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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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邪緊緊摁住江子淮頭部,仿佛要把他吃了似的,人還沒緩過來,便聽到身後傳來趙青州大聲喊道:
“還不給我快出來!要等到什麽時候?!”
他的一聲令下,霎時周身出現了好些人影,下麵是二十來人士兵。
每人手持一把長戟,而空中有七八個羅漢,就盤腿打坐浮在空中,雙手合一,眼睛緊閉,嘴裏不知在嘀咕什麽,忽然一張偌大的金網若隱若現從天而降。
就在這時江子淮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推開,整個人直直撞到趙青州懷裏。
“江醫生,您這一招太厲害了!誰能想到竟然真的能夠將他給降服住呢!”
說話之人滿臉欽佩地望著江子淮,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然而,聽到這番誇讚的江子淮卻是一臉茫然,他瞬間愣在了原地,臉上露出驚愕的神情。
仿佛完全不明白對方在說些什麽似的,整個人如同置身於迷霧之中,摸不著頭腦。
“什……什麽?我做了什麽嗎?”江子淮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追問道,此時的他,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對周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江醫生,你忘記了嗎?就在三個多月之前,你跑回清淵告訴你的師傅說你有辦法把人引出來,還說會以身冒險。
當時我怕你遇到危險所以極力勸阻你,可我知道你心意已決,誰知道後來你就消失了,當時我們都以為你發生意外,直到十天前我們收到你的回信,才知道你在這裏。”
趙青州委屈巴巴,吧砸吧砸的眨眼睛,他這個神色加之這一身硬漢形象,著實讓人不寒而栗,全身起雞皮疙瘩。
江子淮聞言,臉上露出驚愕之色,瞳孔瞬間瞪大,右手顫抖著指向自己,難以置信地反問道:“我?安排的你們?”
“哈哈哈....”忽然,一個笑聲傳來。是魔邪。
他冷笑道:“江醫生啊,你可真是厲害!怪不得會對我投懷送抱。”聲音極其憤怒,又極其隱忍,像是對某個人失望透頂。
他被緊箍網牢牢套住站在原地,隻見整個人都被那金光閃爍的大網給緊緊地束縛住。
仿佛像是一隻落入陷阱的困獸一般,無法掙脫分毫,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穩穩地站立在原地,身姿挺拔如鬆。
他斜視眾人,隨即嘴角微微上揚:“不過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捉住我就太天真了。”
話音未落,他使勁撐開金網,然而,此時的金網剛柔並濟,盡管拚命掙紮,卻始終無法掙脫這堅韌帶形的牢籠。
“哼!魔邪帝啊魔邪帝,你當真覺得這偌大的世界中,竟無人能夠製得住你不成?亦或是你認為老子今日特意前來此地,會毫無防備、束手無策?
實話告訴你吧,你眼前這張看似普通的絲網,實則乃是由那威震八方的八大羅閻運用無上神力精心煉製而成!
而且是為你量身定做,若非如此,就憑你這麽個小小的魔邪,又怎敢在此肆意妄為、興風作浪?
不過嘛,此次之所以能夠順利將你擒拿歸案,還得多虧我們江醫生與我們齊心協力、同仇敵愾。
若不是他一心一意地協助我們,恐怕想要抓住你這凶神惡煞的惡魔,絕非易事!”
因為趙青州這句話,魔邪抬眸朝向江子淮,嚇得他一個哆嗦。
他們四目相對,此時他明顯感覺到魔邪那雙含眉帶笑的眸子早已沒了笑意,還蒙上一層令人恐懼的淡漠。
這讓他心髒不由跳動,仿佛對麵的人是一個未曾相識的陌生人,讓他身子不禁發麻。
江子淮想跟魔邪解釋,告訴他那些事情並非他所為,但直到他們離開也沒法說出口,因為他覺得也許隻有這樣,才能真正擺脫這個人,回到妹妹的身邊。
時間過去十幾分鍾後,江子淮開了口:“你故意的對嗎?故意強調是我通報你們?故意說是我的主意對嗎?”
那些人把魔邪帶走後,現場隻剩他跟趙青州,這才嚴明質問他。
“江醫生,你在說什麽啊?這不是你告訴我們的嗎?”趙青州一邊說話,一邊靠近江子淮,把手放在他肩上。
江子淮定睛看著他,滿臉憤然,咬牙切齒:
“放開我!別裝了,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至始至終都未曾參與這件事對嗎?”
