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覓前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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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淵也是尋人心切,顧不上話是否辱沒他人人格,大膽道:
    “這些年裏,咱們竹月深潛伏在南武王府裏的人,還有調查巨商富賈的人上傳的消息裏就有提到過,說一些有錢有權的好男色的人會尋一些生得好看的少年,養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供己享樂,是養孌寵的一種更為變態的方式。”
    “對了,咱們在東曦山莊的人傳來密信說,東曦山莊的那個莊主似乎也有此癖好,這半年來東曦山莊分舵可往海島上送去了不少相貌非凡的年輕男子,還是十幾二十歲的居多。”
    “這些好看的少年一旦被秘密養起來,好幾年可能都不會出現大眾視野,這猜想雖然瘋狂了點,但如果表公子真有這般境遇,就不難解釋為什麽我們這麽多年都找不到他。”
    “此事都怪屬下,當年若非屬下大意,也不會跟丟表公子。”淵自責。
    “執令使不必自怨,你對世叔一對兒女的在意不比我少,隻是大家感情性質不同罷了。這不是你在我麵前說錯的理由,我們都想他們好好的,怪隻怪天意弄人!”
    “這個計劃自始至終全憑你我二人在掌握,當中艱難,不說也罷。雲、池兩門出事那段時日,你我手上全是事,有太多顧不過來,不要自責。”
    “像我,明知許多事是錯,還是不得不那樣做。自責有什麽用?把眼界放寬廣點,盯著一個目標去做,做到問心無愧即可。”
    “天生我,隻給我一副骨肉,一顆心,卻要安排那樣多事於我肩,我又不能將自己切割成幾個前程未卜,何處問對錯?”
    “就是麵對慕慕的質問,我都不會說自己有錯。我們本來就不是在做一件錯事。”
    “心有奔赴,今日之種種,都會是明日的輝光,在這一場以小博大的戰鬥中,受害者不是一兩個,你我也不例外,隻要結局是對的,有什麽不能被原諒?”
    “即使他人不原諒我們,我們也應該原諒自己,不是嗎?”
    “你方才說的話我很不想聽,但不得不承認,它是有可能的,隻是這個可能背後的故事,我無法想象。”
    “這樣,你今夜便往我竹月深最近的聯絡點去傳個令,讓身在南武的才傑們著重調查一下南武的權貴們秘密養孌寵的事,務必仔細,一絲痕跡都不可放過地查。”
    “之後,你跑一趟東曦山莊,想辦法混到他們內部去,盡可能的接近到他們的莊主——映,查一查他收集去的那些美郎裏有沒有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公子懷疑表公子在東曦山莊?”淵訝然。
    蘇誡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算不算懷疑,就是隱隱覺得我要的答案就在那裏。”
    “我們所掌握的線索太亂,不能隻把眼睛放在一個地方——東曦山莊作為接受殺我任務的一方,便是阿胤的消息最後到達的地方,特別是那個羨娘,她一定知道些什麽。”
    “你去找到她,想辦法問出那幅畫的來曆,隻要知道了那幅畫的來處,一切就好辦了。切記,不要傷了他們母子。”
    淵望著蘇誡,犀利鷹目裏蘊著一抹不情願:
    “屬下去找表公子了,公子怎麽辦,您身邊可隻有我知曉您的雙重身份,主公給我的任務是保護您的人身安全,查表公子行跡的事,派個可靠的人去一樣的。”
    蘇誡淡淡瞥了眼峻碩的黑袍男人,和夜一樣陰黑的眼底悠悠劃過一道狠絕之色:
    “回去京都後,我的事會非常多,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離開,沒人能把我怎樣。”
    “再說了,就算不是在防衛森嚴的皇都之中,誰又能將我如何?除非是那位繼承了血鳩劍的東曦山莊的莊主親自出山。”
    “那也不一定呢。”淵喃喃,“在珣州那會兒東曦山莊的人沒對公子動手,除卻是想試表姑娘身手,肯定也是看公子您病入膏肓了,隨您怎麽死罷。”
    “待您回到京中,身康體健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那些想殺您的人的耳朵裏,屆時,他們必然深惡痛絕,變本加厲來找您麻煩,屬下怕公子應付不過來。”
    “尤其是這位東曦山莊的莊主,中原武林盟主,他現世時間短,渾身上下都是秘密,行事風格也無人知曉,萬一他就不是個按常理出牌的,後果思及心緊呐。”
    “東曦山莊那麽多高手,整個中原江湖不計其數的能人,哪一個自命不凡的不是被打趴下才老實的?”
    “公子可知道南武境內的人打架打贏後必說的一句話是什麽?‘吾自幼不愛打架’。此話正是那莊主——映說的。”
    “一力便能挑起整個武林,為人還這般的冷漠傲慢,絕非是等閑之輩,公子不可掉以輕心啊!”
    蘇誡哂笑:“我若值得他親臨彧土,那倒是我的榮幸了。如此,我正好可以看看他是哪樣麵目,竟叫世人傳得神乎其神!”
    “知道嗎,此前我去儋州的路上,常聽一些孩童唱:‘北國明堂修羅伴,三千裏黑土焦如炭;南朝東升血劍仙,誓斬絕九域蠹本奸……’又是什麽‘庸庸無骨北而西,毛毛孩兒做不得好皇帝’雲雲。”
    “這是諷刺我將是血鳩劍劍下魂的意思,諷刺北雍帝無能呢,就唱盛他們南武,唱衰我北邊兩國!把我和那銀發莊主說的是一個天上神明,一個地獄惡鬼,那我還能忍得住不想會會我這位常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天敵?”
    “執令使隻管把我交代的事做好了便好,我這邊不需你憂心。如今的天已經不是那個日日提心吊膽的天了,我有自信能擺平接下來可能出現的麻煩。”
    “行了,時候也不早了,再講兩句天都要亮了,我還得趕在天亮前追上船,你動身往東曦山莊前向竹月深的人發個令,讓他們把上呈的密信都送到京都的殮芳……”
    想了想,改口道,“別送棲葉的殮芳堂,送到咱們的聯絡點,我會自己去拿。”
    淵聽出了蘇誡語氣裏不可回絕的態度,便不再多言,領了命,說了兩句讓公子保重,萬事當心的話,戴上白無常麵具轉身消失於濕黏夜色。
    蘇誡講那些自負無畏的話,哪是盼麻煩上身,他就是想把淵支得遠遠的,不想他在身邊,把雲渡相關的事說給他聽。
    他氣,他煩,他不想管她了。
    淵離開後,蘇誡獨自在河岸邊又站了許久,望著雨霧朦朦的天際透出一絲灰白,才飛身追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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