話都帶著口音。
    於是冷敬索性也用中文回道,“我也是華國人。你哪個省的?”
    聽到冷敬這樣說,男子頓時有了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激動道:
    “媽媽生的。”
    冷敬笑了。
    男子連這個梗都知道,看來確實是個華國人。
    艾莉婕聽不懂兩人的對話,但冷敬莫名其妙笑了笑,害她也笑了一下。
    再簡單的快樂也會傳遞,三個人都笑了笑,非常神金。
    於是借著等待油箱灌滿的空當,冷敬詢問男子“怎麽來到了這裏?”
    這句話暗含“你怎麽淪落到這個地步”的意思,為了同時獲得冷敬和艾莉婕的信任,男子歎了口氣,用英文娓娓道來:
    “幾年前我的女友在北美失蹤,於是我就飛過來找她。這裏的警察完全不管的,我隻好自己找,用完積蓄,沒車沒房,工作也不好找,隻能刷盤子打打零工,在北美四處輾轉,現在計劃去五大湖周邊的城市碰一碰運氣。”
    男子說得非常簡略,但從悲憤的語氣來看似乎確有其事。
    在一聲不吭聽著男子自述的同時,冷敬也接入他的視覺神經仔細觀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看到女友衝自己點了點頭,於是冷敬看向男子,自我介紹道:
    “我叫冷敬,你也可以叫我查爾斯。一會兒上車吧,我們順路,可以帶你去水牛城。”
    聽到這話,男子竟然喜極而泣,嗚咽著趴在自己的購物車上。
    “三天前我搭了一輛順風車,結果司機半路把我拖到沒人的地方按在地上打,把我最後的一點積蓄全都搶走。本來我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搭順風車,結果實在走不動了,恰好這個時候你們出現在我的麵前......”
    他的經曆光是聽著就很憋屈,難怪一個大男人竟然哭成這樣。
    冷敬和艾莉婕上午才逃離布爾頓小鎮,很清楚在這個亂世中,沒有人能保證自己的下場比他更好,心裏很不是滋味。
    加完油之後,冷敬又把車開到一邊給水箱加水。
    男子的購物車上堆滿了撿來的食物和飲料,有些則是好心人免費送的,一路走過來才不至於被餓死。
    艾莉婕又去便利店裏買了一些速食品補充車上的庫存,這樣男子就沒必要再帶著購物車了。
    付款之後,她看著銀行卡餘額後麵的一長串零,心想等到了水牛城,自己還讚助一些錢給他。
    “對了,我還沒說自己的名字,”男子感激地幫艾莉婕搬運食物到車上,自我介紹道,“我姓蔣,草字頭的蔣,名施,施舍的施。”
    蔣施頓了頓,又道,“以後要是我出人頭地了,一定不會忘記你們。”
    許多窮困潦倒的人接受別人的幫助,往往都不忘說這麽一句話,有些隻是空頭支票,有些則是真正一飯千金。
    但不管未來如何,起碼說明即便在這種情況下他也沒有失去心氣兒,人窮誌不窮。
    上車前,蔣施拿起加水的軟管,擰開水龍頭用力搓洗雙手和臉頰,要不是擔心有傷風化,他甚至巴不得直接脫下衣褲洗個澡。
    簡單洗漱後,蔣施便跟著冷敬上車。
    擰動鑰匙,冷敬發現蔣施就這樣站在過道中間,抓著扶手沒有坐下,於是提醒他坐好。
    不料蔣施卻說:“這不成,我坐下來就肯定給你沙發弄髒了。”
    但就這樣站著也不好受,縣級公路很爛,大車在行駛途中晃得厲害,低頭見地板挺幹淨的,蔣施幹脆盤起兩腳席地而坐。
    他的一舉一動都很有教養,手臂上沒有針眼,出於衛生考慮還給自己剃的寸頭,甚至不忍心弄髒房車的沙發。
    盡管車內有暖氣,艾莉婕還是怕他著涼,勸蔣施坐到沙發上。
    “沒事兒,我腰椎不好坐不得軟的,就這樣挺舒服。”蔣施笑道。
    於是艾莉婕也不再勸說,轉而問起了他北美在旅途中的見聞。
    讓她意外的是,蔣施不但英語流利表達通暢,對北美的風土人情也十分了解,怎麽看都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的確頗有旅行家風度。
    但聊著聊著,艾莉婕就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情緒。
    是一種有良心的人在撒謊後的「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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