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男第一個覺出不對勁兒了。
    不過他也沒太往心裏去，心想不就是開了一台機器嗎？能有什麽大不了的？
    一個小小的清潔工，還能拿捏他們這十幾號人不成？
    再說了，他們也沒對機器幹啥壞事。
    想到這兒，高挑男挺有禮貌地開口：“領導，我們是紡織機械研究所的。”
    說到這裏，高挑男向著那群領導模樣的人，揮手打招呼：“趙所長，我們在這裏。”
    這一下，所長總算知道這些人是哪來的了。
    “趙博士，這是你們研究所的工程師？”
    人群裏那個圓臉男人應了一聲：“對，是我們所裏的技術員，剛才和王副部長去瞧了一下紡織城的進展，順道就過來了。”
    幾個人聊著天，高挑男趁機給江凡拋了個挑釁的眼神
    意思很明顯，就是這博士是他們的靠山，就算看看機器，那又怎麽了？
    難道他一個清潔工，還能連一個研究所的所長一同舉報了不成？
    就在此時，領頭的那個領導，王副部長開口了。
    “各位同誌，我們時間還有點趕，部長那邊還等著呢！那名聲響亮的數控機床在哪裏？”
    王副部長發聲，這裏的官位就屬他最高。
    其餘人自然是不敢再閑聊下去。
    所長恭敬地說道：“部長，就在隔壁的科室，我現在就領你們過去。”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湧進了另外一個科室。
    江凡：“……”
    他回頭將紡織機械給關停了，然後這才不緊不慢跟到另外一個科室。
    數控機床正在運作，生產著精密級別的零件，聲音很微弱，甚至比不上那群人交流的聲音。
    江凡還沒靠近。
    就被高挑男和另外幾個人給攔住了。
    “你進來幹什麽？還不趕快打掃你的衛生去，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江凡都不知道這家夥哪根神經出問題了。
    就上回不給對方看自己的專利資料，記仇記到現在？
    “如果我要是你，現在就趕緊閉上嘴巴，老老實實待著，至少別人懶得和你計較那麽多，否則後果自負。”
    江凡淡定說道。
    話落，他準備繞過麵前攔路的幾人。
    然而高挑男不肯讓他輕易過去，左擋右攔，跟個攔路虎一樣。
    另外那些人圍在機床邊上，根本沒注意這邊的事情。
    望著那張戲謔且不屑的臉，江凡握緊拳頭，想要給這貨臉上來一拳。
    14級說高也不高，說低也不低。
    10至13級為技術員；14至15級助理技術員，16至18級為實習生。
    大學生實習就是14級，中專生轉正是15級，中專生實習是16級。
    這年代，中專生都沒那麽容易考上。
    含金量還是很高的。
    江凡想不通，這貨怎麽會升到14級。
    瞧其年齡也就在三十歲左右。
    第一個想法，就是裙帶關係，指不定有背景。
    他肯定是不慫的，但是想到可能會給研究所其他人帶來什麽麻煩。
    畢竟，這裏是四九城，一塊磚丟下去可能都能砸到……
    念及此，江凡向著那邊的劉民強招了招手：“所長，你過來一下。”
    高挑男見機床研究所的所長真被喊過來了。
    他連聲搶先道：“所長，我要找你告個狀，這個清潔工非要闖進來，副部長他們正忙著，他非要過來搗亂。”
    惡人先告狀。
    單純這一點，江凡就看得出來這人沒多大尿性。
    就連機床結構技術研究所的所長都怕，敢一而再再而三言語辱沒自己，多半也就是以為自己好欺負。
    劉民強同樣是一臉詫異。
    江凡怎麽就成清潔工了，新式數控機床得以問世，九成的功勞都要歸功於他。
    是個大功臣。
    倘若沒有意外的話，接下來第一機械工業部的王副部長就要問起江凡的事跡了。
    這被一不知來路，過來見見世麵的外人，給攔在外麵了！
    高挑男仍舊不依不饒，用肩膀撞了撞身側的幾個死黨。
    緊接著，又對劉民強所長說道：“我決定這種人不該留在實驗所，早該被開除掉了。
    對了，我上次碰見他在圖書館，鬼鬼祟祟拿著那台紡織機械的圖，可能是在偷盜國家機密財產。
    那還不能開除掉，得抓去外一局審問，看看他是不是敵特！”
    其餘幾人也做了證明。
    “對對對！我可以證明，我和他上次在圖書館碰見了這個清潔工。”
    “他一個打掃衛生的小矮子，去圖書館幹嘛？”
    “副部長還在這裏呢，要不要告訴他一聲。”
    江凡：“……”
    他真的是無語了。
    這群人真是把他往死裏踩，要說瘦高男是圖書館被他駁了麵子，記恨可以理解。
    可另外幾個家夥，從見麵到現在，不過就三五分鍾左右。
    也要將他視作殺父仇人一樣對待？
    劉民強哪裏聽不出幾人的意思。
    回頭向著機床周圍的人群喊道：“趙博士，你過來一下，我有一點事情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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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臉男表情稍顯困惑，不過還是和旁邊的幾個領導點頭說了幾句。
    然後才小跑過來：“所長，怎麽了？”
    瘦高男和另外幾個人，已經發覺了不對勁，這機床所的所長臉色怎麽這麽臭？
    難道是他們剛才不小心說錯了話？
    沒給他們開口挽回的機會。
    劉民強便用帶著怒氣的口吻說道：“你們所裏的這幾個人，平白無故汙蔑我們所裏的工程師，還對他冷嘲熱諷，讓我把工程師開除掉。”
    “工程師？”
    這個聲音瞬間在高挑男幾人的腦海裏麵炸開。
    要知道，他們幾個人，就屬高挑男的技術層級最高，是14級。
    因為他們在紡織所待了也有七八年的時間，但是一直沒有什麽突破性進展，甚至可以說沒有進展。
    一直都是處在混吃等死的狀態。
    反正作為冷門項目的科研人員，那些政策也不會影響到他們。
    於是，沒有成績，他們的技術等級評定也上不去。
    工程師最少都要9級，這可不是他們能夠得罪的人。
    剛才那囂張氣焰，一下子就全熄滅了。
    趙博士眉頭皺起，看向已經心虛的幾個屬下。
    “劉所長說的是真的？”
    兩人是同級別，他也不用太放低自己的姿態。
    見幾個人都沉默下來，趙博士也基本知道了答案是什麽。
    “等我回去再教訓你們。”
    話音落下，那邊的人群傳來一道聲音：“所長，王副部長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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