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劍鳴蒼穹
    青銅巨眸的凝視化作實質的壓迫，劍碑界的天空龜裂如碎瓷。葉觀手中的因果樹枝條卻愈發璀璨，每一片嫩葉都映著凡人執劍的身影。
    "退！"
    老鐵匠暴喝，鋤頭所化劍光劈在巨眸邊緣，迸發的火星竟點燃雲層。婦人揚起的織布梭、孩童拋出的石子、書生揮毫的墨滴……億萬凡塵之物裹挾劍意升空，在蒼穹織成綿密的劍網。
    巨眸中伸出青銅觸須，觸須表麵浮現出監察廳的徽記。每根須尖都裂開口器，噴吐著篡改現實的蒼白火焰。劍網在烈焰中扭曲，卻未被斬斷——農夫的血汗、工匠的爐火、母親的淚滴在灼燒中淬煉，反而凝成更堅韌的因果絲線。
    "沒用的。"葉觀踏著劍網走向巨眸，腳下漣漪綻開朵朵青蓮，"你吞噬了太多輪回，卻從未嚐過真實的滋味。"
    因果樹枝條刺入巨眸瞳孔的刹那，整個劍碑界開始震顫。地核深處的碑文浮現在每寸土地，草木沙石皆顯露出"此地眾生，皆可斬我"的銘文。巨眸突然發出刺耳尖嘯，瞳孔深處坍縮成漩渦，將葉觀吸入其中。
    漩渦內是片純白的荒原，中央矗立著座由蒼白火焰構成的囚籠。籠中鎖著個與納蘭迦容貌相同的女子，她的長發延伸成無數條鎖鏈，連接著不同維度的戰爭與瘟疫。
    "終於見麵了，播種者。"女子抬頭，眼中沒有瞳仁，隻有跳動的青銅符文，"你製造的希望毒瘤，該清除了。"
    葉觀揮枝斬向囚籠，枝條卻穿過虛影。女子輕笑，鎖鏈嘩啦作響："你還不明白？每個世界都需要絕望來平衡，而我是必要的惡……"
    "閉嘴吧你！"
    納蘭迦的聲音突然炸響。她的血肉之軀竟突破維度，手持桃枝刺入女子眉心："偷別人臉的老妖婆，問過本姑娘的意見嗎？"
    女子麵容崩裂，露出內部蠕動的青銅齒輪。整個蒼白荒原開始崩塌，葉觀趁機扯斷鎖鏈。連接的維度相繼爆炸，紛飛的碎片中浮現出驚人真相——那些戰亂與瘟疫，竟是監察廳為收集絕望能量製造的劇本。
    "原來我們互為鏡像。"葉觀接住墜落的納蘭迦，因果樹在身後暴漲，"你生產絕望，我播撒希望。"
    女子殘軀突然自爆，蒼白火焰吞沒整個空間。葉觀護住納蘭迦，用後背承受衝擊。劇痛中，他聽到劍碑界眾生的呐喊，那些聲音匯聚成清越劍鳴，竟在火焰中劈出條通道。
    重返現實的刹那，巨眸已布滿裂痕。老鐵匠的鋤頭深深嵌在瞳孔中央，婦人織就的劍網勒入青銅外殼。孩童們齊聲高誦碑文，聲浪化作最後一擊："斬！"
    巨眸炸裂成青銅雨，每一滴都在地麵燃起蒼白火苗。葉觀將因果樹枝插入大地，火焰頓時被根係吸收，結出顆顆瑩白果實。納蘭迦摘下一顆輕咬，唇角溢出的汁液竟帶血絲："好苦……但苦得真實。"
    劍碑界開始升華。山川河流褪去陳舊色彩，星辰自行修改運行軌跡。書生在碑前頓悟，以墨為劍開辟桃源；鐵匠捶打劍痕，火星中誕生新的礦脈。
    "該走了。"葉觀望向天外隱約浮現的青銅艦隊，"他們不會罷休。"
    納蘭迦卻拽住他衣袖，指著因果樹頂端的並蒂花苞："急什麽？等這花開……"
    花苞在夕陽下綻放時，裏麵坐著個粉雕玉琢的女嬰。她左手握著桃枝，右手攥著青銅殘片，額間劍紋與碑文同輝。
    "給她取個名字？"
    葉觀輕笑，折取星光為筆，在女嬰掌心寫下兩字："劍碑"。
    艦隊炮火降臨的刹那，女嬰忽然睜眼。所有轟擊都被吸入掌心文字，她歪頭吐了個泡泡，漫天戰艦便化作紛揚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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