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身上破破爛爛，有泥漿有髒水甚至還有顏料，不知道是在哪裏搞成這副模樣。
    那張臉更是像用鍋底灰抹過似的，黑乎乎一片。
    要不是旁邊的人說她就是賈張氏，江凡恐怕都認不出來她現今的模樣，很佩服剛才第一個認出賈張氏的人，就這副模樣，不說別人了，就連親媽恐怕都認不出來。
    更讓江凡疑惑的是，賈張氏瘋瘋癲癲的，但是居然能找回來這邊。
    要知道，精神病收容所那邊距離南鑼鼓巷可是足足十幾公裏的距離，之前聽說醫院不接納賈張氏以後，江凡潛意識覺得對方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說不定哪天就能聽見她的死訊。
    言歸正傳，賈張氏坐在她家的廢墟上麵，低垂著腦袋，雙手不斷在屁股下碳化的木梁上摸索，嘴裏發出咿咿呀呀聽不懂的聲音。
    院裏忽然有人說道：“現在該怎麽辦？總不能夠讓她一直坐在這裏吧！”
    這是一個問題。
    不說別的，萬一賈張氏忽然發瘋，傷到人該怎麽辦？萬一她冷不丁死在院子，那又該怎麽辦？
    很快，就有幾道聲音回應。
    “趙管院，你趕緊把人給送走吧！萬一她在這裏鬧出什麽事情，那可就不好了。”
    “找王主任啊！讓她聯係警察把她給送走，要不送去監獄讓秦淮如照顧她也行。”
    “賈張氏家的房子都變成這樣了，她還回來幹什麽？”
    江凡全程默不作聲，他還想要再看看情況。
    當然，他並不排斥送走賈張氏的提議，這人留在院裏，就是一個不穩定因素，遲早會發生某些不好的事情。
    眾人說歸說，但是根本不敢上前。
    一是嫌棄，離著賈張氏幾米開外，江凡都能聞到一股垃圾發酵的酸臭味，濃烈且刺鼻，何況是走到跟前，要去把她帶走。
    二是害怕，誰都不知道賈張氏會不會突然發瘋，即便對方身上可能沒帶任何的武器，但是就賈張氏現在這副尊容，那牙齒不知吃了什麽東西，黏了部分黃黑色的粘稠物，那手掌不知道在垃圾堆上翻找了多久。
    要是被咬傷一口，或是抓破一下，那難保不會有性命之憂。
    況且，讓別人出頭，能把所有風險都給避開，何樂而不為呢？
    趙慶山整個人都是處於一種懵逼的狀態，他根本不知道怎麽處理麵前的這個情況。
    管院人就是管事的，但是也隻是靠一張嘴巴管罷了，就賈張氏目前的狀態，他不認為能夠與之溝通。
    那這還管個屁啊！
    至於動粗，強行把賈張氏給丟出院子，他是退伍軍人出身，對付一個普通老太婆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但是能這麽做嗎？
    顯然是不行的，賈張氏目前又沒有任何過激的舉動，那他就不能對她動粗。
    一時，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王秀琴看見丈夫為難，便強撐著膽子，主動上前，試圖與賈張氏交流：“賈家嫂子，你怎麽……”
    話沒說完，賈張氏抬眼看見王秀琴靠近的時候，立馬尖聲尖叫，打斷對方還未說完的話。
    同時抓起屁股下的碳渣，甩向王秀琴：“啊——鬼啊！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可喊人來……”
    說話毫無邏輯，動手也動得超乎預料。
    江凡可以確定，賈張氏肯定是被嚇瘋了，能找到回四合院的路，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或許，也隻有賈張氏偶爾能恢複正常到這個說法能夠解釋。
    對方是真的間歇性發瘋，不發瘋恢複正常的時候，她還是與平日差不了多少。
    王秀琴被嚇得退回她丈夫身邊。
    兩人對著賈張氏現在這種情況也很是頭疼，根本拿對方沒有半點辦法。
    在王秀琴退後幾步後，賈張氏也瞬間恢複原來沉默的模樣。
    低著腦袋在地上玩著那些碎裂木炭。
    在群人都拿賈張氏沒有辦法的時候，救星終於到了，王主任不知道在哪裏聽到了消息，所以領了派出所的民警過來，也是擔心賈張氏會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
    瘋子的一切行為都是不能按常理推測的。
    誰能確定，賈張氏會不會突然拿起一把刀，隨機送走幾個無辜群眾。
    民警可就不像王秀琴，被賈張氏突然一嚇，他們也沒有多大的反應。
    上前，三兩下就控製還在胡鬧反抗的賈張氏。
    事情就算是完滿結束了。
    很多人開始放起了馬後炮。
    “我就說了嘛！把賈張氏直接抓起來就行，院裏這麽多人，都沒幾個男人上去抓住她。”
    “對啊！眼睜睜看著她在院裏胡鬧這麽長時間，明兒我們院裏人又要成三街六巷口中的笑話了。”
    “趙管院，我早就告訴你，直接把賈張氏抓起來就行，搞這麽久，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群人你一言我一語，直接把趙慶山懟得張不了口。
    賈張氏這一邊，她正在極力掙紮，一邊喊著有鬼，一邊喊著讓鬼別抓她。
    但是終究是徒勞，四個民警，有人抓腳，有人抓手，直接像是抬豬一樣把人抬出去。
    還沒把人抬出穿堂門處。
    賈張氏口中的尖叫忽然停了，隨後她的頭扭了扭，第一時間尖叫道：“啊——你們要對我做什麽！”
    說話的同時，她的餘光瞥見了賈家的方向。
    之前一座東廂加一間耳房，還是很明顯的，現在被火燒光了，還倒塌成一堆廢墟，落在眼裏還是十分明顯的。
    賈張氏看見了東廂，也不問為什麽要抓她了。
    她直接用尖銳的聲音罵道：“是哪個天殺的，把我家房子給燒了，哪個黑心王八蛋，給我站出來，我非要和你死過。”
    民警的腳步不停，也不管賈張氏提出什麽要求。
    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證南鑼鼓巷附近居民的安全，賈張氏發瘋的時候，確實表達出來強烈的攻擊性。
    就算是目前看似思維清晰的時候，她會不會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沒人能夠替她擔保。
    還是先帶回派出所，再聯係相關的部門詢問處置辦法為妙。
    “是哪個把我家的房子給燒了，有本事燒，沒本事認，你個天殺的玩意，小野種，短命仔……”
    賈張氏的叫罵聲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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