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心中城池
    雅致包間內，氣氛悠然，三人不緊不慢的飲著酒，元相的視線時不時瞧向林煜，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那個困惑他許久的問題：
    “心肝兒，你的心相隨心變化，真的不會導致精神分裂、神魂生出反意嗎？還是說，其實有一處山河坐鎮心中，所以有恃無恐？”
    他是見過林煜分割神魂捏造人身的本事的，隻是林煜捏造的那個分身被他三箭打殺了。
    素心一聽立馬來了精神，眨著眼睛看向林煜。
    反而林煜露出一抹微笑並未作答，隻是端著酒杯獨自飲酒，那雙好看的桃花眼彎曲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小金魚，你敢不敢讓我進你心中一遊？”素心急切的問道。
    林煜微微一笑：“前輩不能白白遊曆一趟，總要有報酬吧？”
    “我死的時候，我的徒子徒孫給我建立了一座陵墓，如果你讓我進你心中最深處瞧一瞧，有朝一日你進陵墓，裏麵的寶貝全是你的！如何？”素心信誓旦旦的說道。
    “可以。”林煜輕輕放下酒杯，敞開心扉，任由素心進入心中錦繡。
    素心本就沒有實體肉身，化為一道黑煙鑽入林煜眉心之中。
    元相見素心順利進入，便開口問道：“你不會現在就要和菖蒲幹一架吧？是不是太莽撞了？”
    剛剛手都燒紅了，現在就打架總歸是有些不合適的。
    林煜嗤笑一聲，神色發狠，“現在不打等著過年？大道之爭一起，越早解決越好，今天我和那個菖蒲，隻能活一個。”
    “況且……”
    元相無奈的點點頭：‘知道了，等和菖蒲見過一麵之後，我立馬出城，找個沒人的地方守著。’
    其實林煜讓元相出城的原因也很簡單，怕他被天劫波及，遭了這場無妄之災。
    天劫劈在林煜身上，他有光陰長河這種保命的手段；元相沒有。
    況且這本就是自己和菖蒲的大道之爭，和元相、素心二人沒關係。
    與此同時的素心，遊蕩在林煜的“心中錦繡”中，眼前好似一麵牆壁，錯落有致的掛著一張張山水畫。
    畫中所描繪的，是林煜所走過場景；混沌洲洛陽城、學宮、時代存檔、中土神洲太安城、秘境、十萬大山藏寶閣、戍垣、林洲。
    在牆壁最上方，掛著一張“全家福”，相貌陰柔的少年黑衣背長劍；右手邊站著一位女子，身穿黑色練功服、紮著幹淨利索的高馬尾；左手邊是一位頭戴鴨舌帽的青年背長刀，看不清楚麵容；不遠處，有身穿白色運動服的青年端著一碗麵，滿臉笑容；他身旁，一襲白袍頭別金簪的少年叉著腰……此外還有很多人。
    在全家福中，林煜雙手放在一個四五歲的孩童肩膀上，孩童滿身泥汙，口鼻含血。
    素心一眼就認出，那孩童是小時候的林煜，太像了，那看待事物的眼神…
    在眾人的最後方，站著一位留著大胡子的憨厚中年人。
    一股血腥氣從牆壁後撲麵而來，素心皺皺眉，伸手觸碰那麵牆壁上的畫卷，即將觸碰的瞬間，牆壁如水般崩塌。
    一副極具衝擊力的場麵映入素心眼簾，讓她忍不住張大嘴巴。
    一片血海翻湧，濃稠如墨的血色波浪間，一具具骸骨時隱時現。有人的殘骸，也有妖的屍骨，整個場景宛如一座修羅煉獄，在這片血海的正中央，一座由白玉築就的城池突兀聳立，顯得格格不入。
    城外死人骸骨相撐柱，城門處妖族頭顱築景觀，
    一尊尊體型龐大的金甲神靈橫七豎八地倒在周圍，死狀慘烈至極。有的被長劍貫穿頭顱，釘死在地上；有的被長槍洞穿胸膛，創口處還殘留著幹涸的金色血跡。
    好似是察覺到素心的到來，那些已經死去的金甲神靈張開雙眼，怒視那位黑衣女子，一道道心聲在素心心湖中炸響，怒斥她大逆不道！
    素心隻是短暫地失神，很快便緩過神來，禦著風緩緩升空，想要居高臨下，一睹這座城池的全貌。
