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梅殊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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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辭。”
    葉蘭辭聽到這聲叫喚,如夢初醒。
    她靜坐多久了?
    “這麽快?!”
    尋音紅裙淩亂,大步走來,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大喝一口。
    葉蘭辭眼睛微微睜大。
    “廢話,出什麽事兒了?快說。”
    尋音暗暗平複自己稍微有些紊亂的氣息,鎮靜地問道。
    “雲凜爹爹方才給我傳訊,他得到一個消息,八成的可能性是準確的。”
    尋音皺眉,仔細聽下去。
    “關於你我同時降生,又能神魂合一,可能並非自然的境遇,而是他人的有意為之。”
    “什麽?!”
    尋音雙手不自覺地拍向木桌,雙眼緊盯葉蘭辭,人也站起來,身體僵直,久久未動。
    “此話當真?”
    良久,她問道。
    “當真。”葉蘭辭向來溫柔的麵龐在失去嘴角的笑意後,顯得稍許銳利。
    “是誰對阿娘下手?”尋音拳頭握緊,緩緩坐下,手有些抖。
    “參與深崖裂穀計劃所有勢力背後的那個人或勢力。”
    葉蘭辭冷靜道,在等待尋音歸來的這段時間,她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
    “竟然……”尋音的臉色有一瞬煞白,葉蘭辭這個回答,竟然聽起來不是特別離譜。
    可這樣一來,牽扯到的事情就很複雜。
    為何是她們?為何又是這麽湊巧,葉蘭辭與雲見川結識、相愛,生下天賦異稟的雲倚風?為何是他們一大家子,致力於解決大陸潛在的威脅?
    如果幕後之人真的操縱了她們的出生,卻從未大肆宣揚,也從未給她們使絆子,那意義在何處?
    更何況,普天之下,誰有操縱他人生死的力量?
    結合近幾年大陸融合之事,很難不讓人去想他們是否皆為局中任人擺布的棋子。
    “這不對。”尋音在震驚過後,開始思考這件事本身的合理性。
    “沒有人能夠操縱一個人修和一隻神獸的同時降生。”
    “或許不是直接操縱,而是間接影響。”
    葉蘭辭垂眸。
    “天地萬物自有命數,尚未出生,命數未定,這是外界唯一能影響的地方。”
    葉蘭辭越想,臉色越蒼白。
    尋音發覺她的不對勁,握住她的手:“你想到什麽了?”
    葉蘭辭抬眼看向她,琥珀瞳閃爍著水光。
    “如果,我們的共生是有意為之,但是,是用爹娘的命換來的呢?”
    尋音瞳孔一縮,手指猛地收緊,指甲幾乎要陷進葉蘭辭的肉裏。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她知道葉蘭辭為何會是這副表情了。
    子嗣尚未出生,命數便懸在爹娘身上。
    修者的氣運天定,但後天行事可以積攢氣運。
    葉蘭辭的爹娘,葉檀和應知,能馴服神火,天生氣運必不低,而他們行醫治傷能助長氣運,更何況,兩人一手創辦了藥神穀。
    從而衍生出的——喂養氣運予他人,也並非不可行。
    許多修士,單氣運一項,就足夠把其他修者甩到身後,也因此,幾千年前、萬年前,早已有旁門左道能夠嫁接他人氣運或轉移氣運,以供自己利用。
    但是,天道不會對這種事情坐視不管,大多數偷竊氣運者的下場都不怎麽好。
    那幕後之人若真能做文章,問題便出在葉檀和應知的氣運上。
    他們的修為卡在元嬰初期,始終無法更進一步。
    其實按推算,他們至少還能再活五百年,但他們決定誕下子嗣,也就是葉蘭辭,而後隻活了十幾年就猝然隕落。
    葉蘭辭和尋音也曾懷疑是否有仇人下咒或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試圖摧毀藥神穀,但她們檢查了很多很多遍,得出的結論就是他們壽數已盡,油盡燈枯,自然隕落。
    若這一切跟葉蘭辭和尋音的誕生有關,那似乎可以聯係起來。
    氣運強大的修士,子嗣有概率降生便受到天道青睞,偷來的氣運同樣有利於修士誕下天賦奇高的子嗣,隻不過,天譴不會落到初生嬰孩身上,而是落到父母身上。
    葉檀和應知也懷疑過,自己出生時自帶異象的女兒降生後,神獸朱雀這麽恰巧就瞄準她降生的土地轟然出生,這事無論出現在什麽時候,都令人匪夷所思。
    但他們沒有細究,隻覺得女兒或許被天道眷顧。
    葉蘭辭的手有些顫抖,拳頭逐漸握起。
    她的爹娘早在她明事理的時候就有意無意地讓她接受他們也會會很早離她而去的事實,不知他們是否因為發現了自己身上的不對,才如此提醒。
    “幕後之人不知所蹤,暫時無法確定,我們先在藥神穀內研究爹娘留下的手劄之類的,看看有沒有線索。”
    葉蘭辭冷靜道。
    “好。”尋音沉默片刻,確實沒想到更好的辦法,於是應下。
    …
    大陸某處
    雲凜和天爻滿臉鐵青盯著麵前的一抔黑灰,一時無言。
    梅殊死了,死得很突然。
    在他說出幕後之人在幾百年前曾對藥神穀下手之後,雲凜追問,大概猜出事關葉蘭辭和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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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剛用玉簡傳訊,轉頭就親眼目睹梅殊被一道悶雷劈中。
    後者雙眼陡然瞪大,天爻臉色驟變,發覺不對,瞬間移動到梅殊身旁灌入丹藥,但為時已晚。
    空中的雷雲驟然凝聚,隱約的規則之力禁錮著天爻的行為,把他推遠。
    此為天罰,無人能擋。
    梅殊大口喘氣,此時終於後知後覺,從一開始,幕後之人就沒打算讓他活著,怒極攻心,他噗地吐出一口鮮血,雙目暴突,血絲仿佛在拉扯著眼珠子,不讓它們掉出去。
    “錯了,一切都錯了,錯了……”
    他壓抑著沉悶的聲音,從喉嚨擠出幾個字,嘔啞的笑聲越來越大,方才的悶雷把梅殊的發冠擊碎,滿頭銀絲散亂,看起來像瘋子。
    雲凜自然不希望線索斷絕,但人如何與天鬥?
    天爻捶了一拳身旁的樹幹,其力氣之大,一排巨木相繼倒下。
    “梅家其他人不知我與他的交易,一切過錯都在於我。”
    梅殊咬牙切齒,用盡剩下的力氣說出這句話。
    轟隆雷劫以摧枯拉朽的氣勢落下,梅殊不甘地直視天罰,對生的渴望竟然戰勝了雷劫對他的束縛。
    他大吼一聲,選擇持劍直麵雷劫。
    這一動作倒是讓天爻和雲凜有些意外。
    結果不必多說,白光閃過,雷霆之勢不可擋,梅殊的身影立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隻剩一抔黑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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