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後。
    時光盎然，灼灼生輝，黃蓮城的人們潮起潮落，街道上人潮擁擠，大家晝夜不分忙活，隻為生活奔波。
    大人的交談聲、小孩的嬉鬧聲，在繁華街道上穿梭喧嘩著，訴頌萬家燈火。
    “大哥哥，為什麽這個人要在這種地方睡啊，他沒有家嗎？”小女孩天真的問向旁邊的小少年，三個小孩，兩男一女，約莫八九歲，女孩稍微小一點，他們就蹲在一旁看著一位汙頭垢麵的乞丐。
    乞丐始終披頭散發，抵著頭靠在破敗的牆壁上睡覺？似乎懷裏還抱著什麽。
    “管他呢，一個乞丐睡在這種地方，不是很正常？”
    “可我覺得他好可憐，因為沒有阿爹阿娘才沒地方去嗎？”女孩眸中露出純真關切的神情，看向眼前邋裏邋遢的人。
    “有什麽好可憐的？這種人多得去了，隻是你沒看到而已，而且他們一定是做什麽不好的事情，才會變成這樣。”
    “要不...咱們把他戳醒？看看長什麽樣？肯定奇醜無比。”一位少年心生一計，胸有成竹地說。
    “這還用說，等等我去找根棍子。”另一名少年興奮地說著話，語未畢，就身體力行轉身去找棍子了。
    “你們....你們不可以這樣。”女孩著急勸阻。
    “為什麽不可以？又沒人管他。”
    “因為...因為不禮貌。”小女孩執拗勸說。
    “切，對乞丐還需要什麽禮貌，不打他就不錯了。”
    “你——”女孩氣哄哄的，又說不過人，正苦惱接下來怎麽回應，身後的少年就回來了。
    少年氣喘籲籲的抱著細長的棍子，喊道：“棍子來了。”
    “喂，你們不能這樣。”女孩說著話，但兩少年沒有理會，而是迫不及待做著心裏想做的事情。
    “正好。”另一名少年接過棍子，走到乞丐前麵，伸出棍子戳向低頭的乞丐胸前。
    乞丐似乎在沉睡，也不理會他們，隻是抱緊的胳膊微微動一下，露出部分懷裏的骸骨頭。
    瞬間，兩少年臉都綠了，因為人還沒看到，懷裏的東西就已經露出來，嚇得直坐地上。
    “啊啊啊——”兩少年嚇得尿流屁滾，大聲尖叫，扔下棍子，整個人都杵在魂飛魄散的狀態，發出鳥八哥恐懼聲。
    原本女孩要先離開，隻是當她轉過身，看到這一幕，瞬間腿腳發軟，就連話都說不出口，隻是全身發顫。
    “怎麽了，怎麽了？”附近的一名婦女聽到有小孩尖叫聲，就急忙跑到一個巷口查看。
    “有....死...死人。”一名少年嚇得結結巴巴的解釋，指腹指向乞丐身上。
    “哎喲，你們好端端招惹癡人做什麽？”婦女看著三名小孩嚇得瑟瑟發抖，有些鬱悶。
    隨後，是另一名婦女也趕過來，火急火燎趕到兩個少年前麵：“兒啊，你在做什麽呢？快起來，不知道這人很晦氣嗎？天天抱著一顆骷顱睡，還大著個肚子，你去碰人家做什麽？”
    “是啊，你們這些孩子就是頑皮，家有書，不好好讀，出來招惹人家做什麽？”
    很快，又有幾個人圍了上來，似在看什麽有趣的樂趣。
    可乞丐依然低著頭，他不是聽不懂，隻是不願意去理會，隻想把自己封閉起來，隨著長發遮擋自己灰跡的麵容。
    懷裏的東西，似乎抱得更緊了，他怯怯的背對著圍著他的眾人，仿佛害怕誰會把懷裏的寶貝搶走。
    身襲的白衣早已變成一件堪舊邋遢的衣裳。
    “誒，你們聽說了嗎？這個人以前還是一名壓寨新娘，原本寨主要把她娶回家，後來才知道還是一個男人，而且肚子還長著一顆瘤，就被寨主遺棄了，結果人就發瘋了。”一名中年男人比手畫腳，繪聲繪色地說。
    “不對不對，你說的不全對。”有人忽然反駁。
    中年男人：“怎麽不對？難不成你知道什麽？”
    一個圍觀的中年男人上前走兩步，氣定神閑，胸有成竹：“嘁，我百曉生名望可不是白叫的。”
    “那你倒是說說，你還知道啥？”男人似有不耐煩。
    自稱百曉生的男人撫摸不長不短的胡須，反問眾人：“各位，你們知道這人為什麽會瘋嗎？”
    “嘖！我說你這個人，拿我們尋開心是不是？要是知道還問你做什麽？”剛才說話的人，有些炸毛式地回應。
    “膚淺。”百曉生撇下嘴，神秘兮兮搖頭。
    “誒，你——”
    “所以到底是怎麽瘋的？”一名婦女等不及地問。
