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七七看不到，可陸武還是狠狠的點了點頭。
    他一定保護七七順利到達京師。
    於是二人挑了無人行進的偏道，向著京師方向進發。
    果然，一個時辰後天竟然黑透了。
    顧七七借著滿天星光，也不害怕。扯了扯陸武的衣擺詢問：“要不要先歇會兒吃點東西？”
    “不用，晚點再說。”陸武不舍得放棄夜晚趕路的好機會拒絕著。
    天太黑了，完全看不清路了，大方向沒錯，腳底下的路卻騎不下去了。
    顧七七在空間裏翻找出徐棉的夜市照明神器：手電筒。
    “啪”的一聲後，地麵就亮了一塊，陸武連呼神奇。
    停下車，把手電筒綁到車筐上。
    可顧七七心中卻泛起了對媽媽的思念。
    吸了吸鼻子，默默地給自己加油鼓勁：“要堅強，再堅強些。”
    能看清眼前的路了，陸武一口氣又騎了兩個時辰，才堪堪累的停下來。
    顧七七的屁股早就顛麻了。
    陸武也到極限了，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真是一個剛強的少年，累極了，也不吭聲。
    多虧古人大夏天的也是長袖、長褲，褲管還被顧七七紮了起來。
    不然這大半夜的，不得被咬的滿頭包。
    也可能是古代的蚊子沒遇到過現代的驅蚊水，都沒來湊熱鬧。
    歇息了好一會，喝了點水，每人又吃了一份饅頭加湯，這才算舒了一口氣。
    “武哥，累嗎？困嗎？要不要明天再走？”顧七七很擔心陸武的身體。
    “不行，馬上就走，最好找到村、鎮，我們白天找個空屋子躲進去睡覺，晚上再出來騎行趕路。”
    顧七七也覺得這樣安排最好，就是心疼陸武太辛苦，可也沒別的好辦法。
    拿出一把塑料圓扇給陸武扇風降溫，大黑天的也不擔心他看到扇子上的誇張廣告詞。
    就這樣走走停停，在天微微亮的時候，遠遠的，陸武終於看到一座縣城的輪廓。
    伸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背後的顧七七：“醒醒，七七？到地方了，下來走了。”
    車後的顧七七可不是側坐，是跨坐，不然就她瘦成幹的的小身板，一個土坑就被顛飛了。
    怎麽可能真睡著，心得多大呀！不過就是迷迷糊糊眯著，一聽到喊聲，立馬清醒了大半。
    收了車，找了一處背人處，拿出紅糖燒餅塞給陸武，自己也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飯畢，二人背過身互相掩護上個廁所。
    沒辦法，不敢彼此離的太遠，就怕哪裏竄出一個人把她搶走吃了。
    反正遍地是廁所。
    不能多想，不然早飯得吐出來。
    收拾完，陸武牽著顧七七就往城鎮方向走去。
    越靠近城鎮，天越亮，也能看到三三兩兩的災民了。
    陸武都怕了，一起生活十幾年的親爹都能對七七下死手，別說陌生人了。
    一雙大手死死的握住顧七七，盡量避著人群靠邊走。
    顧七七感受到陸武的緊張，忙背過身從空間裏取出一把柴刀，遞給陸武。
    陸武接過刀掂了掂，手掌緊了緊，眯起雙眼森冷的望向城池，暗自決定：危急時刻，也不是不能見血。為了七七，決不能退縮半步。
    好在難民真的沒什麽糧食，存水也不多，一個個皮包骨、眼神空洞麻木，步履遲緩，無力又絕望。
    顧七七一個沐浴在陽光下，長在春風裏，能背下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八榮八恥的女高中生，看到這個場麵，真心難受，想哭，想大哭。
    太可憐了，實在太可憐了，親眼見到和幹巴巴的文字描寫落差太大了，接受不了。
    眼淚不受控製的嘩嘩流淌，卻死咬著唇沒敢哭出聲，任憑唇上的結痂破裂流血，就是大顆大顆的滾著成串的淚珠子。
    這就把陸武唬了一跳，以為七七觸景傷情想起了被災民追殺的經曆了。
    隨即又想起父親和後娘的狠毒，心裏就恨的發顫。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要失去七七了。
    半舉著柴刀，陸武牽著顧七七森獰的環顧流民以示震懾。
    他倆畢竟不缺吃喝，有力氣，很快就甩開大部分流民率先進城了。
    流民也並沒有靠近他倆。
    他倆除了柴刀，兩手空空，一看就沒處藏糧食。
    陸武看著也孔武有力，柴刀反射著冷冽的寒光，很是嚇人。別啥也沒搶著，先成了刀下亡魂。
    恃強淩弱、趨利避害是人類的本能，多數人都拎得清。
    陸武的猜想不無道理，城門已沒有士兵看守了，城裏的百姓也早跑了。
    可能有極個別寧死不離故地的老人家，或是病人不方便逃走的，放眼望過去竟然一片荒敗之象。
    隻餘一波又一波的災民，成群結隊的穿過。
    途經的商鋪、大戶人家，都被災民衝洗過數遍。
    大家都明白，也隻有這種人家才可能有存糧。
    這些房子的大門倒了，門板也被拆了。桌子、椅子不是被踹殘了，就是被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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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處殘破不堪、血跡斑斑、昭示著這個地方曾經經曆過何等慘絕人寰的人間慘劇。
    找了很多屋子裏麵都有人。
    顧七七有些急，又有些怕：“怎麽辦？都有人，我們去哪兒睡覺休息呀。”
    陸武卻不以為意的安慰她：“沒事兒，一會天大亮，他們就要啟程趕路了。經過不知多少遍洗劫，這些屋子早就找不到吃喝，大家夥不會多做停留，等到了晚上，可能就有新的災民又來過夜了。”
    顧七七是真的急，陸武累了一整晚，眼睛都熬出血絲了。
    陸武見不得顧七七擔心他，溫柔的安撫她。
    “不用怕，肯定能找到合適的空屋子休息，到了晚上就是我們趕路的時辰了。”
    顧七七這個小心眼兒的眼珠一轉來了主意：“要不去縣衙看看？不都說‘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嗎，咱們也去見識見識。”
    陸武倒覺得去哪兒無所謂。
    於是牽起顧七七往衙門方向走去。
    要問陸武怎麽知道路的，那肯定是往道路寬闊、房屋豪華的城中心方向尋去，準沒錯。
    果然這一路，災民都陸陸續續的往出城方向走去。
    街道各處瞬間就空曠了許多。
    縣衙也被血洗了，糧倉、庫房四敞大開，各個房間都被翻的亂七八糟。
    也就是災民餓的沒力氣，不然非得掘地三尺。
    推開一間像下人居住的小耳房。
    空空的屋子，除了炕就沒啥東西，一路走來，此處算幹淨房間了。
    房間沒窗，顧七七幹脆把之前在山頂收的巨石拿出來，頂住了唯一的入口。
    之前在單車後座也就眯了一會，這會也困的不行，終於安心了，秒睡。
    陸武蹬了一晚上自行車，更是累的腿軟，也瞬間陷入黑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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