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達薩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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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戰中,咖喱國。
    聖河平原上,雨季如同一位不速之客,今年竟來得格外早。
    原本平靜流淌的河水,此刻變得渾濁不堪,裹挾著從上遊衝刷而下的腐爛茉莉花,那股刺鼻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仿佛是大自然對這片土地發出的哀歎。
    河水如憤怒的巨獸,瘋狂地衝刷著瓦拉納西城外那片破敗不堪的賤民窟,低矮的棕櫚棚在風雨中搖搖欲墜,仿佛隨時都會被這洶湧的洪水吞噬。
    達薩,這位獲得了龍國培養的起義領袖,靜靜地站在漏雨的棕櫚棚下。
    他那褪色的紅色頭巾,在潮濕的空氣裏沉重低垂,仿佛承載著整個賤民階層千年的苦難與屈辱。
    在他身後,三千名首陀羅和達利特靜靜地跪在泥濘之中,他們皸裂的腳掌上還沾著從主人莊園裏帶出的牛糞,那是他們卑微身份的象征,也是他們無盡勞作的見證。
    “神廟說我們是前世罪孽的化身。”
    達薩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如同生鏽的刀刮過鐵板,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血淚。
    “但那些高種姓的糧倉裏,堆著我們種出的稻米!我們日複一日地在田間勞作,卻連最基本的溫飽都無法保障,這難道就是所謂的罪孽嗎?”
    他憤怒地舉起從領主府繳獲的銅鏡,鏡麵映出人群裏一張張浮腫的臉,那些臉上寫滿了疲憊、饑餓與不甘。
    “看看你們眼裏的光——這難道是罪人的眼睛嗎?這是對不公命運的抗爭,是對自由與尊嚴的渴望!”
    起義的火星,在這潮濕而壓抑的雨夜裏迅速蔓延。
    當第一座象征著種姓壓迫的種姓登記所被熊熊烈火吞噬時,焦糊的羊皮紙上“不可接觸者”的字樣在火光中扭曲、蜷縮,最終化作一縷縷灰燼,隨風飄散在黑暗的夜空中。
    而在遙遠的德裏皇宮深處,一座由孔雀石精心鑲嵌的密室裏,彌漫著熏香那刺鼻而又令人陶醉的氣息。
    龍國境內全麵潰敗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靂,已經傳到了這個腐朽王朝的統治者耳中。
    咖喱國天命者阿爾賈恩,這位掌控著國家命運的君主,深知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然而,他心中卻充滿了疑惑與不甘。
    那根深蒂固的種姓製度,真的這麽容易就被一群賤民的起義所打敗嗎?
    他緩緩地把玩著手中那份達薩起義軍的名單,金絲長袍下的手指在“阿米特”這個名字上反複摩挲,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狡黠與算計。
    “這個首陀羅千夫長。”
    他對著陰影裏沉默不語的婆羅門祭司輕笑,那笑聲在寂靜的密室中回蕩,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低語。
    “聽說他母親臨死前想吃口奶油,卻被活活打死在奶牛場外?這便是我們種姓製度下,賤民的悲慘命運啊。”
    祭司手中的銀鈴輕輕作響,發出清脆而又詭異的聲音。
    “陛下,到了喚醒賤民心中噩夢的時候了。我們要讓他們明白,反抗的代價是他們無法承受的。”
    三日後,阿米特在聖河邊收到了一封鑲著孔雀羽的神秘密信。
    信裏畫著一張神秘的星盤圖,顯示他本該是刹帝利轉世,擁有著高貴的血統和尊貴的地位,卻被達薩的“逆天起義”耽誤了輪回。
    隨信附著的,還有一袋足以買下整條賤民街的黃金,那金燦燦的光芒,仿佛在誘惑著他走向一條背叛的道路……
    雨季的第七次攻城戰,達薩的義軍如同猛虎下山,勢不可擋,已將高種姓聯軍逼至朱木拿河畔。
    “明日總攻!”
    達薩在軍帳中展開那張破舊而又珍貴的地圖,起義軍將領們的草鞋在地麵踩出淩亂的水印,仿佛是他們前行的足跡。
    阿米特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卻不經意間落在了地圖上某個標記上——那是達薩準備親自率領的奇襲路線,一個足以改變戰局的關鍵所在。
    當夜,阿米特趁著夜色,悄悄摸進河邊的蘆葦叢。
    他深吸一口氣,用銅哨發出夜梟般的暗號,對岸立即亮起三盞綠燈,那是他與高種姓聯軍約定的信號。
    次日清晨,本該空虛的右翼防線突然出現重甲象兵,那巨大的身軀如同移動的山嶽,踏碎了起義軍原本的部署。
    達薩心中一驚,但麵上卻不動聲色,他迅速率軍突圍,身旁是他最信任的副手阿米特。
    “為什麽?”
