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謀長，這鬼子旗上咋還有漢字？”
    何大海湊近了，好奇地打量著邱雨庵手中的旗幟。
    邱雨庵冷哼一聲：“奈良是日本地名，這麵旗是鬼子奈良步兵第38聯隊的聯隊旗。”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鄙夷：“小鬼子自詡文明，卻行禽獸之事，他們的文字很多都是從我們中華學去的皮毛。”
    “這旗子對他們來說，比軍官的命還重要。”
    “按照日本陸軍的規定，聯隊旗一旦丟失或被繳獲，該聯隊的番號將被永久取消，視為奇恥大辱！”
    邱雨庵小心翼翼地將聯隊旗重新疊好，仿佛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大海，去把那把佐官刀也收繳了，那是戰利品。”他指了指地上片桐護郎掉落的指揮刀。
    “是！”何大海興奮地應了一聲，跑去撿刀。
    邱雨庵將疊好的聯隊旗交給身邊的警衛員，眼神銳利地掃視著指揮部外：“命令部隊，繼續清剿殘敵，擴大戰果！”
    隨著指揮部被端掉，最高指揮官片桐護郎和大佐副官野田毅雙雙斃命，奈良步兵第38聯隊徹底失去了指揮，陷入了群龍無首的混亂。
    殘餘的日軍如同沒頭的蒼蠅，在巷戰中被分割包圍，逐漸被英勇的中國士兵蠶食、消滅。
    奈良步兵第38聯隊的覆滅，已成定局。
    ……
    與此同時，位於金陵城外的日軍華中方麵軍司令部，氣氛凝重如鐵。
    司令官鬆井石根大將剛剛收到前線傳來的急電。
    電報的內容，讓他這位身經百戰的老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奈良步兵第38聯隊玉碎！
    聯隊旗被支那軍繳獲！
    “八格牙路！”
    鬆井石根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力量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和憤怒。
    聯隊旗被繳獲！
    這是自日本陸軍建立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是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
    “司令官閣下…”
    參謀長塚田攻少將站在一旁，看著失態的鬆井石根，臉上也帶著難以掩飾的驚駭和一絲不值。
    在他看來，奈良聯隊的慘敗，固然有支那軍戰鬥力出乎意料的原因。
    但更主要的，是朝香宮鳩彥親王殿下指揮失當，盲目樂觀，未能及時投入預備隊增援。
    可如今，戰敗的苦果卻要由司令官鬆井石根閣下來承擔。
    “塚田君。”
    鬆井石根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緩緩坐回椅子上，眼神複雜地看著地圖上的新街口。
    “你不必為我感到不值。”
    “即便我們早些投入第16師團，結果…恐怕也未必會改變。”
    塚田攻欲言又止。
    鬆井石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搖了搖頭：“對手，是李雲霄。”
    “此人，用狡猾來形容已經不足夠了。”
    “他是真正的睿智！”
    鬆井石根的指尖，重重地點在新街口的位置上。
    “我們都以為他死守新街口，是為了遲滯我軍攻勢，或者等待虛無縹緲的援軍。”
    “我們都錯了！”
    “他真正的目的，是借新街口這一戰，打給那些躲在安全區裏的支那潰兵看！”
    “他是要用奈良聯隊的覆滅，用這麵被繳獲的聯隊旗，來喚醒那些已經喪失鬥誌的支那軍人的血性！”
    “我們一直不相信他能做到，但現在看來…”
    鬆井石根閉上眼睛，語氣帶著深深的無力感。
    “他做到了。”
    “塚田君，從現在起，這個李雲霄，已經是我大日本帝國的心腹之患！”鬆井石根的聲音低沉而凝重。
    “司令官閣下，恕我直言。”
    塚田攻微微躬身，緩緩道：“一個支那軍團長，即便有些戰績，恐怕還擔不起心腹之患這四個字吧？”
    鬆井石根苦笑一聲：“團長？這隻是他的軍銜罷了。”
    “據我們掌握的情報，此人實際統領的兵力，早已超過十萬之眾，遠超支那軍一個集團軍總司令！”
    塚田攻倒吸一口涼氣：“十萬？難道他能憑空變出部隊不成？”
    “就算金陵城內有十幾萬潰兵，他又如何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他們組織起來，並且建立起有效的指揮體係？”
    “所以說，此人非同常人，不能以常理度之。”鬆井石根的眼神變得深邃。
    “我們都低估了他，或許……他真的能做到。”
