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好不容易甩開要給自己介紹老婆的幾個大姨。
    主動來到陳茂勳旁邊。
    他也沒有半點敬畏的心思，撞撞對方的肩膀：“喂，老陳，你們之前是來過這裏？”
    “沒大沒小的，你叫誰老陳呢！”
    陳茂勳插了一下秧苗，沒好氣說道：“我這年齡都能當你爹了，不，當你爺爺了，你還叫我老陳？”
    他抬腳就要踢江凡的屁股，動作絲滑得一批，完全不像他幹農活時那麽艱難。
    江凡輕鬆躲過，退後幾步，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好了好了，陳將軍！好了吧，我看你們和這裏的教書先生好像很是熟悉。”
    “那又怎麽了？”陳茂勳重新蹲下插秧。
    “就問問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找點事情消磨時間。”江凡就站在那裏看著陳茂勳幹活。
    “閑著？”陳茂勳也發現了不對勁：“你把活幹完了？怎麽就閑著了？”
    江凡攤開手，無奈道：“反正分配給我的那一籃子的秧苗，我都插好了，這不就是幹完全部活了嗎？”
    在現在的農村，所有工作都講究一個絕對平均主義思想。
    公共食堂也是這個道理。
    每個人都有固定量的食物，有固定量的工作。
    陳茂勳朝著江凡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如此，那裏的籃子空空如也。
    而江凡負責的那一片農田，秧苗全部栽種在地上，整整齊齊，一眼望去，就像是一張規則的大網一樣。
    回頭看一下自己的籃子，還有大半筐的秧苗。
    陳茂勳：“……”
    他頓時自閉了，蹲了下來，默默插起了秧苗，速度比之前還要快上幾分。
    江凡又湊了過來：“陳將軍，你就說說嘛，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你們之前是不是來過這裏？”
    陳茂勳沉默了好半晌，才像個怨婦一樣回起了話。
    “那是在1943年的時候，已經是十七年前的事情，我們有過來這邊修整過一段時間，當時還在和小鬼子……”
    他將過去的一段往事，悠悠地全部訴說出來。
    講了好一會兒。
    江凡總結了一下意思，當時也不分什麽將軍和大領導，對於老百姓而言，他們就是一群保家衛國的軍人。
    平日裏也沒有什麽距離，與漁溝村的老百姓都混了個臉熟。
    還有部分的人，還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比如那個教書先生，還有李丞相提及到的那一個人。
    “那李丞相那邊是……見不到人，他詢問那個人叫沈明，不在這邊？
    那可就奇了老怪了，去周圍走親戚，就算隻是一個普通的客人，也應該回來看看啊！
    更別提這人還是李丞相，他們曾經有仇？這才回來見麵。”
    陳茂勳白了一眼江凡：“你以為我們是你，仗著一張破嘴到處樹敵，哪裏有那麽多的仇人，應該就是去得比較遠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我們這一趟確實是好多熟人都沒見到，十七年過去了，也是物是人非了啊！”
    講著講著。
    陳茂勳也發覺到不對勁，看向旁邊無所事事的江凡。
    “小子，你過來，幫我把這秧苗種了，不然我看你閑得蛋疼！”
    江凡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
    “我不幹。”
    “你……”陳茂勳目光一冷。
    這小子越來越欠揍了，是不是該找個沒人的地方，給這混蛋提提幹。
    本來的想法，是想帶著這嬌生慣養的小家夥，過來見識一下人間疾苦，好好扭轉一下他那玩世不恭的態度。
    這個年齡的孩子，不多教育，以後就廢了。
    而且江凡這種絕世天才，幾百年不出一個，要是真的廢了，那無疑是國家最大的損失。
    這種天才，應該要為國家效力，才不算浪費了他的天賦。
    但是強扭的瓜不甜，尤其是這種做科技，幹發明的事情。
    教育才是正道。
    可……
    這教育，教育了個什麽玩意。
    這王八蛋到哪裏都是如魚得水。
    想要讓他吃點苦受點磨難，明白世間艱難，從此以後被感化浪子回頭，開始為勞苦大眾做出貢獻。
    照目前的情況下去，被教育的反而是他。
    江凡這小子完全就是把這一塊當郊遊來著。
    但是，目前的陳茂勳也管不了這麽多了，他的心裏極度不平衡。
    憑啥江凡啥事都不用幹了，他還要在這裏艱難插秧。
    他咬著後槽牙道：“你究竟幹不幹？”
    “不幹！”江凡搖頭道：“這都是分配好的了，每個人的活都是一樣的，這就是公平！”
    “這不公平。”陳茂勳反駁道。
    江凡直言道：“這就是公平，村裏公社的特點是‘一大二公’，生產資料公有化程度高，在公社範圍內實行貧富拉平、平均分配。
    勞動力也是這樣，我們這個集體幹的活一樣多，吃的飯一樣多，這不叫公平，那什麽才叫公平。”
    陳茂勳本來還想反駁。
    可越聽江凡的話，越是熟悉，這個不就是現在盛行刮的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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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平，書上是這麽寫的，會議是這麽開的，人們也是這麽做的。
    可他卻又覺得不公平。
    突然，陳茂勳腦袋閃過一絲靈光，他恍然大悟，看向江凡：“你這是在點我呢？”
    “我可什麽都沒說啊！”江凡連連擺手。
    他可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還背著任務。
    [叮！你收到了長期任務【防範於未然】]
    [任務描述：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宿主無所事事的日子終於結束了，檢測到大批受災流民開始湧入四九城，饑荒之年正在孕育，按照既定曆史，將於三年後開始，請宿主盡快找出緩解饑荒方法。]
    [任務獎勵：視任務完成情況而定。]
    [任務時間：小時。]
    緩解饑荒的方法，可不僅僅隻能在食物上切入，最主要的還是政策的問題。
    農村公共食堂的問題，大部分都是因為管理混亂和浪費。
    在管理上出現了混亂，導致食物浪費現象嚴重。
    有的地方公共食堂，僅僅在半個月的時間裏麵，就消耗了原本三個月的口糧。
    大部分人都生出吃飯不要錢這個觀念，多吃多占，寧可浪費也不想被別人占便宜，幹活又是集體平均下來的。
    這樣隻會坐吃山空。
    再加上近幾年的內憂外患，這才引發現今的後果。
    但是這個問題，可就不是江凡能夠去觸碰的東西，要是被人扣上一頂帽子，那他就可以準備坐船偷渡緬電了。
    陳茂勳不同，以他舉足輕重的身份，還是有一定的話語權。
    這一番話，並非是悄悄話，別人也能聽得見。
    特別是李丞相，他就是為的這事過來，聽到兩人的對話，他同樣陷入了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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