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化蝶，蝶夢我
    “今天也不早了，你們早些回去休息吧。”無名來到讀書館。
    “好。”
    坤靈尚賈從假寐狀態回神，拉了拉仍舊沉迷於那本《莊周夢蝶》的典籍當中的顧興宗。
    坤靈尚賈不解，這本書不過薄薄幾頁，當真可以讓人這麽沉醉嗎？
    “嗯?”顧興宗看到窗外的玄色天景，才恍然明白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
    “我可以把這本書帶回去嗎？”
    無名聽到顧興宗的問題，莞爾一笑，答應下來。
    走出天宮，天空傾幕，似伸手可及；幕上繁星明珠，似輕觸即墜。
    “真美啊！”坤靈尚賈感慨，這是他在地下世界不曾見過的景象。
    顧興宗心思沉溺在懷中書籍上，這本書並不像其他的功法，與他順從的理相悖；也不同《薑太公釣魚》將其中道理分析的明白，而是大量留白。
    這就給了顧興宗很多遐想的空間。書中短短幾段字，讓他深陷其中。
    將書放在枕下，顧興宗進入夢境當中——
    熟悉的黑暗當中，一條晶瑩的細線懸在空中，顧興宗伸手，將手指按在那條線上。
    指腹上傳來割裂皮肉的痛感，一滴血珠沿著絲線滾動。
    痛感如此真實，難道這場夢還會是假的嗎？
    顧興宗的視線當中，出現兩道手掌形狀的黑影。
    川梁又出現了。
    “這隻是一場夢不是嗎？”顧興宗的感官正在喪失，“你永遠殺不死我。”
    莊周夢蝶，到底是莊周變成了蝶，還是蝶夢到了莊周。
    川梁沒有說話，顧興宗知道這一次又要被他殺死了。
    “到底是我出現在你的夢中，還是你夢到了我?”
    顧興宗在死亡之前，努力發出聲音。
    “你真的是川梁嗎?或者，我真的是你想殺的人嗎?”
    話盡於此，川梁仍沒有收手，顧興宗很快從自己床上醒來。
    渾身無力，顧興宗勉強起身，抽出《莊周夢蝶》，希望可以從中得到啟示。
    看著看著，手中墨香書頁飛離書冊，自行折疊成蝴蝶的形狀，在顧興宗的麵前飛舞。
    蝴蝶的翅膀扇動，其上的文字作為磷粉滑落。
    顧興宗緊閉雙眼，眼皮鼓起，一片海藍色的磷翅從眼中伸出。
    磷翅鼓翼，顧興宗的眼皮被撐開，一隻蝴蝶輕飄飄飛出。
    那些紙折的蝴蝶跟在其尾後，依附在一條線上，被牽引著飛向遠方。
    蝴蝶伸展磷翅，化為一顆藍色的瞳孔，觀察著一段他曾經擁有過的時間。
    “原來，我也是‘江晨遠’。”
    一切恢複往常，顧興宗眨巴著眼睛，盯著地上流動的月光。
    顧興宗之所以認出川梁，是因為他記得在地相世界吞食靈質時，獲取到川梁的記憶。
    而方才夢遊般的場景，將顧興宗在另一段時間都記憶喚起。
    他想起來了，自己曾不知因何緣故，進入“江晨遠”的身體，生活過一段時間。
    “那現在我所知的‘江晨遠’，應該是‘項翼’的冒名。”
    顧興宗想到什麽，不過並沒有深究下去，而是放到一邊，思考起哲學——
    “所以，‘川梁’是我，‘江晨遠’又是我。”
    “‘川梁’在夢中一遍遍殺死‘江晨遠’，其實是我一遍遍殺死我自己……”
    “嗯，真是有夠複雜。”
    平捷王王府。
    陳安脫下華裙，換上了自己在寅宗修行時的衣服。
    “好了，我們走吧。”陳安開口。
    邵華潤頷首，邁出王府。
    “你且等我一下。”
    “好。”
    陳安原地站定，目光一直放在邵華潤身上。
    邵華潤觀察四周，見街上唯有月色行走，便來到此城中心處。
    深吸一口氣，邵華潤眼睛跳出幾道電光。
    他舉起雙手，運轉血氣，真氣匯集在指尖的同時，他的掌心電光交錯，形成一道掌心雷。
    邵華潤兩手扣合，掌心雷交合，邵華潤手臂閃起紫色的光痕。
    他俯腰，將電雷按入地麵，電光在地上畫出一個環形圖案。
    圖案上電光騰起，在空中組合成一道電網。
    電網落下，在環形圖案中組成一個交縱的陣法。
    血氣傾入，陣法發出紫光，向外飛射出四道電鎖。
    待電鎖消失，這座城的上空被一道淡藍的光罩籠蓋。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手段。”陳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要多說了，快些走吧，天就要亮了。”邵華潤收回真氣，撿起地上行李。
    “好。”
    天空翻白，將夜星藏起，兩人也騎上馬出了城。
    “我們要去哪裏?”陳安向邵華潤詢問。
    “不知，但總有一個目的地，不是嗎?”邵華潤眼中沒有任何迷茫，望向天際線。
    “好，”陳安柔聲，“我都聽你的……”
    陽光照在顧興宗臉上，讓他不得不起床。
    穿好外衫，顧興宗拾起翻開的書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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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昨晚豐收不小。”
    “顧師弟！顧師弟！”
    一聲聲呼喊，打斷了顧興宗的好心情。
    顧興宗嘖聲，走出房門。
    “王兄，”顧興宗無語，輕歎一聲，“找我何事?”
    見到顧興宗環手而出，王傑希才想到兩人地位早不相匹，自己已無法與其並行。
    心中淒愴，王傑希目光閃躲，輕聲道：
    “顧長老，我……我發現了副宗主有些不對勁。”
    顧興宗對此事，可比王傑希清楚，出於禮貌，他還是盡量保持平和：
    “哦，那是哪裏呢?”
    王傑希將自己的發現與經曆吐露而出，由於心急，他說起話來，沒有任何邏輯可言。
    顧興宗緊閉雙目，眉頭緊鎖，本來早起就煩。
    “我覺得此事要好好調查！”王傑希語氣肯定。
    “好，那怎麽調查，你我身份並不夠。”顧興宗隨口一句，就讓王傑希啞口無言。
    “顧長老——”坤靈尚賈不合時宜，突然出現。
    王傑希邁步轉身，讓顧興宗被擋在身後。
    “哦，傑希小友也在?”坤靈尚賈淡笑上前。
    “你是坤靈尚賈對不對！”王傑希霍然挺身，與其對峙。
    “你果然還記得，”坤靈尚賈十分平靜，“正好，你也該完成你的任務了?”
    “我的任務?”
    “他的任務?”
    王傑希與顧興宗同聲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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