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愣了一下，忙問其中的緣由。
    於是埃文斯提醒道：
    “在我們摻和到這件事情一開始，我就和英格麗德打過了電話，她特別強調‘讓我們盡快找到總統’。她的用詞向來準確，如果她不想讓我們找到總統，那麽一定就不會說的這麽清楚，而是會用其它的表達方式。”
    “你們仔細想想，米爾頓總統已經82歲，又有老年癡呆，就算他想繼續競選下一屆總統，身體條件還能支撐這個野心嗎？”
    “答案顯而易見，不能。所以不要覺得米爾頓總統是上司的上司就畏手畏腳，一個馬上要離任的上司，如果不能給下屬留下豐厚的政治遺產，那他的地位還不如‘下一任上司’。”
    “因此在英格麗德看來，米爾頓總統的地位已經沒有那麽重要了。我們和cia一樣雖然都名義上直接向總統匯報，但你隻要知道cia有多少事情瞞著總統，你就知道我們到底該怎麽做。”
    聽完，艾登忽然意識到為什麽英格麗德要派埃文斯來幹這件事情了。
    因為埃文斯不僅有能力，還聽得懂上司的意思。
    理解到這一層關係的時候，艾登忽然感到慶幸，都說“選擇大於努力”，跟對大哥，幾天的進步不知道比自己在黑幫瞎混一年強到哪裏去了。
    “嗬，政治真是複雜又陰險，我還是有多遠離多遠吧。”
    歎息一聲，艾登摸了摸腰間的手槍，握住門把手。
    埃文斯伸手攔住他，最後提醒道：
    “記住，我們並不是真的要去和總統對峙，隻需要確定他的位置然後把消息上報，讓上麵的人做決定就行了。隻要消息傳開，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動武隻會讓事情複雜化。”
    在調查組總指揮的位置上，埃文斯不得如履薄冰，什麽都得考慮到。
    艾登和艾莉婕點了點頭，隨後跟著埃文斯進入航站樓。
    所有的民用航班已經停飛，航站樓裏有大量滯留的旅客，廉價航司沒有給這些旅客安排住宿，人們就橫七豎八躺在候機大廳的椅子上，一邊抱怨一邊接受現實。
    三人身著便衣，不起眼地穿過焦躁的人群，靠近位於地下的特別貴賓室。
    裏根機場時常有各路軍政要員光臨，自然也就少不了這種規格更高的貴賓室，同樣也有防核爆的功能。
    此時的貴賓室外圍有很多安保人員正在值勤，一看就知道裏麵有某個大人物。
    艾登裝扮成來自韋瑟山的總統眼線，找到安保人員，表示要向米爾頓總通報事件進展。
    警衛隊長查看了艾登證件，發現他的確是ddd的人，知道總統在此的人寥寥無幾，手裏又有調查組總指揮埃文斯的簽名電子文件，警衛隊長便信以為真，進門向總統報告去了。
    過了幾分鍾，警衛隊長走出貴賓室，表示總統已經知悉此事，說道：
    “「備用方案」即將啟動，請在接下來的四十八小時內不要離開地下掩體，避免核打擊，祝你好運。”
    聽到這話，艾登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裝作聽懂了的樣子點了點頭。
    確認總統就在這裏之後，他退出走廊同埃文斯和艾莉婕匯合，把警衛隊長的回複原封不動講給兩人。
    聽到米爾頓總統還有所謂的“備用方案”，埃文斯和艾莉婕意識到事情似乎沒還有到結束的時候。
    “他為什麽提示你要不要離開地下掩體，‘避免核打擊’？”
    艾莉婕邊問邊打了個哈欠，眼睛淚汪汪的，心裏卻很緊張。
    按照原來的設想，三人隻要確認米爾頓總統就在這裏，然後把消息報告給最高層就行了。
    但從警衛隊長的回複來看，似乎核戰爭的威脅並沒有消除，隻是從一個計劃轉變成了另一個計劃。
    “該死，到底是誰又在作妖......”
    埃文斯盯著地板瓷磚的縫隙，仔細思考著。
    難道警衛隊長指的是俄羅斯的最後通牒，提醒艾登俄方可能在二十四小時後發起核打擊？
    但是外交部的人已經在和俄方接觸了，就算最後談不成，俄羅斯也不太可能真的發射核彈徹底掀桌子，畢竟俄方已經和鄰國打了好幾年的仗，雙方傷亡了那麽多人都沒有真的動用核武器。
    此外，警衛隊長提及的“備用方案”到底是什麽？
    就在埃文斯低頭沉思的時候，艾莉婕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從字麵上來看，‘備用方案’指的也許是卡馬拉主導的計劃敗露之後，為了發射核彈而規劃的第二種方案？”
    她的這個想法讓另外兩人都感到了一股寒意，如果cpac真的準備了兩套促使核武器發射的計劃，那麽第二個方案會是什麽？
    就在這時，埃文斯自然而然想起了“核橄欖球”。
    因為不管哪個瘋子還想發射核武器，都必須先把裏麵的驗證卡密鑰發送給一線部隊以解鎖核武器發射係統。
    但核橄欖球已經在奧斯汀手裏，如果他真的想要發射核彈，剛才就已經幫助卡馬拉得逞了。
    再說自從剛才的“假核打擊警報事件”發生之後，奧斯汀就已經禁止戰略司令部執行任何來自高層的核打擊命令，除非美國真的受到了敵國的核武器打擊。
    奧斯汀的一係列操作極大地降低了擦槍走火的可能，就算真的有備用方案，要執行起來也比之前更困難。
    可就在埃文斯說出了自己看法的時候，艾登撓了撓腦袋，嘀咕道：
    “我對核武器的這些發射流程不是很懂，但我在想，如果那個什麽‘密鑰’繞過戰略司令部直接發送給一線操作員，不就也能發射了？”
    埃文斯立刻否認了他的說法，表示來自核橄欖球的密鑰隻是兩個密鑰的其中一個，一線操作員要發射核武器，必須同時湊齊戰略司令部下發的密鑰以及來自核橄欖球的密鑰。
    為了弄明白敵人的計劃，艾登完全把自己帶入了對方的視角，又道：
    “假如，我是說假如，戰略司令部裏麵也有內鬼，並且和韋瑟山高層的另外一個內鬼相互合作，那他們不就能繞開國防部長，直接命令一線的內鬼操作員發射核彈了嗎？”
    在他看來，“全員內鬼”的概率雖然很低，但絕不是沒有可能。
    但埃文斯還是否認了他的這種猜想，因為奧斯汀怎麽看都不像是內鬼。
    就在這時，艾莉婕忽然尖叫了一聲。
    她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搜索結果，喃喃道：
    “我查了一下，”
    “按照《總統繼任法案》，”
    “米爾頓和卡馬拉相繼失能之後，”
    “繼承臨時總統職能的人是眾議院議長，不是國防部長。”
    “也就是說，”
    “現在實際掌握‘核橄欖球’的人是「眾議院議長」。”
    “話說他是...誰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