    塚田攻沉默片刻，終於點頭：“司令官閣下說的是，我們必須重新審視這個李雲霄。”
    “當務之急，是立刻查清他的詳細背景、性格特點以及指揮風格。”
    “這個任務，就交給你吧，塚田君。”鬆井石根的語氣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灰心。
    “我…恐怕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
    塚田攻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安慰的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畢竟，奈良聯隊的覆滅，聯隊旗的丟失，還牽扯到朝香宮鳩彥親王殿下的顏麵，這其中的複雜，遠非他一個參謀長所能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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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時，通訊參謀飯沼守少佐腳步匆匆地跑了進來，臉色煞白。
    “司令官閣下！參謀長閣下！”
    “剛剛接到第16師團急電…熊本步兵第20聯隊、鹿兒島步兵第47聯隊，以及配屬的野炮兵第6聯隊，在…在曾公祠附近遭遇支那軍主力伏擊！”
    “損失慘重！僅有少量殘部突圍！”
    又一個噩耗傳來。
    塚田攻隻覺得一陣麻木，似乎已經對失敗的消息失去了感覺。
    鬆井石根更是麵無表情，隻是緩緩閉上了眼睛，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切。
    ……
    淩晨，東京，陸軍省。
    陸軍次官下村定中將，在睡夢中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次官閣下！次官閣下！”門外傳來心腹部下作戰課長河邊虎四郎大佐焦急的聲音。
    “什麽事？”下村定帶著濃重的睡意，不悅地問道。
    “金陵…金陵前線，出大事了！”河邊虎四郎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下村定披上睡衣，打開房門，看著滿頭大汗的河邊虎四郎：“慌什麽？慢慢說。”
    “閣下，華中方麵軍急電！”
    河邊虎四郎遞上一份電報抄件，聲音艱澀道：“進攻金陵市區的部隊…損失慘重！”
    “奈良步兵第38聯隊、熊本步兵第20聯隊、鹿兒島步兵第47聯隊、福山步兵第41聯隊…四個步兵聯隊！”
    “野炮兵第6聯隊、野炮兵第22聯隊…兩個炮兵聯隊！”
    “另有獨立野戰重炮兵第15聯隊第一大隊！”
    “幾乎…幾乎全軍覆沒！”
    下村定起初還有些迷糊，聽到後麵眼睛越睜越大，睡意全無，一把搶過電報。
    當他看清電報上那觸目驚心的損失數字時，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納尼？！”
    “四個步兵聯隊，兩個炮兵聯隊，一個重炮大隊…全軍覆沒？！”
    “河邊君，你確定情報無誤？！”下村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哈伊！”
    河邊虎四郎重重頓首：“華中方麵軍確認，攻入金陵市區的帝國勇士，僅有不到半個大隊的殘兵退回！”
    “八格牙路！”
    下村定氣得渾身發抖，猛地將電報拍在桌子上。
    “這簡直是帝國陸軍的恥辱！”
    “近乎全殲！支那軍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強大了？！”
    河邊虎四郎低聲道：“閣下，現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
    “如此慘重的損失，方麵軍司令部難辭其咎，我們陸軍省…恐怕也脫不了幹係。”
    “我們必須提前考慮，如何應對各方麵的壓力，尤其是…宮裏的質詢。”
    河邊虎四郎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據我所知，參謀本部次長多田駿中將，已經連夜趕往皇居……”
    “什麽？！”下村定瞳孔一縮，立刻明白了多田駿的意圖。
    這是要去搶先撇清責任，甚至可能將黑鍋甩給陸軍省！
    “備車！”
    下村定當機立斷。
    “立刻去皇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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