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呢？”
    “他在東市賣肉。”
    “娘，東市那麽多人，爹怎麽還去賣肉？”李雲溪又補充了一句：“再說，爹像賣肉的人？”
    “侯爺上次來，帶走了好些樹苗，同時，也把你大伯和豬場的豬仔拉走了，說是讓你大伯去福安縣教他們如何養，你大伯一走，肉攤就無人管，雲傑雖說能賣，但他不會砍肉、剔骨、分條，你爹就去幫忙了。”
    李雲溪點了點頭，她還以為爹一個人賣肉呢，就他那嘴，不得做賠錢買賣。
    “雲溪，今年我們不回村過年，你大伯還不知何時回來，你三嬸忙得人都清瘦了幾分。”
    “三嬸在忙什麽？”
    “她請了人在東市賣鹵肉，又弄了個小作坊，招了幾個姑娘，幫她做首飾、簪花，鞋子吧。”
    “三嬸還會做這個？”
    “她從織坊定了羊羔皮子回去，做成圍巾，頭花，還有小孩穿的鞋，碰上集市那天，能賣出好幾百件。”
    李雲溪驚了，“這麽好賣？”
    “可不！都是些小玩意，又不貴，帶了兔毛、羊羔的鞋才300文，像一些頭花、簪子才幾文錢，能不好賣嗎！她忙得都沒時間給你兩個弟弟相看，連你奶、三叔都幫著做呢。”
    “三嬸真是厲害，但娘...你更厲害，管那麽大的兩個鋪子，還把家裏收拾的妥妥當當的。”
    聽了這話，陳氏眉眼上揚，佯怒道：“少給我貧嘴，也不知跟誰學的，起來！我做了兩雙皮靴，去試試！”
    “好呀....”
    就在這時，賀陽跑進來：“姑娘，楊老派人來問你有空沒？若有空，請你去趟縣衙。”
    “娘...我去去就回，晚上多弄點肉。”
    “嗯，你先去忙....”
    “李姑娘，舊城牆與城西接壤處，我想以石橋的形式連接，下方留出一條一丈寬的路，這樣，以後碼頭建起來，也可以運一些大型貨物。”
    “那我們不是要做一個大門？”
    “嗯，舊城牆隻開一道小門，供平日城中人走動，另外三個大門不開。”
    李雲溪想了想，看向錢師爺：“你覺得如何？”
    錢師爺：“楊老已經和我商量過了，我覺得可以，如此，我們能年前將城牆修好！”
    “還有幾天過年，趕得及嗎？”
    楊老點頭：“衛所最近回來了一千人，三天就可以將剩下的部分補上。”
    “好！那你去弄吧。”
    錢師爺見楊老走了，忙攔下李姑娘：“李姑娘，今年的賬，我整理出來了。”
    “可有盈利？”
    “有，自村民賣了兩批糧食，各個鋪子的稅銀比往日多交了三成，那啥...你看我們縣衙這些人，是不是該發點年底獎勵？”
    李雲溪白了他一眼，“章大人以前是這樣弄的？”
    錢師爺苦笑，李姑娘啥都好，就是不給錢，他們還不能貪墨，手裏銀子用一分，少一分，真是頭痛。
    “以往章大人便在此時發放過年錢。”
    “衛所的士兵要不要過年？他們要不要發？”
    錢師爺沉默了，衛所幾千人，而縣衙加起來，還不足一百五十人，這要怎麽發？再說衛所、縣衙本是兩個政係，不該混為一談。
    “今年盈利多少？”
    “拋開一切費用，盈餘六千三百兩。”
    李雲溪想了想：“一人發一兩？”
    “李姑娘，發一兩銀子？這...還不如不發，一兩銀子能幹什麽？置辦兩身衣服都不夠。”
    李雲溪聳了聳肩：“那怎麽辦？就隻有六千兩，至今為止，我還沒拿過一分錢，我都沒要，你們還有臉要過年錢？
    怎麽，是覺得你們很厲害？還是覺得每月俸銀不夠花？
    那你是不是要把我這一年的俸祿補上？
    對了，還有我哥的，我倆為縣衙跑東跑西，怎麽，就該白給你幹活？”
    錢師爺一怔，“不是..李....”
    李雲溪打斷他的話：“你別拿章大人那套在我這裏弄，他在時，城中什麽情況，你不是不知道，現在怎麽情況？你要覺得他好，我送你去見他！”
    “不不不，李姑娘，現在很好，真的很好！我就不用去見他，我這就去把賬簿拿出來。”
    李雲溪冷哼一聲，“派人送我去家。”
    “是是是...”
    李雲溪越想越氣，這一天天竟給別人忙活，她啥好處也沒撈著，路過一處連廊，聽到隔壁有人在聊晚上去哪喝酒？
    酒？
    嗬嗬！
    還是花酒！
    她努力存糧，費力打鐵，手都打出老繭來，就為了城中安穩一點，這些人倒是安穩，安穩到晚上要去喝花酒？
    青樓、酒這兩樣，她可是嚴令禁止了的。
    居然還有人明知故犯，她站著聽了一炷香，確定了地名，便匆匆離開，今晚再去抓現行！
    她雖氣惱，但還是繞路去了東市，見案桌後隻有李雲傑一人在擦洗，掃了一圈：“雲傑！我爹呢？”
    “誒，雲溪，你怎麽來了？”李雲傑一見到她，忙打著招呼：“二叔在前頭鋪子洗刀具，一會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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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溪點頭，見案板上隻剩下三根筒子骨，好奇問道：“今日賺了多少錢？”
    李雲傑拍著褡褳，聽著裏頭的叮當聲，笑道：“還沒數呢，今日賣了兩頭豬，估計三五兩是有的。”
    “村裏還有多少頭豬？”
    “大豬有七十幾頭，半大的豬還有三十幾頭，母豬...嗯，十一頭，等這批豬賣了，要等到明年三、四月才有豬賣。”
    “小豬都被侯爺帶走了？”
    “是呀，他不僅帶走了小豬，還拉走了十來頭懷孕的母豬。”
    這些李雲溪不關心：“他給錢沒？”
    李雲傑嘿嘿一笑，小聲說：“給了，共五十二頭豬，給了兩百兩，不然我爹也不會去福安縣。”
    “雲溪...你怎麽來了？”
    李雲溪回頭，隻見李大牛挎著籃子走在前方，沐陽提著兩桶水跟在身後。
    “爹，我來接你。”
    “我哪裏需要你來接！”盡管李大牛嘴上這麽說，但心頭還是暖暖的，接著對李雲傑說：“我跟雲溪先回了，明兒我再來！”
    李雲傑：“嗯...”
    當天晚上，李雲溪並未一個人行動，先去了蕭府，再去了張大柱家，最後一行十餘人來到城北。
    站在湖柳巷子，李雲溪都不需要放耳聽，就能聽到不遠處悅耳的歌聲、笑聲，還有叮咚碰撞聲。
    蕭扶雲：“李姑娘，你在這裏等會，我們先進去看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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