    目光掃向城池最中心，隻見巍峨藏書閣前的廣場上，擺放著一張小石桌。石桌上，一盤棋局正擺在那裏，黑白棋子錯落有致。
    林煜身穿一襲白衣勝雪，頭戴一頂紫金冠，他坐在凳子上，麵前坐著一名幼童，身穿一身華貴衣衫，手裏握著一根紅彤彤的糖葫蘆，正笑眯眯的看向長大後的自己，笑容天真無邪。
    林煜神色溫柔，語氣很輕，正在耐心教兒時的自己下棋。
    那副樣貌，素心從未見過，哪怕林煜對山下俗子再寬容、也不曾露出這般神色。
    —————
    尋香閣雅間內，玉蘭、凝香二人端著兩壺好酒走進。
    元相眼神戲謔，笑著打趣林煜：“心肝兒，你在青樓這樣的紅塵浸染之地也沒有任何感覺？”
    林煜隨意的掃了一眼進來的兩姐妹，悠悠笑道：“再豔麗的美人脫去這身皮囊，也無非是二百零六根骨頭，有什麽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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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相聞言，拍案大笑：“林兄觀美人如白骨，我元相觀白骨如觀美人！”
    “我是無欲，你是變態。”林煜毫不留情的反懟。
    兩位歌妓好似不曾聽到二人的對話，行禮便要離開雅間。
    “慢著！”林煜輕聲說道。
    這讓玉蘭身體一顫，語氣惶恐，“公子何事？”
    林煜沒有答話，而是屈指對著二人一彈。
    玉蘭、凝香隻覺得兩眼一黑，意識渙散，便徹底昏睡過去。
    元相似笑非笑，饒有興致的看著林煜：“怎麽？這麽快就破功了？”
    林煜白了他一眼，拿起酒杯輕輕磕碰在桌子上，一道青紫色光暈蕩開，囊括整座尋香閣，整座青樓內男女老少全部倒地昏睡過去。
    “元相，把這兩個女人抱到床上，拉上幔子。”林煜輕輕抿了口酒，神色平靜。
    原本興致勃勃的元相瞬間蔫了，應了句“好”，就拽著兩位小姑娘的後衣領，好像拖麻袋一樣，拖行至床上。
    “元相，你好歹也是個有點姿色的男人，就不能溫柔些？”林煜有些嫌棄的開口。
    “心肝兒，要不你來？”元相頭也不抬的回應。
    “算了，你拖吧。”
    與此同時的尋香閣外，一大批披甲軍士將整座青樓圍了個水泄不通，一位身穿龍袍的男子手持折扇走進尋香閣。
    他甚至都沒有看一眼那些倒在地上的居民一眼，徑直踏上雕花樓梯，走上二樓，走向林煜所在的雅間。
    咚！咚！咚！
    三聲敲門聲響起。
    一道溫淳的嗓音在門外響起：“三掌教，袁仙師，本座應邀而至。”
    “哐當”一聲，房門被打開，菖蒲很自然的走進房間，坐在那四方桌中間的位置，一左一右，分別是林煜和元相。
    “三掌教，久仰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菖蒲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元相不屑的撇撇嘴：“可惜啊，我不認識你。”
    “怎麽會呢？三掌教在醉仙居和尋香閣欠下的酒水錢和嫖資，可都是在下付的。”菖蒲依舊麵帶微笑的說道。
    “哦？那我謝謝你？要不要饒你一命？”元相語氣滿是譏諷。
    菖蒲故作驚訝，表情十分到位：“三掌教此話從何說起？我與公主墳素來無冤無仇，三掌教平白無故便要取我性命？有點太不講道理了吧？”
    元相嗤笑一聲指向林煜：“是他，要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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