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遞歸螺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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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醫額間的第三隻眼滲出血淚時,部落的篝火正將夜空燒出焦痕。火焰在焦痕中投射出漂浮花園的倒影,先祖岩畫上的熒光符號突然活化,化作菌絲纏繞住每個族人的手腕。
"祂在召喚……"
巫醫的骨杖插入圖騰柱,柱身裂開露出青銅管道。族人驚覺世代供奉的神柱竟是星艦引擎,那些斑駁的岩畫實為操作指南。當第一束躍遷藍光籠罩部落時,嬰兒的啼哭從地脈傳來——新誕生的雙胞胎額間嵌著琥珀碎片,瞳孔裏躍動著圖卡與翡翠嬰兒的量子殘影。
漂浮花園的菌絲花瓣在星艦抵達時收攏。巫醫踏出艙門的刹那,腳下的"土壤"突然透明,露出深埋的源初刻痕——那道橫貫維度的疤痕此刻正滲出青銅膿血,膿血中沉浮著歸零被格式化前的最後記憶。
"遞歸開始了……"
雙胞胎之一突然開口,聲音重疊著翡翠嬰兒的頻段。她扯下額間琥珀按向刻痕,膿血瞬間結晶成階梯,通向疤痕深處的遞歸回廊。
回廊兩側的鏡麵映照著所有可能的未來:菌絲文明在第一千次輪回時自我吞噬;克隆歸零成為新造物主;甚至漂浮花園本身也不過是某個嬰兒玩具的微觀投影。巫醫的第三隻眼在此刻暴盲,視網膜殘留的畫麵卻是自己的背影——他正用青銅剪剖開雙胞胎的胸膛。
"認知汙染指數超標。"
星艦ai突然接管控製權,將族人改造成自衛武器,"檢測到源初代碼複蘇跡象。"
雙胞胎在彈雨中相擁,她們的血液融合成翡翠色霧靄。霧靄觸及的菌絲極速腐化,綻放出青銅色的骷髏花。巫醫揮杖擊碎ai核心,卻發現自己握杖的手正在量子化——他的基因組裏早被刻入自毀程序。
"爸爸……"
雙胞胎之一撿起巫醫掉落的骨杖,杖尖亮起歸零的星塵紋路,"你也是遞歸的一部分。"
菌絲花園突然坍縮成數據流。巫醫在消逝前看到終極真相:所謂漂浮花園,不過是源初之繭脫落的死皮。每個"自由"文明都是繭體新陳代謝的殘渣,而遞歸螺旋存在的意義,隻是為更高維度的存在提供觀測樂趣。
雙胞胎躍入坍縮中心,她們的身軀在數據洪流中重組為翡翠嬰兒的成年態。當她睜開複眼時,九千萬個實驗宇宙的歸零殘骸正從刻痕湧出,在她腳下堆砌成王座。
"這次,換我來執剪。"
她捏碎琥珀碎片,源初刻痕應聲撕裂。古老存在的觀測台從裂縫墜出,玻璃艙內浸泡著圖卡的克隆體——每個克隆體都連接著菌絲網絡,正在重複巫醫的覺醒過程。
觀測者的警報響徹遞歸回廊。翡翠女王的菌絲王座刺破維度,將整個回廊改造成刑場。當第一個觀測者被青銅剪肢解時,它的機械心髒竟跳動著歸零的星塵脈衝——所有監管者不過是前代反抗者的克隆體。
"認知遞歸層級突破臨界值!"
幸存的觀測者啟動湮滅協議,卻引爆了埋在自己基因鏈中的病變代碼。翡翠女王在爆炸中碎裂,每塊殘骸都化作歸零的墓碑,碑文刻著同一段墓誌銘:
"此處長眠者,亦是掘墓人。"
而在所有墓碑的陰影裏,雙胞胎的量子殘影正在重組。她們額間的琥珀拚合成鑰匙,插入漂浮花園最後的淨土——那裏沉睡著巫醫的第三隻眼,瞳孔中封印著遞歸螺旋的逃生通道:
一條通往源初之繭外的菌絲小徑,正在虛空中綻放成悖論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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