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
    足柄號巡洋艦，甲板上。
    第十軍參謀長田邊盛武中將，狠狠地一拳砸在欄杆上。
    鐵製的欄杆，被砸得險些凹陷下去，發出“嘎吱”的聲響。
    他的手背，瞬間紅腫一片，滲出了血絲，但他卻渾然不覺。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田邊盛武怒吼著，聲音嘶啞，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死死地盯著金山衛的方向。
    那裏火光衝天，濃煙滾滾，如同人間煉獄。
    “司令官閣下，先遣隊……全軍覆沒……”
    一個鬼子參謀，低著頭，聲音顫抖地報告道。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幾乎不敢抬頭去看田邊盛武的眼睛。
    “八嘎呀路！”
    田邊盛武怒吼一聲，猛地轉過身，一把揪住鬼子參謀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
    他咆哮著，口水噴了鬼子參謀一臉。
    “哈……哈依……”
    鬼子參謀被嚇得魂飛魄散，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田邊盛武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將鬼子參謀放了下來。
    他知道，現在發火於事無補。
    必須冷靜下來，想辦法挽回局麵。
    “豐田君！”
    田邊盛武轉過頭，對身邊的海軍少將豐田副武說道。
    “立刻命令所有艦艇，將炮口對準萬壽寺方向！”
    “給我狠狠地轟！把那裏夷為平地！”
    他的聲音，冰冷而殘酷，不帶一絲感情。
    “哈依！”
    豐田副武，立刻彎腰領命，轉身跑去傳達命令。
    萬壽寺。
    “營長，我們贏了！”
    “小鬼子被我們打跑了！”
    “哈哈，這幫龜孫子，也有今天！”
    國軍士兵們，一個個歡呼雀躍，興奮不已。
    他們互相擁抱，互相擊掌，慶祝這來之不易的勝利。
    王子隆也激動地滿臉通紅，他拍著身邊士兵的肩膀，大聲笑著。
    “弟兄們，幹得好！”
    “我們沒有給62師丟臉！”
    “我們沒有給中國軍人丟臉！”
    李雲霄站在一旁，臉上卻沒有一絲笑容。
    他望著海麵，眉頭緊鎖，神情凝重。
    “李隊長，你怎麽了？”
    王子隆注意到了李雲霄的異樣，走過來問道。
    “你看。”
    李雲霄指著海麵，沉聲說道。
    王子隆順著李雲霄手指的方向望去。
    隻見，鬼子的巡洋艦和驅逐艦，正在緩緩調轉船頭。
    黑洞洞的炮口，正對著萬壽寺的方向。
    “不好！”
    王子隆臉色大變，驚呼道。
    “鬼子要炮擊了！”
    “快！所有人，隱蔽！”
    李雲霄大吼一聲，聲音嘶啞，卻充滿了力量。
    他猛地撲倒在地，同時將身邊的王子隆也撲倒。
    “轟！轟！轟！”
    幾乎在同一時間，鬼子的炮彈，呼嘯而來。
    如同雨點般，落在萬壽寺陣地上。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徹雲霄。
    大地，劇烈地顫抖著，仿佛要裂開一般。
    火光衝天，濃煙滾滾，遮天蔽日。
    “啊！”
    “救命啊！”
    “我的腿！我的腿斷了！”
    國軍士兵們，被炸得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許多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炮彈擊中，當場犧牲。
    “快！進坑道！”
    李雲霄大吼著，從地上爬起來。
    他拉起王子隆，向著海塘內側的防禦工事跑去。
    其他士兵，也紛紛起身，向著防禦工事跑去。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鬼子的炮火，太猛烈了，太密集了。
    不斷有士兵，被炮彈擊中，倒在血泊中。
    整個萬壽寺陣地，瞬間變成了一片火海，一片人間地獄。
    金陵，常公官邸。
    “你說什麽？！”
    常公猛地站起身，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麵前的戴笠，臉上寫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一絲不敢相信的意味。
    “常公，鬼子……鬼子在金山衛登陸了！”
    戴笠低著頭，聲音沉重地說道。
    他不敢抬頭去看常公的眼睛。
    “這……這怎麽可能？！”
    常公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
    整個指揮部，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呆了。
    陳誠、白健生、何辭修等高級將領，一個個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他們之前，一直認為，鬼子的主攻方向，會在白茆口。
    所以，他們將大量的兵力，都部署在了白茆口。
    誰也沒想到，鬼子竟然會在金山衛登陸。
    這簡直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常公，現在怎麽辦？”
    何辭修打破了沉默，聲音沙啞地問道。
    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慮和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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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公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呆滯地望著前方，仿佛失去了靈魂。
    “鬼子在金山衛登陸，其戰略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
    何辭修繼續說道，聲音低沉而急促。
    “他們是想從背後，包抄我們的淞滬戰場！”
    “一旦讓他們得逞，我們的主力部隊，將麵臨被圍殲的危險！”
    “常公，我們必須立刻采取行動，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切。
    “撤兵……”
    常公喃喃自語，聲音微弱，幾乎聽不見。
    “常公，萬萬不可啊！”
    何辭修大驚失色，急忙勸阻道。
    “現在撤兵，淞滬會戰，就徹底失敗了！”
    “世界聯盟的會議，馬上就要召開了，我們必須堅持下去！”
    “隻有這樣，才能爭取到世界社會的支持！”
    常公沒有說話，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和猶豫。
    他知道，何辭修說的沒錯。
    現在撤兵，就等於承認了失敗。
    但是，如果不撤兵，淞滬戰場的主力部隊，就有可能被鬼子圍殲。
    這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62師還在金山衛。”
    常公突然說道，聲音沙啞。
    “他們……他們能擋住鬼子嗎？”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期盼，一絲不確定。
    “常公，62師隻是一個留守師，兵力不足，裝備落後……”
    何辭修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靠62師，根本不可能擋住鬼子的進攻。
    常公沉默了，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他的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現在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必須盡快做出決定。
    可是，該怎麽辦？
    常公的內心在劇烈地掙紮著，痛苦著。
    他沒有說話，隻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整個指揮部，依舊一片死寂，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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