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心裏咯噔一聲。
    果然。
    躲不過的終究躲不過。
    “呃......這......”
    許久得不到回應，蔣行舟微微皺起眉，自手機中抬起頭來，轉而看向了趙高，“趙院長，你不說話是什麽意思？”
    “呃.......”
    趙高吞吞吐吐，許久才在蔣行舟那銳利的目光之下說出實情。
    “二少，其實顧南枝已經不在望海了，望海對她的情況束手無策，我實在沒有辦法承擔起這個責任，就跟老師商量了一下，將其交給GA醫療團隊了，據我老師所說，這是港市陸家那邊的人。”
    蔣行舟眉頭深深皺起，“港市陸家？”
    不知怎麽的。
    陸聞璟的臉突然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不過這個想法僅僅存在了一秒就被蔣行舟給否決了。
    他查過陸聞璟的身份。
    是不錯。
    父母都是經商之人。
    隻不過跟港市陸家沒有任何關聯。
    隻是......
    讓蔣行舟想不通的是。
    港市陸家向來不愛管閑事，顧南枝確實是天才。
    但這個世界上。
    從來不缺天才。
    單單以GA醫療團隊來說，裏邊的每一個，都是天才之中的天才。
    怎麽好端端的，會對顧南枝施以援手。
    趙高還以為他是擔心什麽，連忙說出一個好消息，“不過二少你放心，小顧在GA那邊一切都好，就是因為有了GA，她才能夠醒過來的。”
    蔣行舟的麵色依舊沒什麽變化，好像兩人在聊的不過是今天晚上吃什麽那麽普遍。
    手機叮咚地響了一聲。
    蔣行舟低頭處理起了消息。
    等事情忙完，才開口道，“既然她不在望海了，你還帶我上頂層做什麽？”
    他將手機放回口袋，“走吧，我想見一見她。”
    “見不了。”
    蔣行舟凝視著趙高，“見不了是什麽意思？”
    趙高麵露難色，小心翼翼解釋道，“GA團隊把人帶走之前，有一個要求，就是不允許我們探望。”
    蔣行舟，“地址在哪？”
    趙高，“......這個，GA團隊並沒有告知。”
    蔣行舟氣笑了，“所以說，你連顧南枝去哪兒了你都不知道？那麽我請問一下，你是怎麽知道她醒了的？”
    “這個嘛......”趙高瞄了蔣行舟一眼，斟酌著措辭，“GA團隊會把小顧每日的狀況拍個視頻發給我......”
    蔣行舟疲憊地閉上眼。
    一天到晚，他忙得幾乎停不下來，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去生氣或者說再去計較些什麽了。
    再次開口時，聲音不由得低下去了不少，“你既然能夠答應，那就應該是簽了合同的吧？把合同拿來給我看看。”
    “好。”
    趙高沒有拒絕，當即聯係了助理把合同送來。
    他親自將蔣行舟送上了車，看著人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閃爍的車燈。
    助理沒忍住問了一句，“院長，你說二少明年還會給我們投資嗎？”
    趙高也不確定，“二少應該不是那麽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
    趙高心裏都在流淚。
    他比誰都要清楚。
    蔣行舟就是這種人！
    明年的投資不用猜都知道沒有指望了。
    雖說每年投資望海醫院的企業有不少，但是像蔣行舟出手那般闊綽的，可以說是一隻手都數得過來啊。
    趙高深深地歎了口氣，負手而立，沒忍住打了一個哈欠。
    他懶得再去糾結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明年的事。
    明年再說。
    該有的都會有。
    沒有的，也強求不來。
    電梯緩緩上行，趙高如今隻想安穩地睡一個踏實覺再說。
    再不睡。
    他真怕自己要猝死過去。
    仔細想想，從顧南枝出事到現在，他的睡眠時間總和加起來連12個小時都沒有，幾乎要達到他的人體極限了。
    趙高突然想到，“小顧科室那邊，這段時間是不是那個叫做小胡的在負責？”
    助理點點頭，“是的，畢竟新的醫師還沒有安排好。”
    “你聯係一下那個小胡，讓她來我辦公室一下，我有話要跟她說。”
    “好。”
    助理掏出手機，撥通了小胡的電話。
    不曾想。
    竟然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助理隻好打給科室那邊，“小胡呢？怎麽不見接電話？”
    自打顧南枝出事後，她所負責的科室內便不再招收新的患者。
    所以。
    現如今醫院上下，恐怕最閑的就是顧南枝科室裏的人了。
    打了三個電話，且還在工作時間，小胡竟然不接電話。
    實在是說不過去。
    令助理意外的是，科室那頭的回複竟然是，“小胡一小時前就離開醫院了，說是有事要外出一趟，很急的樣子。”
    “有事？”
    助理眉頭深深皺起，“她有什麽事情？”
    “而且為什麽她出院離開的事情沒有向上級申請啊？工作時間擅自離開崗位，這是一個醫護人員能夠做出來的事情嗎？”
    小胡的上級，自然是顧南枝。
    顧南枝沒有辦法處理，便由助理接手。
    而他。
    竟然不知道小胡離開醫院這件事情？
    “啊？”
    很明顯，科室那頭接電話的醫護人員聽到助理的這句話也愣了一下，“小胡她沒有跟你報備嗎？”
    “我記得她離開前我還問了她一句，她說她已經申請過得到了審批了......”
    助理的臉色一下子黑了下去。
    這件事情，是小胡的個人問題，他沒再多問，掛斷了電話後將這件事一五一十的傳達給了趙高。
    趙高更不理解了。
    “小胡這人我見過的啊，還是蠻不錯的，人看著也是個機靈的，怎麽好端端就做出這種觸犯紅線的事情來呢？”
    身為醫護人員。
    堅守自己的崗位，是首要第一。
    因為自己的私事說走就走，放任著傷患病患的事兒不管，責任心在哪兒？
    趙高對小胡那一丁點兒因為顧南枝而升起的好感在這一刻消弭殆盡。
    他冷下一整臉，“小胡要是回了醫院，讓她第一時間來見我，另外這個月的績效考核跟工資全部作廢，三年內不得參加評選跟升職。”
    “若是三天內小胡沒有回歸崗位，直接以劣跡人員給開除了就是，並且行內之中進行通報。”
    醫護人員，一旦沾染上劣跡二字。
    那這輩子，幾乎跟這個行業無緣了。
    兩個處罰都很重。
    趙高能夠走到如今這個地位，本就是一個嚴謹，眼底容不下半點沙子的人。
    當然。
    這對顧南枝例外。
    他那個師妹，看似大大咧咧，但好歹有著真材實料在身上的，本身就有著大大咧咧的資本。
    但其他人。
    嗬。
    既然對待工作不嚴謹，動不動就因為自己“所謂”的有事擅離職守，那這份工作想來對也可有可無吧？
    那還不如脫下醫護服專心致誌地去忙活自己的私事好了。
    助理，“是。”
    電梯也在這個時候停下。
    趙高回了辦公室，實在是熬不住了，直接躺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均勻的呼吸聲不過片刻就響了起來。
    助理識趣地退了出去，順手將門關上，不讓人進去打擾。
    至於小胡。
    此時此刻。
    正在前往左岸嘉園。
    也就是陳文田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