雖然他不確定身體主人跟魔邪到底發生過什麽過節,但能感覺到身體主人絕不會做著背叛那個人的事情。
“哼!江醫生看來你很在意他啊?就連一丁點的謊言在你心裏都容不下。”
趙青州見狀再也不裝了,而是露出自己的真實麵目:“不過你難道就沒有想過,他當年把你從我身邊搶走,我是什麽滋味嗎?
所有人都說我是個孬種,丟了東周廬山的麵子,就連我父親也因為這個事把我當成廢人一樣看待,你覺得我會好受嗎?這一切都是他應得,都是他活該!!”
趙青州越發的激動了,他雙眼瞪紅的逼近,一手掐著江子淮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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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醫生,我得不到你的心,是我沒本事,但若是你想跟他好,我第一個不答應!不僅如此,我還要把他碎屍萬段,讓他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
“放開我!”江子淮怒目圓睜,奮力掙脫趙青州的手,迅速向後退了兩步,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此時的江子淮滿臉漲得通紅,胸膛因為憤怒而劇烈起伏著。
他瞪大雙眼直視著眼前的趙青州,怒吼道:“你瘋了嗎?難道你還不清楚嗎?無論是我,還是你,或是他,我們之間所發生的這一切根本就沒有可能實現!既然如此,你又何必?!”
“既然不可能實現,那你剛才為什麽還要擔心他?況且你不知道外麵是怎麽傳言的嗎?說我趙青州給江醫生帶了綠帽子,說江醫生因為包庇惡魔,寧願犧牲自己的名醫號稱也不願親手殺了魔邪,讓他危害眾人,這樣的傳言你很喜歡?”
“那你也沒必要強調這件事就是我的主意!”
趙青州冷笑道:“哼!沒必要?!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如果不這樣說,你覺得他們會怎麽想?
東周名醫江子淮與魔邪帝有染傳言坐實,趙氏兒子抓奸在床,某某人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他該被世人唾沫,被五馬分屍,他該死,他罪有應得!!!你還想要這樣的傳言再次傳開嗎?!”
趙青州這句話讓江子淮瞬間頓住,空氣一度安靜,這讓他回想起不久前看到的青年穿著囚衣遊走街道的一幕。
那些百姓確實對他恨之入骨,但不曾想他們的恨意竟是因為這個事。
時間過去半響,趙青州情緒得到許許平靜後,再次走近江子淮身邊,伸手撫摸他的後腦,對他輕聲說:
“江醫生,我是真的喜歡你,就算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從未想過傷害你,而且我也知道你一直無法接受我,所以從未強迫過你,剛才如果我不那樣說,你知道你會遭到非人所能承受的刑罰嗎?
他們不會一下子把你殺了,但一定會想盡辦法折磨你,因為他們恨魔邪,所以他們會把那股恨意轉移在你身上,到時候你麵對的將會是生不如死的生活!你明白嗎?”
聽聞此言之後,江子淮緩緩抬起頭,猶如被一道驚雷劈中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
他瞪大了雙眼,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目光直直地望向眼前的趙青州,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清淵派。
雲山嫋嫋,霧雲繚繞,綠葉青山,崇高峻嶺,這是山上清淵派的象征,也是江子淮來到此門派的第一印象。
“辛苦你了,江醫生!真沒想到清風那孩子竟然會給您惹出如此之多的麻煩來。”
說話之人看上去大約有六七十歲的模樣,他的五官輪廓清晰可見,眼窩微微有些凹陷。
額頭上則顯露出了幾道深深淺淺的橫紋,其身上穿著一襲素白色的長衫,衣袂飄飄間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意。
下巴處還留著一撮長長的胡須,隨著他說話時的動作輕輕晃動著。
單從外表來看,這位老者並不像是那種難以相處或者性格苛刻之人。
反之,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令人感到親切和藹的氣息,仿佛隻要靠近他,就能感受到一股溫暖和安心。
或許,這便是長期修行所帶來的獨特氣質與魅力。
“您是?”江子淮被趙青州帶到清淵派就離開了,隻留他一個人在大堂等候,幾分鍾後,有位老者走進來,就是與他對話的此人。
雖然他在江醫生的記憶裏隱隱約約看到一些模糊的畫麵,但這個地方還是讓他別樣的陌生,而且眼前此人他不認識。
“不久前趙莊主在離開前他告訴我,說你好像忘了很多事情,一開始我還不信,不過看你的反應,大概是真的了。”老者起身負手行走兩步,背對他看向門外說道。
江子淮沒有接話,而是乖乖的站在一側,似乎因為環境的陌生,讓他拘謹起來。
片刻,老者轉過身來,看了江子淮一眼,親和道:“我是長清風的師傅叫長右之,他是我的入門弟子。”
“長清風?他是誰?”江子淮問道,在他印象裏,對這個名字似乎沒什麽印象。
“哦,對不住,見到你回來有些激動了,一時忘了你忘記的事情。“
此人語氣停頓片刻,繼續說:“長清風就是與你一起的魔邪帝,他就叫長清風。
那孩子後來因為做錯事,人們便給他取這麽一個外號,自那之後大家叫他魔邪,也就叫慣了,你想不起也正常。”
原來那個被世人所唾罵,喊打喊殺的人,也有這般淡雅的名字,可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這些年到底發生什麽事情,讓他會有如此大的變化,您能告訴我嗎?”
