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必要或者是嚴打期間，一些小事情，一般的人也不會去跟他們計較。
    老張便是如此。
    現在的場麵就夠亂了，他可不想再添亂子。
    對於孫二瘸子漏洞百出的借口，老張並沒有深究，而是警告了孫二瘸子一下：“你們等著，這邊還有事兒沒處理，處理完了，再來談談你們的事情。聽懂了沒有？就在這裏站著。”
    老張走之前，還瞟了一眼孫二瘸子身後跟著的幾人。
    幾個漢子慌忙把棒槌往身後藏。
    來到王主任身邊，老張開口詢問道：“主任，怎麽辦？這事兒不太好處理啊！”
    王主任隨口說道：“不好處理就按法律來處理，別到時事情沒解決，反而是自己惹上一身騷。我們……”
    話被賈張氏一聲嚎截在半道。這老潑婦不知何時蹭到水井邊，坐在井口，一腳懸空晃悠著破棉鞋，一腳踩在外麵：“都逼我是吧？我這就找東旭去——”
    即使前些日子，院裏已經鋪設了水管，由四九城供水局負責供水，但是仍舊不是很穩定。
    院裏的井仍舊在使用，暫時也沒封上。
    她作勢要往井裏紮，花白頭發在夜風裏亂成蓬蒿，模樣好不狼狽。
    無論是如何，即使賈張氏是十惡不赦的罪人，在這種情況下，老張都必須過去勸導他。
    否則這事兒一旦傳出去。
    事兒可就不僅是他一人能夠承當得了。
    老張招呼著另外一個同事過去拉住賈張氏，苦口婆心勸著她別尋死覓活。
    至於閻解成這個小年輕，則是一個勁地喊著：“別拉她，就讓她跳，賈家這個老婆子誰不知道她德行，天天說要上吊要去死，沒見過她真的死過。”
    話雖然有幾分道理，隻要清楚九十五號一些破事的人都會知道，賈張氏就是雷聲大雨點小。
    平時惜命得很，根本不可能幹出什麽尋短見之類的事情。
    但是王主任還是警告道：“你是閻埠貴的大兒子吧？！我警告你可別亂說，要是人真有個三長兩短，你能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閻解成梗著脖子，剛想要發聲，他是明擺著就不信賈張氏會自殺的。
    旁邊的二大媽卻打斷了他的話：“解成，你媽在醫院不是讓你別胡說八道嗎？你可要想清楚，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
    吳鐵環和楊瑞華，還有張翠蘭幾個大媽顯然是統一陣線的。
    若不是先前下鄉的時候，賈張氏把人得罪慘了，現在幾家人的關係也不至於惡化到現在這個模樣。
    頂著王主任和吳鐵環的目光，閻解成慢慢低下腦袋，把喉嚨裏麵的話重新咽了回去。
    其餘的鄰居在此時也紛紛噤聲。
    這種時候，要是真亂說了，又碰巧賈張氏這老太婆一時之間糊塗了，真跳井裏死了，那他們可就麻煩了。
    江凡見到這一幕，就知道接下來的結果會如何發展了。
    無論是在現在還是未來，撒潑耍混的人總比老實人要混的開。
    老話說的好，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賈張氏敢鬧敢不要臉，肯定更容易占到便宜。
    當然，這種做法僅限於和平時代，受到法律管轄約束的時候。
    就好比傍晚的時候，如果不是有法律在上麵如同達摩利斯之劍懸掛著，恐怕真有人敢把賈張氏給當場打死。
    然後，瓜分賈家的財物和屋子。
    接下來的結果不出江凡所料。
    賈張氏在老張和王主任等人的遊說之下，這才“勉強”放棄輕生的想法。
    為了避免賈張氏的情緒激動，做出什麽不好的衝動行為。
    老張幾人在中間負責調解，定下的方案，全是利好賈家的。
    以閻解成為首的討債團夥，自然是不答應。
    孫二瘸子也在此時加入了混戰，要求賈家將賈東旭的欠債如數歸還。
    賈張氏這回更激動，抱起自家的二女兒賈小當，趁著眾人沒有注意，又跑到了井口邊上。
    說些要是再逼她們賈家，她就帶著最疼愛的孫女跳下去，然後又逼逼賴賴一些做鬼也不會放過喪良心的豺狼之類的話。
    棒梗也在旁邊罵些他會替奶奶妹妹報仇之類的話。
    沒有辦法，老張隻能勸著閻解成等人再讓步，給賈家寬裕一些時間，償還的金額也該酌情減少。
    否則這樣一跳下去，不僅錢沒了，院裏人還要惹上一些麻煩。
    閻解成等人退縮了。
    他們不相信賈張氏敢跳進井裏自殺，但是那個三歲小當的可就不一定了。
    賈張氏平時在院裏對別家的女孩子，例如何雨水，閻解娣這些孩子，張口閉口就是賠錢貨。
    對自家的人，雖然沒在外人麵前說過，但是誰知道她回家以後，關起門來是怎麽樣的？
    指不定，這家夥真敢把賈小當給丟進井裏麵。
    他們到時雖然夠不上幫凶，但是肯定是要惹上一堆麻煩的。
    他們退讓了。
    孫二瘸子夥同那群大漢，態度可就不一樣了。
    雖然老張先前讓他們別講話，先處理完手頭事情後，再處理他們的事情。
    但是他們一個個此時都不在乎，看起來就似乎是沒有了時間再等待一般。
    各個臉上堆滿焦急。
    孫二瘸子解釋說他們這些兄弟，一個家裏老婆要生了，一個老父親老母親生重病，一個家中孩子都餓死了……
    反正就是也是急需要錢，要是拿不到，他們今兒也可以跳井裏頭，也算是黃泉路上有個伴。
    但問起了欠債金額，總共八百塊。
    雙方的情緒立馬激化到極致。
    老張人都麻木了。
    臉上表情沒有絲毫麻木，想了想，片刻時候後問起了賈東旭為什麽能欠下這麽一大筆錢。
    而孫二瘸子支支吾吾半天，最終還是說了一句，“賈東旭向我買了古董。”
    或許是心虛，也或是退讓了。
    孫二瘸子緊接著就主動退讓，將八百塊錢縮成了兩百，隻要拿到現金，他們那些欠條和契約當場還給賈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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