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繼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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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骨骼砸落在地,濺起漫天灰燼,發出沉悶如雷的巨響。
    那兩團猩紅的魂火已是風中殘燭,瘋狂閃爍了幾下,最終發出一聲無聲的哀鳴,徹底熄滅、消散。
    構成巨蟒身軀的無數骸骨失去了維係的力量,嘩啦啦散落一地,重新變成一堆毫無生機的枯骨。
    噗通!
    林恩也重重地摔在冰冷的灰燼和散落的骸骨堆上。
    手中的妖刀血櫻脫手飛出,插在不遠處,刀身上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此戰雖勝,但他感覺全身的骨頭跟這骸骨巨蟒一般,都碎了。
    劇烈的疼痛將他淹沒。
    “傷還沒好利索就開始激烈戰鬥,果然情況不妙啊……”
    鮮血從口中、從崩裂的皮膚下瘋狂湧出,迅速染紅了身下的灰燼和骸骨。
    “咳咳……”他劇烈地咳嗽著,每一次都帶出大口的血沫。
    視野一片血紅,意識在劇痛和失血的眩暈中沉浮。
    “不能暈過去……龍心草……”
    “主人!主人!您怎麽樣?”赫蒂焦急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帶著哭腔。
    “……還……死不了……”林恩在意識中艱難地回應,聲音虛弱不堪。
    他咬著牙,艱難地伸手探進冰冷刺骨的灰燼和骸骨縫隙裏。
    拖著幾乎完全失去知覺、破布娃娃般的身體,一寸一寸,用盡最後的力量,朝著岩縫深處那幾株在塵埃中依舊頑強搖曳、散發著誘人又致命死亡龍息的“枯萎的龍心草”爬去……
    身後,竟然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觸目驚心的血痕。
    短短幾米的距離,此刻卻漫長得如同天塹。
    終於,他的指尖觸碰到了那冰冷灰黑色葉片。
    一股精純而霸道的死亡龍息順著指尖湧入,帶來一陣刺骨的寒意和生命力被汲取的微弱刺痛感。
    林恩眼中爆發出最後一絲光芒。
    他顫抖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將那幾株連根帶果的“枯萎的龍心草”采摘了下來。
    冰冷的觸感入手,散發著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拿到了……
    林恩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強烈的眩暈和黑暗在此刻將他徹底吞噬。
    他緊緊握著那幾株得來不易的草藥,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倒在了一片狼藉的灰燼與骸骨之中,鮮血依舊在身下緩緩蔓延。
    耳邊,是赫蒂不斷地呼叫聲……
    ……
    黑暗。
    冰冷。
    無邊無際的黑暗。
    無邊無際的冰冷。
    劇痛“啃噬”著林恩的每一寸破碎的神經末梢。
    林恩的意識在冰冷的虛無之海中浮沉。
    唯一能感覺到的,是右手掌心緊握著的那幾株“死亡之物”——枯萎的龍心草。
    這冰冷的觸感,是連接他與現實的唯一錨點,也是支撐他意識不徹底沉淪的希望燈塔。
    “主人……主人……醒醒……求求您醒醒……”赫蒂既擔憂又焦慮,一遍遍在林恩靈魂深處呼喚。
    這呼喚聲,輕輕地刺激著林恩麻木的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林恩的眼皮沉重得無法抬起,但意識,在赫蒂堅持不懈的呼喚和掌心龍心草冰冷的刺激下,艱難地掙脫了黑暗的泥沼,開始緩慢複蘇。
    首先感知到的,是徹骨的寒冷。
    還好林恩不是人,不是很怕冷。
    然後是……痛!無處不在、深入骨髓的劇痛!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胸腔深處火燒火燎的傷痛。
    他嚐試動了一下手指,痛感竄遍全身,讓他悶哼出聲。
    “主人!您醒了!太好了!”赫蒂狂喜,卻又帶著哭腔,“您別動!千萬別用力!您傷得太重了!”
    林恩艱難地、極其緩慢地睜開一條眼縫。
    視野模糊而血紅,隻能勉強分辨出頭頂嶙峋的灰黑色岩壁。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硫磺味、塵埃味以及……他自己鮮血的腥甜氣息。
    他微微側頭,視線落在自己緊握的右手上。
    成功取得魔藥所需要的一味藥材……雖然代價慘重。
    “赫蒂……”林恩在意識中呼喚。
    “我在!主人!我在!”赫蒂立刻回應。
    “我……昏迷了……多久?”林恩艱難地問。
    “大概……半天左右?這裏光線太暗,我也無法準確判斷,但感覺時間不算太長。”赫蒂說,“主人,我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這裏的死亡氣息太濃,而且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怪物,被剛才的戰鬥和龍心草的氣息吸引過來!”
    林恩心中凜然。
    赫蒂說得對。
    他現在這副模樣,隨便來一隻低階亡靈生物都能要了他的命。
    他嚐試調動體內殘存的力量。
    身體如同被徹底掏空,魔力幹涸。
    “幫……幫我……”林恩在意識中對赫蒂說,“感知……周圍……危險……”
    “是!主人!”赫蒂立刻集中精神。
    作為魂體寄宿於妖刀,她對能量波動和環境變化有著獨特的敏銳感知。
    片刻後,她回報“主人,附近暫時沒有強大的亡靈或活物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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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峽穀深處……似乎有更陰冷的東西在沉睡,我們最好別驚動它。出口方向……相對安全。”
    林恩稍微鬆了口氣。
    他咬著牙,用盡全身的力氣,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撐起上半身。
    這個簡單的動作就讓他眼前發黑,冷汗浸透了破敗的衣衫,鮮血再次從崩裂的傷口滲出。
    他劇烈地喘息著,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下刀片。
    他必須先處理傷口,否則走不出多遠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他艱難地摸索著堂吉訶德給他的那個小皮袋,從裏麵翻出艾琳娜留下的最高級治療藥劑。
    他顫抖著拔開瓶塞,將散發著濃鬱生命氣息的翠綠色藥液和粘稠的銀色龍血髓混合,一股腦灌入口中。
    強大的藥力在體內化開,霖滋潤幹涸的大地。
    破碎的經脈傳來劇烈的麻癢感,傷口處開始發熱,生命力被強行激發,暫時壓製住了那洶湧的劇痛和虛弱感。
    但這隻是暫時的,藥效過後,反噬可能會更嚴重。
    趁著藥力支撐,林恩掙紮著爬到血櫻旁,將它費力地拔起收回。
    他看向峽穀出口的方向,“該繼續前進了……”
    林恩拄著妖刀的刀柄,將其當作拐杖,一步一挪,朝著赫蒂指引的出口方向,開始了漫長而痛苦的跋涉。
    灰燼深可及膝,每一步都異常費力。
    冰冷的死亡氣息無孔不入地侵蝕著他殘破的身體,與體內藥力進行著拉鋸戰。
    他走得極慢,看起來隨時可能倒下。
    但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裏,燃燒的“火焰”卻未曾熄滅
    “下一站,布魯諾國邊境小鎮——克羅夫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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