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靜靜地望著那在河麵上緩緩漂流的河燈，心裏滿是對新一年的期盼。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撲通”一聲響，那聲音在這原本安靜又美好的氛圍裏顯得格外突兀。
    緊接著，就聽到有人扯著嗓子大喊：“有人落水啦，快來人救人啊！”
    這喊聲打破了平靜，周圍的人一下子都慌亂了起來。
    有的趕忙往河邊湊過去，想看看到底是誰落水了；
    有的一邊跑一邊喊著附近水性好的人來幫忙；
    還有的嚇得愣在了原地，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
    沈書和馮苗帶著沈軒，當時所處的位置離沈婉兮隔了好幾個人。
    沈書剛一聽到有人大喊“有人落水啦，快來人救人啊”，心裏猛地“咯噔”一下，下意識就以為是沈婉兮落水了，聲音也是從那邊傳來的。
    當下，他也顧不上多想，趕忙一臉焦急地交代馮苗：“媳婦兒，你帶著小軒，千萬別著急，就在這兒待著，我去看看情況。”
    說完，拔腿就朝著沈婉兮所在的那片河岸跑去，一路上心急如焚，邊跑邊撥開人群，眼睛不停地搜尋著，嘴裏還大聲喊著：“婉兮，婉兮，你在哪兒呢？”
    馮苗看著沈書那著急的背影，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她緊緊拉著沈軒的手，輕聲安撫道：“小軒，別怕，你爹去看看情況，肯定不會有事的。”
    馮苗嘴上雖這麽說著安慰的話，可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沒底，都不知道到底是在安慰沈軒還是在安慰自己了。
    她的目光一刻都沒從那河邊移開，眉頭緊緊皺著，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
    沈軒，年紀小，被這陣仗嚇得不輕，之前沈婉兮掉河裏也隻是聽說，現在就在眼前。
    小手緊緊拽著馮苗的衣角，身子都微微有些發抖，嘴裏小聲嘟囔著：“娘，小姑不會有事吧，我好害怕呀。”
    馮苗趕忙又摸摸他的頭，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不會的，小軒，小姑福大命大，肯定沒事，你爹這不已經去看了嘛，別擔心。”
    可每說一句安慰的話，馮苗的心就揪得更緊一分，那河邊亂糟糟的，呼喊聲、嘈雜聲混在一起，她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著，但願落水的不是自家小姑子，一切都隻是虛驚一場才好。
    沈婉兮這邊，情況也著實驚險萬分。
    那掉進河裏的人本是想趁著大家都在專心看河燈的當口，偷偷摸摸地靠近沈婉兮，然後使壞把她推下河去。
    就在那人伸出手，剛要發力推沈婉兮的時候，沈婉兮卻猛地轉身，那人用力太猛，根本沒刹住，腳下一個踉蹌，“撲通”一聲，自己反倒掉進河裏去了。
    沈婉兮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心“砰砰”直跳，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看著在河裏撲騰掙紮的那個人，她趕忙大聲呼救：“快來人呀，有人掉河裏了，快來救人啊！”
    周圍的人聽到喊聲，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卻一時也沒誰敢貿然下水去救，畢竟這大冷天的，河水又涼又深，大家心裏都有些犯怵，而且又是個姑娘。
    沈書心急如焚地跑到跟前，一邊大聲喊著：“婉兮……婉兮……”
    一邊焦急地張望著，眼睛都快瞪出血絲來了。
    結果又聽到旁人說是一個小姑娘落水了，他當下也顧不上細想，滿心以為那落水的就是自家妹子，立馬快步走到河邊，手忙腳亂地把外衣脫了，作勢就要往下跳，嘴裏還念叨著：
    “婉兮我來了，大哥在呢，別怕。”
    可他剛要縱身一躍，撲騰了兩下，卻發現自己還在岸上，怎麽都跳不下去。
    正納悶，這時，沈婉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大哥，我在這兒呢。”
    沈書轉頭看到沈婉兮伸手正拎著他的後頸處，就像拎著小雞崽子似的，使他動彈不得。
    沈書扭頭看見沈婉兮好好地站在那兒，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地，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哎呀，婉兮，可嚇死大哥了，我還以為是你掉進河裏了，謝天謝地，你沒事就好啊。”
    沈婉兮走上前，拍了拍沈書的胳膊，說道：“大哥，我沒事兒，就是剛才那場麵太嚇人了，不過那落水的人也不知道咋樣了。”
    沈書這才回過神來，趕忙把剛脫下的衣服又穿好，皺著眉頭看著河裏還在拚命掙紮的人，猶豫了一下，扭頭對沈婉兮說：“要不，大哥下去救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在水裏撲騰呀，這大冷天的，再耽擱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沈婉兮聽了，湊近沈書，小聲地說道：“大哥，不救。她剛剛想推我下水呢，隻是沒得逞，自己不小心掉下去了，這種人咱犯不著去救她。”
    說完，往後退了一步，故意提高音量大聲說道：“大哥，那可不行啊，你是有媳婦的人了，她是個姑娘家，這要是你把她救上來了，到時候她非要你負責可怎麽辦呀？咱可不能平白惹上這麻煩事兒。”
    這時，落在後麵的馮苗拉著沈軒一路小跑著趕了過來，剛到跟前，就隻聽到沈婉兮後麵大聲說的那番話，馮苗一聽，心裏也“咯噔”一下，趕忙附和道：
    “當家的，那不行呀，婉兮說的對，她一個小姑娘，你這要是下去把她救上來了，萬一她胡攪蠻纏，非要說要你負責，那咱們可就有理說不清了。”
    馮苗一邊說著，一邊緊了緊拉著沈軒的手，臉上滿是擔憂的神色。
    沈書眉頭皺得更緊了，看著河裏那掙紮的身影，心裏頭可糾結了。
    救吧，她是害婉兮不成掉下去的，又怕像沈婉兮和馮苗說的那樣惹上麻煩；
    不救吧，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呀，這大過年的，真要是出了人命，良心上也過不去。
    他站在那兒，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還沒等他想明白，隻聽“撲通”一聲，又一個人跳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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