    達薩被從後方擊倒時,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最親密的戰友,那眼神中充滿了痛苦與疑惑。
    阿米特避開他的目光,聲音低沉而又冷漠。
    “神廟說……你是羅刹轉世,殺死你是我的使命,而我真實的身份是刹帝利。我本應擁有高貴的地位和無盡的榮耀,而不是與你這些賤民為伍。”
    達薩口中噴出血沫,哈哈大笑,那笑聲中充滿了悲憤與嘲諷,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話語。
    “刹帝利……終究還是……敗給了刹帝利……”
    他的聲音漸漸微弱,最終消失在呼嘯的風中。
    瓦拉納西神廟廣場,青銅鑄造的“贖罪籠”在烈日下泛著冰冷的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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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薩被鐵鉤刺穿鎖骨,吊在籠中,腳下堆滿信徒供奉的棘刺,每一根都像是刺在他靈魂深處的利刃。
    “看啊!”
    婆羅門祭司敲響法鼓,那沉悶的聲音仿佛是死神的腳步。
    “這就是違抗瓦爾那製度的下場!任何試圖挑戰種姓製度的人,都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人群中的老婦人顫巍巍地扔出第一塊石頭,她曾是達薩救過的洗衣婦,此刻卻嘶喊著。
    “賤民就該待在賤民的位置!他妄圖改變我們的命運,這就是他的報應!”
    石頭砸在達薩額角,血滴在籠底的《摩奴法典》殘頁上,正好浸透“種姓永恒”的經文,那鮮紅的血跡仿佛是對這殘酷製度的無聲控訴。
    阿爾賈恩的黃金馬車緩緩駛過廣場,車窗紗簾後傳來輕笑。
    “真是完美的祭品。他的死,將讓那些賤民明白,反抗是沒有出路的。”
    處刑持續了七天,那七天仿佛是無盡的噩夢。
    當禿鷲啄食完達薩最後的眼球時,起義軍的據點正被逐個血洗,鮮血染紅了大地,仿佛是這片土地為英雄流下的悲痛的淚水。
    在坎普爾賤民窟,曾跟隨達薩的老鐵匠被兒子舉報。
    年輕人戴著新獲準佩戴的銅鐲,興奮地指認父親藏匿的起義軍徽記。
    “我能當吠舍了嗎?我終於可以擺脫這賤民的身份了!”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貪婪與渴望,卻絲毫沒有對父親的愧疚與憐憫。
    聖河上的浮屍日日增多,但這次不是種姓屠殺的受害者,而是無數在深夜投河自盡的前義軍。
    他們的腳腕上係著褪色的紅布條,那是他們曾經為自由而戰的象征,如今卻隨波起伏如殘破的旗幟。
    三個月後,阿爾賈恩在翻新的種姓登記所前舉行盛大的揭幕儀式。
    純金打造的《吠陀》浮雕上,新增了達薩在贖罪籠裏的慘狀,那栩栩如生的畫麵仿佛在向世人展示著種姓製度的威嚴與不可侵犯。
    “看啊!”
    祭司用孔雀扇指向浮雕,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
    “這就是擾亂法的下場!任何試圖挑戰神明旨意的人,都將受到這樣的懲罰!”
    阿米特跪在阿爾賈恩腳下連連叩拜,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懼與迷茫。
    阿爾賈恩緩緩走下王座,玩味地看著奴仆一樣的阿米特,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殘忍與不屑。
    阿米特恭敬地說道。
    “吾王,我已完成了我的使命……”
    話未說完,卻突然感到背部一陣劇痛,鋒利的劍尖從前胸透出,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衣衫。
    “啊……”
    阿米特垂死掙紮,噴湧的鮮血灑出一條血路,力量迅速從他身體中流失。
    他瞪大了雙眼,滿臉的不可置信,仿佛無法相信自己會落得如此下場。
    阿爾賈恩帶著殘酷笑意步步緊逼,那笑容如同惡魔的獰笑。
    “賤民,為我效力,你己經應該覺得榮幸!你不過是我手中的一顆棋子,如今任務完成,便沒有了存在的價值。”
    說罷,他一刀斬斷了叛徒的頭顱,那頭顱滾落在地,眼神中還殘留著對生的渴望與對死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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