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9章 宛若一對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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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沐從後視鏡看去。
    能清清楚楚地看見蔣行舟眉宇間的苦楚跟疲憊。
    他跟蔣行舟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不也短。
    四年。
    也算是親眼目睹了蔣行舟跟溫棠的這段感情,是如何突破千辛萬難走到如今的。
    說真的,林沐很佩服蔣行舟。
    早些時候,為了談下一個合作,硬生生的在酒桌上喝了一斤白酒。
    溫棠不喜歡他喝酒。
    他便在醫院洗了胃,去酒店洗了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氣,淩晨三點,帶著溫棠想吃的小蛋糕,奔躍八百裏跟其見麵。
    諸如此類。
    數不勝數。
    在蔣行舟的心裏,溫棠確實排在了首位,隻不過是曾經罷了。
    如果不是因為當初溫父將事情做絕,陰差陽錯之下,或許也不會丟了性命,說到底......
    林沐暗暗壓下心思不再去想。
    過去的事情終究是過去了的。
    這個秘密,不該被提起。
    車子在雨中飛速行駛,朝著菩提寺而去。
    季時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強,彎彎繞繞的小路他都能在其中找到捷徑,出來的速度比方才江子真帶進去時快了十分鍾。
    一道驚雷響起。
    漂泊大雨頃刻間占滿整個天地。
    所幸前方就有個亭子,眾人沒有被臨。
    沈鬆月看了看時間,“十一時三十分,還有半小時開餐,這齋飯咱們還吃嗎?”
    看這雨的架勢,一時半會是不會停的。
    他們雖進了菩提寺,但是離最近的建築也有三百米,目光所及之處早就沒了人影,躲雨的躲雨,打道回府的打道回府。
    若是去吃齋飯,必然是要冒雨而去。
    江子真深知,這是自己贖罪的機會。
    當即開口,“吃啊,好不容易才搶到的號,不吃要等到什麽時候去?”
    “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拿傘來。”
    說完,不等眾人反應,一頭紮進漂泊大雨裏,一溜煙便沒了蹤跡。
    再次回來時,是十分鍾後。
    江子真穿著僧人服,僅有頭上撐著的一把雙人傘。
    他解釋,“寺廟人多,傘幾乎都借了出來,隻有這一把了,我們一個個走吧。”
    “傘勉強能撐兩個人,擠一擠就行了,反正咱們還要換衣服,肩膀濕點就濕點,寺廟裏有烘幹的,等咱們吃完飯出來,衣服估摸著也幹了。”
    溫棠的腳還有點軟,“你們先走吧,我最後。”
    再緩緩,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
    “行。”
    江子真先帶著沈鬆月離開。
    接著是季時,陸聞璟,顧南枝。
    沙沙的雨聲此起彼伏。
    雨越來越大,風呼嘯而過,帶著潮濕的秋味捎起溫棠的發絲。
    她靠在柱子上,亭子內隻剩下她一人,綿綿細雨,總會讓人的思緒變得憂愁。
    這一刻。
    溫棠不免得想到蔣行舟。
    在京市的日子,她總是很忙,倒是很少想起他了。
    算一算日子。
    冷靜期已經過去半個月了。
    如果順利的話,半個月後,他們就該橋歸橋,路歸路了。
    明明是應該感到開心的事情。
    可她的心口,酥酥麻麻的,好似萬蟻在啃噬。
    雨幕之中。
    一道人影撐著黑傘緩緩走近。
    溫棠幽幽的歎了口氣,站了起來不再去想。
    等人走近,她才瞧見來人不是顧南枝,“學長?怎麽是你?”
    陸聞璟解釋,“顧醫生突然鬧肚子。”
    他看向她的腿,“不軟了?”
    “嗯。”
    想到自己被一條蛇嚇到走不了路,雖情有可原,溫棠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陸聞璟,“那走吧。”
    傘不算大,兩個人想要達到避雨的目的,那就得緊緊的靠在一起。
    溫棠挽著陸聞璟的走,隨著他的步伐踏入雨幕。
    一黑一白的搭配,宛若一對璧人。
    蔣行舟趕到菩提寺時,隔著雨水潺潺的車窗,輕而易舉的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溫棠。
    以及。
    她身邊,站著的陸聞璟。
    蔣行舟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銳利的目光,狠狠射向林沐。
    蔣行舟咬牙切齒,“你不是說陸聞璟不在京市?”
    “那這個狗男人是誰?”
    林沐,“......”
    他覺得他有必要解釋一下。
    “老板,那天陸律師確實不在......我有查到他的紅旗在南北路行駛的記錄,另外航班信息也沒有。”
    “隻是......”林沐瞄了一眼蔣行舟的臉色,這才繼續道,“這些日子,忙著南城的項目,對太太,我確實疏忽了。”
    多少人對著華僑湖藥業虎視眈眈。
    林沐恨不得一分鍾掰成一小時來花,將近一個星期,他的睡眠就沒有哪天超過六小時過,他一個人就幹了兩個人半個月的工作量。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溫棠跟陸聞璟朝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進了些。
    溫棠臉上舒緩的笑如同一顆重石狠狠砸向蔣行舟的心。
    他的棠棠,有多久沒有對他這麽笑過了?
    她看著他的時候,眼裏總是帶著恨,帶著怨,帶著悲......
    不知怎麽的。
    蔣行舟突然沒了打開車門下去的勇氣。
    下去了又能如何?
    在他跟陸聞璟之間,溫棠會跟他走嗎?
    蔣行舟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提著禮盒的手,用力到關節泛白。
    溫棠似有所感,側頭看向不遠處打著雨刷的卡宴。
    她微微皺眉,腳步無意識的慢了下來。
    陸聞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怎麽了?”
    雨幕模糊了視線,車內的情景看不太真切。
    隻是......
    溫棠總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
    環顧四周,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溫棠搖了搖頭,隻當是錯覺,“沒事。”
    入了屋簷,方才還漂泊的大雨,雨勢竟然漸漸的小了下來。
    天邊的一角,早就不知所蹤的太陽悄咪咪的探出半個頭來。
    一點點將周邊烏雲驅散。
    方才靠得近了些,味道沾染上身。
    二人已經拉開了距離,淡淡的白梅香還是若有若無的灌入溫棠鼻腔。
    溫棠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學長,你噴的什麽香水?”
    陸聞璟收傘的動作幾不可查地頓了一瞬,他神色自若的抬起頭來,“沒噴。”
    “怎麽了?”
    溫棠,“蠻好聞的,我就問問。”
    白梅清新淡雅,本該讓人望而卻步,可她一聞到這個味道卻忍不住想要靠近。
    那感覺,很微妙。
    將傘放回原位,二人不再耽擱功夫,各自去了男女更衣室,將濕的衣服脫下換上僧服後便跟顧南枝他們匯合。
    十二點鍾。
    寺廟鍾聲響起。
    江子真跟他們靠譜,“待會咱們跟著僧人就行了,他們幹嘛我們就幹嘛,用膳前的準備流程大概也就十分鍾左右。”
    溫棠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流程不太複雜。
    就是到神佛前雙手合十磕個響頭後一同念句經文。
    要不是人多,二十秒就能搞定。
    準備離開大廳去吃飯前,方丈手中佛串不知道被誰給撞了下,好巧不巧的就落在溫棠跟前。
    她將其撿起,歸還。
    方丈叫住溫棠,“這位施主,你我有緣,我贈你一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