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怎麽突然就開始內訌了？”車內，由葵皺眉看向駕駛位上的蒙恩，話語中帶著不安。
    “我也不清楚，但江隊長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指腹不自覺地摩挲著方向盤，蒙恩望著外麵打得激烈的兩人，不自覺地眯起了眼。
    他無法準確描述出自己的感受，隻能用些模糊的語言表達心中所想：“他看起來和剛剛不一樣了。”
    長久沉默的寧終於開口，她的嗓音喑啞，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態：“蒙恩，不會出事吧？”
    知道妻子的憂慮，蒙恩伸手搭上她的手背。重合的雙手下，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肉傳給寧：“無論如何，我一定會保護你們。”
    ......
    “雲嵐，讓他停下！”江聿初幾乎是吼著說出這句話，這是他第一次對雲嵐發火。
    雲嵐沒有像往常一樣，馬上答應江聿初的條件。靜靜注視著他眼中的慍怒，她的語氣依舊和緩：“江聿初，在你看來，我做錯了嗎？”
    落在她肩上的力道明顯一頓，江聿初眼中出現了片刻的怔愕。
    “我早就知道那兩隻喪屍的存在，我也猜到了會發生什麽，但我什麽都沒有做。”
    “我既沒有出手幫喪屍殺人，也沒有阻止他們殺人。我隻是在一旁，看著事情發生，看著那群人類死亡。”
    平靜地回望著麵前人，雲嵐嘴角微揚，眼底蕩開淺淡的笑意：“江聿初，你說我做錯了嗎？”
    不知不覺中，江聿初已經鬆開了她。
    她在詢問他，她做錯了嗎？江聿初沒有回答，他知道她根本不需要自己的答案。
    比起征詢他的意見，她的舉動在江聿初眼裏，更像是在“嘲笑”他們。
    她沒有做錯，她又不是人類，本來就不對人類的存亡負責。更進一步說，她不主動幹涉人類的存亡，就已經是謝天謝地。
    期待雲嵐會為人類而出手，這種想法不過是他們的一廂情願、是他們的愚蠢，與雲嵐無關。
    某種情感在江聿初心底出現，而後蔓延，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麽繼續麵對眼前的雲嵐。
    於是他沉默著後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耳邊的轟鳴聲越來越清晰，地麵震顫著、土塵和硝煙揚起，本就渾濁的空氣變得更加不堪。
    塵沙四起，就連兩人中間也漫起了灰霧，江聿初下意識眯起了眼。
    雲嵐沒有出聲，她還在等他的答案。
    江聿初沒有回答她的意思，他不再期待她會如自己所願“釋放”江時也，他打算自己去阻止他。
    視線從雲嵐身上移開，江聿初反身往爆炸聲最大的方向跑去。
    江聿初的想法和蔣泠泠相似，隊伍裏唯一有能力阻止江時也的隻有高言蹊。但以高言蹊的性格，她肯定不會對江時也下死手，所以從一開始她就落了下風。
    江聿初邊跑邊思考，他得想個辦法在不傷人的情況下將人生擒。
    江聿初沒有看到，在他轉身的一瞬，雲嵐眼底的情緒有了細微的波動。
    他拋下她奔向了江時也他們，期間沒有半點猶豫和停頓。
    雲嵐沒有去追，她臉上表情一如既往從容沉寂，但細看不難發現她眼底的空落。她看上去在思考什麽，卻又像什麽也沒思考。
    她張了張嘴，最終卻還是什麽也沒說，隻是靜靜看著江聿初的身影消失在這揚起的灰霧後。
    她好像又被剩下了。
    似乎是察覺到主人心情的變化，腳底的影子默默湧動，黑暗中傳出細弱的犬音。
    雲嵐淡淡掃一眼那片陰暗：“我沒事，好好看著她。”她的語調聽不出起伏，一如她平靜的麵容。
    話音落下，雲嵐沿著江聿初離開的方向，抬腳走入灰霧。
    雲嵐來到場中時，江聿初正想辦法幫高言蹊牽製江時也，李浮亭站在滿員的車前，警惕著三人誤傷這邊。
    蔣泠泠插不進去手，隻能站在一旁幹著急。雲嵐徑直走到蔣泠泠身邊站定，視線落在戰鬥的三人身上。
    奇怪的是，場上的人都像是沒發現她一樣，對她的出現無動於衷。
    出現在場中的雲嵐什麽也沒有做，既沒有解除對江時也的控製，也沒有進一步對他下命令。
    她隻是安靜旁觀著三人的內戰。
    江聿初知道自己實力不如兩人，所以他沒有強行加入戰局。
    他默默鋪開火網，藍色的火焰向地麵蔓延，灼熱的氣息自發繞開江時也，在地表形成蛛網一般的存在。
    江聿初同樣不想傷害江時也，所以他降低了火焰的熱度。一旦江時也踩中腳下的“蛛絲”，江聿初會立即收網，將人困住。
    眼下最可怕的是，江時也隻是被控製了，並不是傻了，在聯盟學到的知識和多年的戰鬥經驗依然在他的腦子裏。
    他看出了“敵人”無法對自己下死手，於是變得更加肆無忌憚。
    雲嵐的命令是讓他用同樣的方式殺了蒙恩他們，所以江時也不能直接降雷劈死車上的人。但他可以先困住他們。
    是的，江時也甚至能看出蒙恩他們準備開車逃跑。
    降雷的範圍不斷擴大，紫色的雷光繞開兩輛車，徑直劈落在他們準備逃離的路上。
    他甚至沒有顧及車前的李浮亭，偌大的雷柱直接劈在李浮亭身上。幸好李浮亭早有防備，連忙朝一旁避開。
    “浮亭？！”
    雷光過後，李浮亭原本站著的地麵變得焦黑。他呲著牙長舒一口氣，朝著隊友拍了拍胸脯：“安心，我沒事。”
    高言蹊也鬆了口氣，轉眼瞪向江時也，她咬牙罵他：“江時也，你真是瘋了。”
    高言蹊果斷送出一顆手榴彈，逼江時也不得不側身躲開。
    趁他躲閃期間，她做出瞄準的姿勢，迅速切換射速更快的機槍，抬槍對準他的雙腿。
    江時也反應也很迅速，眨眼間，亮紫色的光芒自高言蹊頭頂降下。
    高言蹊不慌不忙送出一槍，然後翻身躲避。
    子彈成功擦過江時也的左腿，可他卻像是沒有痛覺一樣，連眉頭都不眨一下，一個箭步就朝高言蹊的方向奔去。
    腳下忽然一陣熱意，江時也心底生出不妙感。乍一低頭，亮眼的藍色火焰從他的鞋子兩旁溢出。
    下一刻，“蛛網”收攏，火焰從四麵八方升起將他籠罩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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