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燁無奈的笑笑：“李炫現在已經上船了，他讓我告訴你，多年兄弟，他不想聽到你說一些不像你的話，所以才不告而別。”
    見林煜沉默，林燁繼續說：“之前聽長輩們說過，一個地方是容不下兩位天才的，這關乎到一洲氣運流轉，你和李炫在同一個地方修煉，到時候必定造成兩虎相鬥的局麵，所以倒不如讓其中一個人遠離混沌洲。”
    林煜往嘴裏猛灌了一大口酒水：“我明白了。”
    林燁拍了拍林煜的肩膀：“等以後到了混沌學宮，去看看小南，她已經好幾個月沒回過家了，告訴她，爹有些想她了。”
    林南，林燁的女兒，一年前被林燁托人找關係，好不容易才送進混沌書院。
    林煜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伯伯，你有沒有想過把族長的位置傳給南姐？”
    林南是一個很好的姑娘，林家除了林燁，就數林南對林煜最好。也是唯一對林煜好的人。
    林燁微微點頭：“自然是想過的。”
    林煜疑惑：“那位為何……？”
    林燁笑著擺擺手打斷林煜：“你如果是一個很平凡的人，我自然不會把族長的位子交到你手上，畢竟，我就是一個平庸的人，知道一個平庸的人沒辦法給族人帶來骨氣，這關係到林家的生死。但是你，大道可期。”
    說著，林燁拿起酒壺，灌了一口酒：“把林家交給你，會有更好的前景。”
    “這麽些年，是林家對不住你，讓你受委屈了。”
    林煜猶豫了一下：“沒事，我隻是養子。”
    林燁一巴掌拍在林煜腦袋上，哈哈大笑：“去他娘的，臭小子，你在我心裏，你就是我林家的種，哈哈哈哈哈。”
    林煜摸摸腦袋，沉默許久，他不知道現在是在做戲，還是林燁真的這樣想。
    這麽多年，餅都吃飽了。
    林燁有說道：“你的修道資質很好，林家對你的未來，可能會是一個累贅。”
    林煜神色恍惚：“不是累贅，是家。”
    是那心安之所。
    林燁笑了笑，遞過去一枚戒指：“林家雖不是洛陽城第一家族，但是底蘊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裏頭是一柄品質還算不錯的長劍，還有十幾顆金晶，還有……李炫留給你的一把手槍，裏頭壓滿了十五發審判子彈，是李炫給你的臨別贈禮。”
    “裏麵還有一包煙，李炫說心情實在不好的時候，可以來一根，壓一壓，想事情的時候思路更清晰。”
    “他讓我告訴你，你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
    林燁接著說：“林家家主繼承一事情，因為你要去混沌學宮，要延遲一段時間了。”
    林煜看著戒指神色說不出的黯然，最後還是接過了那枚戒指，然後提起酒壺，一飲而盡。
    對他來說，族長的位置不重要，他一開始就沒想著坐上去。
    林燁也提起酒壺，一飲而盡，隨後沒有任何言語，轉身離去，隻留下林煜一人坐在台階上，呆呆的看著那輪天上月。
    —————
    這兩天林煜一直在陪青鸞買各種各樣的衣服，鞋子。陪她適應現在的人間，畢竟她這麽多年沒出來，人間變化很大。
    而青鸞，也和墨霄談好了條件，在林煜達到小合道之前，他們兩人不會去中土神洲，主要是害怕走在路上會被人一巴掌拍死。
    墨霄當時很無奈的開口：“前輩，有我和老師罩著，誰敢在中土神洲放肆？”
    青鸞一臉無賴樣：“我不管，不去就是不去，我還沒有和我家小煜好好逛一逛這混沌洲。”
    而墨霄一句話就戳中她的痛點：“前輩準備永生永世都以劍靈的姿態陪著他？前輩就不想換個方式？換個正常人的方式…”
    青鸞一巴掌把墨霄拍出去幾十丈遠，怒道：“你閉嘴！”
    墨霄抬手擦幹淨嘴角血跡，從懷裏拿出一本書：“這是師父讓我交給前輩的，師父讓我告訴前輩，您不能再以這樣的形態陪著他了，您太強了，有您在身邊，他就會一直有恃無恐，這個道理前輩應該比我明白！”
    “前輩應該認識這本道書，當年師父用了千年都不曾完整參悟，但是它和他的飛劍、大道相契合。前輩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對吧？”
    青鸞一腳踩在凳子上，神色不悅：“有些事情不用他張載來教我！我知道！這些東西給他為時尚早！”
    “前輩！不賭一賭，怎麽知道結果呢？對吧？還是說前輩就這麽看不起他的心性！”
    青鸞沉默很久，抬手將那本道書召來，一揮手把墨霄拽到身邊：“告訴張載，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帶小煜前往中土神洲，但是他必須答應我，幫我想辦法，讓我換一種形態陪著他，起碼這兩年的時間，我不能再要那尊神靈的金身。”
    墨霄低頭抱拳，恭恭敬敬的開口：“前輩放心，這件事情老師早就準備好了，大家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請前輩相信十萬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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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青鸞走在大街上，看著身邊提著大包小包的林煜：“如果有一天我變成人，沒辦法再保護你，反而需要你保護我，你會討厭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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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煜笑著從袋子裏撚起一顆葡萄，放進她的嘴裏，輕輕撓撓她的下巴：“說什麽傻話，世間萬萬年，林煜會一直陪著青鸞，就像青鸞會一直陪著林煜，你我，生死與共萬萬年。”
    青鸞笑眼彎彎，隻是視線有些模糊，她一把挽住林煜的手臂。他一直都是他。
    她希望林煜永遠是人間的那一輪驕陽，永遠高高揚起頭，看著未來和遠方。
    林煜神色黯然的看向夕陽，小聲開口：“要走了。”
    青鸞高興的點點頭：“要走了，去學宮，我繼續給小煜當丫鬟，去給你當陪讀，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二人的身影逐漸被夕陽拉長，二人向著“家”的方向行走。
    對於她來說，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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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大風。
    林煜趁著天還沒亮，把所有東西裝進儲物空間後，帶著青鸞離開了林家。
    他沒有選擇和林燁告別。
    因為三天前台階上的那頓酒，就已經是告別了。
    而林煜不知道的是，他剛走出林家，就有一個穿著厚厚夾克的中年男人站在了他家的門口，在風中默默的注視著林煜離開的背影。
    林燁。
    林燁看著林煜的背影，很久很久，他微微一笑，轉身回去。要去補個覺。
    他，徹夜未眠。
    有些舍不得，但是更多是欣慰。李炫、林煜，兩個生活在林家的孩子，現在都有了屬於自己的人生，一個小小的林家，不應該成為這兩個天才的束縛和枷鎖。
    雖然心中對他們更多的情緒，是算計；雖然他從來沒有對這兩個孩子有任何屬於親人的感情。
    人間更高處的山巔，總要有那麽幾位存在，總要有那麽幾句豪言壯語，明明離人間很遠，可是就是會令人感到孤獨，有人仰頭見過、聽過、看過，就讓人再難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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