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恍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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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不明確消息稱,長明衛近三個月來,在南武境內可謂是雨後春筍,一茬一茬地往外冒,他們身份本來就神秘非常,難查有幾,但至今時,身影幾乎已經遍布全境了。
    他們現身的目的尚不知曉。
    古怪的是,最近南武多地官府都收到過不少妙齡女子失蹤的案件,查又查不出所以然,已經成為南武國眼前第一大懸案。
    案情上報至朝廷,癡心於背天續命的南武帝表麵怒火驚天,氣勢似要將辦事不力的官員嚴辦不可,
    轉頭卻是將如此大事隨意丟給下麵的官吏去處理,隻派自己那幾個對龍椅眈眈的兒子們去協助。
    沒有對堂商議出嚴謹的強有力的查辦方案,根本就是隔靴搔癢。
    在信息閉塞的百姓們眼裏,傳聞裏的長明衛隻是南武帝癡夢的守護者,根本不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
    然而此事招搖到手眼遍地的蘇誡麵前,他知道這些人可不是那樣的簡單。
    他們按照《諸疆雜誌》上所記載的信息,
    沿南武之南,
    至東域生番,
    又至寒疆北地,
    先後屠戮了不知多少擅醫、擅藥的門派,
    隻為“請”門派裏本事最強那個去為南武帝研製長生丹藥。
    他們如今不在外境活動,竟在自家地盤上神出鬼沒,出現的同時還伴著一些怪事發生,絕對有問題,
    蘇誡將這些不對勁的種種大略梳理了一下,當即就寫下多封書信傳出去。
    一封給東嵎執令使,讓他代他向東嵎的幾個老鬼請教一下,這世間有無什麽醫、或毒、或蠱等秘術是與少女有關;
    一封寄去殮星穀問家,同樣是向問氏父子討教少女與醫毒問題的,順便他想知道問思歸如今可安好?長明衛是否出現過?
    一封傳給離,提醒他,他皇爺爺秘密培養的這支長明衛可能有不小的問題,很可能是當前南武少女失蹤案的關鍵。
    離在豺狼窩裏謀權,處境如履薄冰,
    且離所謀之事,與他整繪山河大計有著緊密聯係。
    長明衛突然的層出迭現,妙齡女子接二連三的消失,很可能是鍾離王朝顛覆的關鍵,同時也是離成事的關鍵。
    為離的事,蘇誡思考了一晚上,最後也隻在給他的信裏提了幾個或可行的意見,具體要怎麽做,還得靠他自己根據實時情況斟酌,施行。
    預知天下將傾。
    蘇誡於是在除以上之外,其餘的信件裏向這些年紮根各地的竹月深眾傑交代,讓他們即日起提高警惕,對一切可疑事物務必做到及時探查,時時上報,以好適時幹預。
    關於百姓安生,社稷安定的大事處理完,他才回過頭來揣摩雲渡這邊的情況。
    她桃李年華,正是妙齡。
    不會也遭遇不測了吧?!
    蘇誡思及此,一顆尚還懸著的心旋即如遭千萬隻鬼手抓撓,撕了嚼了般地疼。
    蘇誡決定今日再沒有雲渡的消息,就轉移調查方向。
    守了二十年的人,兩個月沒盯住,就從他世界裏消失啦?!
    他是沒有思歸救命的本事,找人的本事,自問已是這世上頂尖的了——竹月深四隅,人才遍布各地,身份涉及各個層麵,想要的信息少有打探不到的。
    唯有天下武林第一大幫的東曦山莊是例外——東曦山莊管理嚴謹,各個武藝優卓,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縝密的計劃,很難滲入。
    等待雲渡來找的計劃中,蘇誡是一株四處遊走的“株”,雲渡是株待的“兔”。
    她再不來撞他,他就要腐朽成泥渣了。
    且說在城裏四處溜達的這幾日,蘇誡無時無刻不注意身邊出現的一些狀況,起眼或不起眼的變化。
    就怕一個忽視,錯過了來自掛心之人的求助提示。
    說及此事,蘇誡覺得自己腦子真是要廢了。
    ——昨日,他在路上走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拿著個紙包的油餅跑過來撞了他一下,他看那孩子對他眨巴著眼睛,轉而目光又向來的地方尋找。
    他先是奇怪,轉瞬他立馬想到突然跑來撞他的孩子是受雲渡指使而為,孩子東張西望的眼神就是根據。
    他於是小心謹慎地問孩子是不是有人叫他來的,那孩子朝他又眨眨眼,然後倏一下往來的方向跑。
    他便悄悄跟了上去。
    繞了兩條巷子追上那孩子時,等待他的不是他心心念念的慕慕,而是一個手提殺豬刀的壯漢。
    壯漢旁邊的小孩說:“阿爹,就是這個怪人,兒子就是不小心撞到了他,他就追著兒子來了。”
    那屠夫濃眉一豎,凶目圓瞪,叱吒一聲吼,將亮晃晃的殺豬刀舉起來,在他麵前好一通比劃。
    道:“爾是哪裏來的賊人,竟敢跑到老子家門前撒野!”
    蘇誡盯著那躲在壯碩屠夫身後,鼻孔指天的孩子看了許久,恍然才明白是他想錯了。
    抱拳對屠夫致歉,說誤會了。
    轉身要走,屠夫卻是不答應,說他光天化日的,又是戴冪籬,又是撐傘的,不是腦殼有病的瘋子,就是不敢拿臉見人的賊人。
    見不說話,屠夫陡然來勁,說既然遇上了他不知是“朱建籌”還是“豬見愁”,他順手便替天行道了。
    說罷,屠夫“嗬哈”一聲,邁著震動地麵的步伐朝他就撲了上來。
    蘇誡不想惹麻煩,頓時掏了把金豆撒出去。
    屠夫踩到金豆,當即就摔了一屁股,而後看見一地的金燦燦,忙不迭就先撿起金豆來,還把他兒子也喊上,將上一刻說的“替天行道”一事全拋到了九霄雲外。
    此類想錯了的事他一天不知要犯幾次,搞得他都覺得自己精神恍惚了。
    盈盈若鹽粒的雪屑淅淅颯颯敲打著青傘傘麵,蘇誡在夜幕降臨時分回到客棧。
    在門前收了傘,他徑直往投宿的房間去。
    鑰匙轉開銅鎖,他從容地推開木格門扇。
    正將提腳邁進門檻,忽然他的視線就被輕薄的冪簾紗之外的一片更白的事物吸引了。
    撥開冪簾將那片還沒有巴掌大的白色拾起,發現是一張白紙。
    紙上一個字也沒有,正反如是。
    白紙一張?
    誰塞他房裏的?
    前兩日怎的沒有?
    蘇誡思忖著,轉身將門掩上。
    立耳靜聆,凝目觀察,確認屋裏無異常後,他緩緩取下掩容冪籬。
    房間漸漸昏暗,率先他掌上燈燭,之後才又舉起手裏那小小紙片端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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