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紅日大廈的嚴密防衛
    壁櫥門貼著三年前華國研修生寫的&34；福&34；字，裂開的纖維板縫隙裏塞著緬甸人藏的佛經和孟加拉國勞工的工資單。組合式浴室牆上黴菌長成東南亞地圖的形狀，菲律賓保姆用透明膠帶把聖母像貼在換氣扇旁邊，底下伊朗難民拿記號筆描的波斯文祈禱詞正被水蒸氣慢慢暈開。廚房台麵擺著五國文字的泡麵包裝袋，印度人帶來的不鏽鋼餐盤卡在昭和年代的水槽缺口裏，每次擰開水龍頭都會震落天花板某處結著的蛛網——那裏還掛著尼日利亞商人沒帶走的假名牌腰帶，在穿堂風裏輕輕叩打著節能燈泡。
    李天行看著這髒亂差的環境，臉上露出苦笑的表情，“李天行啊李天行，你是放著好日子不過，放著美女不泡，跑這裏受這份罪幹什麽呢！”
    說歸說，埋怨歸埋怨，活兒該幹還得幹！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李天行是有抱負在身的，也有強烈的民族自豪感和國家榮譽感，他也能忍心看到自己的同胞一次次的遭受小鬼子的欺淩。他這次既然來了，就要做出成績，要讓小鬼子知道做了壞事就要付出代價的！犯我華國者，雖遠必誅！
    李天行為了防止被這些不明的各種物品染上什麽傳染病，他將屋子裏的東西清掃一空，又買來消毒液，還有其他的打掃衛生的工具，帶著口罩將出租屋裏打掃了三遍，這才放下心來。工作完了以後，已經到了後半夜了。結果，忙活了半天，肚子又餓了。怎麽辦？吃泡麵吧！李天行穿好衣服走出房間，準備去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些泡麵之類的吃的。
    此刻，李天行居住的房屋樓下自動販賣機的藍光浸著積雪，711門前的自行車停放架歪斜地插著四國牌照的摩托。李天行將便利店門口倒地的酒瓶踢到一旁，剛跨過門簾，柏青哥店後巷就傳來玻璃碎裂聲——裹著軍大衣的東洋老頭正用酒瓶敲打違章停放的豐田，副駕上俄羅斯妓女的口紅印在結霜的車窗暈成血滴。
    便利店員是戴頭巾的印尼學生，貨架間遊蕩著渾身煙味的菲律賓陪酒女，她們用發皺的千元鈔換購薄荷糖時，柏油路上傳來緬甸建築工用母語唱的生日歌。融雪劑混著嘔吐物的氣味裏，兩個穿立領西裝的非洲男人在關東煮攤子前用英語爭論移民政策，熱氣蒸騰的湯鍋映著他們手腕上真假難辨的勞力士綠光。
    冷藏櫃前的蒙古壯漢拎走最後一袋炸雞，身後醉倒的韓國陪讀媽媽忽然扯住他皮夾克下擺，北海道方言混著燒酒味在暖空調裏炸開。李天行攥著杯麵穿過貨架，瞥見門外穿豹紋絲襪的泰國變性人正給白發議員點煙，議員胸口的金徽章卡在對方人造乳房間，像枚生鏽的領帶夾。
    收銀台前排著佝僂的柬埔寨清潔工，硬幣從她龜裂的指縫漏在越南黑幫成員鱷魚皮鞋邊。找零鈴響起的瞬間，居酒屋後門跌出纏鬥的伊朗難民與風俗店經理，前者兜裏散落的在留卡像雪片般飄過711招牌，落在深夜特價飯團的廣告牌上——「半額」的鮮紅貼紙正巧蓋住入國管理局的印章。
    杯麵在微波爐裏旋轉時，李天行看見玻璃窗外掠過熟悉的假名牌腰帶，那個尼日利亞商人此刻摟著穿水手服的東歐少女走向情人旅館，積雪的路麵留下深淺不一的鞋印：左邊是沾著水泥漬的工地靴，右邊的高跟長靴缺了顆鉚釘，在融雪上戳出細小的月牙形傷口。
    李天行沒有在這個地方久待，他又拿了一些麵包，泡麵，火腿腸之類的東西，匆匆返回了自己的房間。這個地方實在是太亂了，他可不想生出什麽其他不必要的事端，打擾了他的計劃。
    填飽了肚子，李天行開始盤算怎麽能夠潛入綁架走私集團，隻有靠近敵人，才能了解更多的信息，進而做出最佳的消滅計劃。最後，他決定天亮之後，先去到目的地，實際查看一下情況再說。做出決定後，李天行沒有躺下，他也不清楚具體是從什麽時間開始，盤腿打坐對於恢複精力和體力比睡眠要來的效果好的多。睡眠對他來說，現在也就是放鬆一下的時候用的到，本身對他的身體和生理機能已經沒有任何的作用了。現在既然來到了敵人所在的地方，任何時候，保持精力和體力旺盛是必須的。
    等到李天行盤腿打坐兩個小時後，身體已經恢複到了最佳的狀態。他接了一盆涼水，用毛巾擦拭了一下身體，然後換了一身衣服出門了。
    此刻的街道上已經有了為生活奔波勞碌的人，而昨晚胡鬧的各類牛鬼蛇神想必現在已經回到自己的地方休息了，積攢精力等著再一次夜色的到來。
    李天行乘坐公共交通來到了賣比區紅日大廈附近，陰沉的冬雲低垂在醜京灣上空，紅日大廈的玻璃幕牆像一把淬毒的冰刃刺入霧靄，六十八層高的樓體在暮色中泛著不祥的暗紅色。每當暮色吞噬最後一線天光，頂層的菱形穹頂便亮起血鑽般的激光束，在薄雪覆蓋的街道投下蛛網狀光影。國際商貿的金字招牌下，貨運電梯的鋼索總在淩晨兩點二十七分準時震顫，帶著霜花的集裝箱被推進負三層冷庫時，混凝土牆麵會滲出類似陳舊血跡的鏽痕。
    四十九層往上的鋼化玻璃都摻著防彈纖維，社長辦公室的落地窗能俯瞰整個港區碼頭。此刻窗內垂著兩幅京都西陣織，浮世繪風格的浪濤圖案遮住了單向玻璃後的手術燈，冷藏集裝箱的條形碼在掃描儀下閃動，跳轉成出口水產的檢疫證明。樓頂停機坪的積雪被螺旋槳氣流卷成微型暴風雪時，新宿歌舞伎町霓虹燈牌恰好熄滅，三十七具貼著&34；精密儀器&34；標簽的金屬箱正順著地下管道滑向泊在醜京灣的巴拿馬籍貨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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