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
    盛逢時隱約起來好像是這麽個事。
    “那就多謝小師妹了。”
    “嗐，客氣啥。”
    成嬌豪爽擺手。
    “常青之地的靈流能夠抑製狂化？”
    蘭漾舟輕聲重複盛逢時方才所說之意。
    “不，它的作用非常有限，準確來說，應該是在正式狂化前可以起到抑製作用，主要讓我在滿腦子的負麵情緒中保留一絲理性。”
    盛逢時嚴謹糾正。
    蘭漾舟微微頷首，暫時沒說話。
    他摩挲著洛水的劍柄，思緒跑遠。
    焚海劍宗的弟子們也在盛逢時所說的時間左右產生狂化狀態，真正爆發是在江晚閣下對深崖裂穀進行二次封鎖的時候。
    蘭漾舟不寒而栗，諸如盛逢時之類的能夠在狂化前抵抗深崖裂穀誘導的修士，是否隻是因為後者並未完全展開“攻勢”？
    否則如何解釋在禁製加固當天，全大陸都爆發狂潮？
    盛逢時見蘭漾舟垂眸呆坐，不知想到什麽，臉色略微難看，直接開口詢問：“你在想什麽？”
    這要是放之前，他定然不會這麽直白，但這次狂化讓他無暇戴上自己的麵具，身心俱疲之下，本性反而暴露無遺。
    蘭漾舟沒覺得有什麽不能說的，把自己的猜測告訴兩人。
    盛逢時的臉色霎時變得比蘭漾舟更難看。
    蘭漾舟的猜測於他而言，幾乎判了他死刑。
    “我們猜測，此番深崖裂穀雖然消停，但絕對是暫時不得已，後續或許還會有二次狂化，但那時是否與第一次一樣，我們不得而知。”
    蘭漾舟小酌一口靈茶，緩慢道。
    畢竟深崖裂穀會詭異地變強，它若是從修士身上汲取力量，下一次直接取他們性命也未嚐不可。
    這猜測太過危言聳聽，蘭漾舟沒說出口。
    盛逢時沉著臉，時至今日，他也並不後悔當初吞下破障花，路是他自己選的，想變強並沒有錯，這個風險他樂意承擔。
    深崖裂穀的反噬程度超出他的意料，他得抓緊時間尋找突破口。
    “盛道友，我還有一問，你這幾日已經褪去狂化狀態，一丁點記憶都不曾留下嗎？”
    蘭漾舟見盛逢時陷入沉思，腦子一轉，開口詢問。
    盛逢時身體一僵，閉了閉眼。
    方才是沒有的，現在有了。
    “…逐漸想起來了，我的腦子裏現在有一些片段。”
    不對。
    “為何我會不眠不休地練劍、煉器？”
    盛逢時眼中劃過茫然之色。
    “大師兄，這兩件事不是你最想幹的事情嗎？”
    成嬌趴在桌上，詫異地問盛逢時。
    “經過我們的觀察，其他師姐、師兄、師弟妹們褪去狂化狀態後，都執著於他們各自最想幹的事情。”
    執念？
    蘭漾舟琢磨著，沒懂這個後搖的邏輯。
    盛逢時陰沉著臉，三人一時無話。
    許久，他緩緩吐出一句話。
    “下一次，可能沒這麽好過了。”
    …
    浮光城·沈家
    沈望把沈遠給教訓了一頓，又迅速召集沈家豢養的情報人，聽了半天，終於搞清楚如今大陸上的局勢。
    他屏退他人，端坐於室內，久久未動。
    不知過了多久，沈望閃身消失，出現在沈清焰院門前。
    “老祖！”
    “老祖。”
    在沈清焰門前晃蕩不知想幹什麽的沈家弟子轉頭就看見自家老祖，差點嚇破膽，行禮後低著頭，動也不敢動。
    “該幹嘛幹嘛去。”
    沈望揮手讓他們離開，被驅逐的人肉眼可見鬆了口氣。
    沈清焰察覺到門外煩人的氣息消失，推開門。
    “祖父？我等您很久啦。”
    她挑眉，伸手請沈望進入。
    沈望看到她的小表情，有些好笑，不過更多的是高興，沈清焰起碼不是十幾年前整天悶悶不樂、笑得比哭還難看的模樣，比他預想中成長得好太多了。
    雲倚風幾人聞聲也來到門口。
    “話不多說，老夫帶你們去靈脈看看。”
    雲倚風和萬俟琛對視一眼，這就成了？
    “多謝祖父成全！”
    沈清焰高興得很。
    一行人毫不拖泥帶水，沈望當即把他們帶到後山的懸崖峭壁上。
    “跳下去。”
    眾人：？
    雲倚風往下瞅瞅，黑咕隆咚，啥也看不見，幹脆道：“行。”
    反正又死不了。
    多樂隱隱有些興奮，好玩，這個好玩。
    一行人陸續往下跳，場麵一時有些詭異。
    雲倚風幾人在跳下去的那一刻就運起靈力護住自己的身體並延緩下降的速度。
    凜冽的罡風毫不留情地刮在眾人身上，周圍一片黑暗，隱約可見暗綠色樹叢，更多的是枯枝。
    越往下，靈氣越濃鬱，靈壓也漸強，不過視野變得越發狹窄。
    多樂飄得打起了瞌睡，非白無語地用靈力絲捆住多樂的手腕，順手把祈安也捆了。
    祈安眨巴眼睛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白色靈力，摸摸頭上的湜也，嗯，還在。
    雲倚風眯起雙眸，陣法的氣息揮之不去，祖母為何在此地布下如此大陣？
    她好像沒聽祖母解釋過。
    “快到了，跟緊我。”
    沈望沉厚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雲倚風定了定神。
    漆黑一片的懸崖底下，唯有雲倚風幾道人影運起靈力所帶的光芒，一跳一跳地隱入黑暗之中，崖底再度恢複平靜。
    雲倚風挑眉，雙眼不老實地四處巡視，腳下還不忘緊跟沈望。
    有意思，真有意思。
    咚——咚——
    萬俟琛耳朵微動，他似乎聽到了某種心跳聲？
    沈清焰心神緊繃，緊緊跟在自家祖父身後，眼前的黑暗顯然不正常。
    即便是築基期實力的修士也能在黑暗中視物，而她眼前一片黑暗，隻能跟著祖父身上的靈力光前行。
    “祖父，這是什麽地方？”
    沈清焰沒忍住，開口問道。
    “不是要看靈脈嗎？快到了，這是必經之路。”
    沈望老神在在。
    一行人在崖底兜了許久，雲倚風就不說了，她根本不認路，萬俟琛試圖記住路線，在一片黑暗中極易產生偏差，記了等於白記。
    “到了。”
    沈望突然停下，沈清焰看向周圍，仍舊是一片黑暗。
    雲倚風低頭，抬腿碾過腳下的泥土。
    傳送陣是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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