老者輕笑:“當然。”隨即語重心長道:
“二十年前,那孩子剛出生就失去雙親了,還是他自己出生。”
“自己出生?怎麽可能?”江子淮瞪大了眼。
“是的,當時我如你一樣的想法,但若不是我親眼所見,至今我都覺得這是一個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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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眼所見?”
“二十年前,我記得那個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伴著雷鳴閃電,原本這些沒什麽,但當我匆匆忙忙趕回家時,聞聲附近有小孩哭聲。
聲音非常洪亮有力,這深深的吸引了我,便尋著聲音找過去,才發現原來是一名剛出世的嬰兒。
他的身體還伴著血液胎膜,甚至身體都還沒完全露出,我以為他母親難產昏迷,但我趕去的時候,人已經沒了氣息,而且身體已經僵硬,也不知那孩子是怎麽出來的,硬是探出頭部,我才有機會把他救下。”
聞言,江子淮竟有些難以呼吸,也許他見證過他們的世界很多人都會很辛苦,但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聽說。
“我把他母親安葬後就抱回家了,自那之後他便一直在我身邊長大。”
老者說到這,語氣頓了頓,輕笑一聲:“這麽說起來,我也算是他的半個父親了。”
“當時你不知道他們是誰?”
“是啊,當時的心裏就是救人心切,根本沒時間想太多。”
“那您後來是怎麽知道他的身份?”
“那時候我對他又是當爹又是當媽啊,但沒有放棄找尋他的家人,可精力有限,幾次找尋下來,沒有打聽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我便放棄了,想著等他大些再找也不遲。”
江子淮沒有打斷老者,而是坐在一邊靜靜聆聽。
“等他三歲那年,我便不斷下山找尋他的家人,甚至把他帶下山。
可惜誰都說不知道,不認識,直到一次意外我聽到百姓的交談關於山莊被滅的事情,問他們才知道原來那個晚上死在山上的女人竟是當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席繼楓愛人。
那個孩子便是他的骨肉,所幸大家不知道這孩子出生,不過他父親因為殺所有人,三年前就被碎屍萬段,尺骨無存。”
“他的父親就那麽十惡不赦嗎?”
“非也,雖然我一直住在山裏知道的並不多,卻略有耳聞,聽人說席繼楓這個人正常的時候,其實很肝膽俠義,仗義相助,看到百姓被人欺也不會坐視不管,而且他身為江湖人士,也知道江湖的道義,更不會胡亂作為。”
“那為什麽他會....?”江子淮欲言又止。
老者歎了一口氣後緩緩的說道:“因為他們家族遺傳一種病症,一旦病情發作,他們的行為就會跟以往發生翻天覆地的區別。
而他們唯一的念頭就是以殺人為快感,而且以此同時實力會暴增,這就是為什麽那孩子後來會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因,因為他也遺傳父親的病症。”
“難道就沒有恢複的時候嗎?”
“有,但這個病症會隨著他們的年紀增長而頻繁發作,直到再也控製不住,而且他們會伴著清醒後意識到這一點後,會在無意識中不斷傷害自己。”
“為什麽?”
“也許是因為內心感到不安,也許是因為產生罪惡感,可他們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因為在發病時對外界是沒有任何感知的,隻有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他們會眼睜睜看著那些人一個個倒下。”
“就沒有什麽辦法控製嗎?”
“有。”
“什麽辦法?”
“也許....你就是唯一能撫摸控製他內心的人。”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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