    “因為看到不該看的東西，就嚇瘋了唄。”
    “啊？這是什麽意思？”
    “你們可知，當一個人親眼目睹身懷六甲地婦女，孩子還沒到出生之日，就被活生生剖腹取胎是什麽樣嗎？”
    “什麽？怎麽會？這怎麽可能？孩子還沒到出生被人取出，不說孩子怎麽樣，大人都會直接死掉，這太殘忍了。”
    “所以咯？不僅婦女死了，看到的人不也直接變瘋子了嗎？”
    “你是說，這個人就是因為親眼看到有人活生生從母體破腹取出孩子，因為受不了，就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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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正確。”百曉生若有閑情地說。
    “可...誰會這麽做，而且現在世代太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會有人如此這般狠心？”
    “我就問一句，你們覺得黃蓮城最毒惡霸的人是誰？”
    幾人若有所思，而隨後有人問：“你是說那位黃寨主？”
    “不然呢？誰有這個本領？”
    “可他為何要這樣做？而且那個剖腹的孩子豈不是死了？”
    “還真沒有。”
    “什麽意思？”
    “雖然婦女是死了，親眼目睹的人也被逼瘋了，但那個孩子卻活得好好的。”
    “什麽，這就更不可能了，不足月的孩子，就算活下來，以後長大不是傻子，也會智力不全的。”
    “不不，你們都大錯大錯特錯了，不僅如此，還....”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
    “其實，我倒是想不明白，為何那位寨主會叫人剖腹取下胎兒，那個孩子可是有什麽過人之處嗎？”
    “謔，你這話問到點子上了。”百曉生似是忽然來興趣地說。
    他左看右看了，像是怕被什麽人聽見，隨即揮一揮手提示幾人靠近，他湊近，小聲對那些人說：“其實啊，我是聽說，那位黃寨主好像是得了怪病，命不久矣，所以隻有吃下新生兒的胎盤才能活下來。”
    對方語氣停頓片刻，隨即接著說：而且不止吃一個，據說當年啊，他那些小弟不知道去哪裏搶來剛生下的二十來個孩子，直接扔到製藥的鍋中，熬製藥喝，才把命保下來，原本強製剖腹的那個孩子也是要入腹，然而，他找人算命，結果有人說那個孩子萬萬不能吃，要不然，命就沒了。”
    “這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那個孩子被人算出來是天命，搞不好，以後都有可能變成為咱們的聖上。”
    “什麽？這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萬事有可能，不過都是七年前的事情了，至於是不是這樣，誰知道呢。”
    “那...那個孩子後來怎麽樣了？”
    “被黃寨主養著唄，跟親生似的，對他可好了。”
    “那這位...會不會是那個孩子父親？畢竟是親眼目睹女人跟孩子，那個頭顱會是婦女的嗎？”有人忽然看向躲在一旁的乞丐，眸中露出同情之意。
    “難說，不過據我所知，他們應該是沒有關係的，不過嘛，這個頭顱可能是癡人某位情真意切的故人吧，總之此人出現後，就一直抱著了，也不讓人靠近，不是嗎？”
    “說的也是，七年前癡人忽然出現，而且肚子日漸越大，但他身子卻是消瘦得很，也不知肚中的東西是否會要他的命？懷中還抱著一個頭顱，一抱就是七年，真是病魔專找苦情人呐。”婦女感慨著。
    “是啊，誰說不是，也不知這頭顱的主人是什麽樣，如此讓他這般不肯放手，也許是親人，也許是愛人，總之咱們黃蓮城後來多了一位癡人就是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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