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停的原因是……”
    陳怡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停頓，隨即猛地拔高，充滿了壓抑不住的激動與自豪：“因為，經過我英勇將士連日奮戰，金陵全城，已於今日傍晚，全部光複！”
    “日寇已被徹底逐出金陵城！”
    “金陵，回來了！”
    整個作戰大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臉上凝固著驚愕、茫然，以及一絲不敢置信。
    光複了？
    金陵……全城光複了？
    這怎麽可能？！
    短暫的死寂之後，巨大的嘩然聲如同炸雷般在大廳內響起！
    “光複了？！”
    “金陵回來了？！”
    “校長！我們勝利了！”
    將領們激動地站了起來，臉上充滿了狂喜和難以置信的神色，有人甚至激動地揮舞著拳頭！
    “肅靜！”常校長猛地一拍桌子，威嚴的聲音壓下了瞬間的沸騰，“繼續聽！”
    雖然他的聲音依舊沉穩，但微微顫抖的手指和驟然發亮的眼神，暴露了他內心的激動。
    收音機裏，陳怡的聲音繼續傳來，解釋著這驚天逆轉的原因：“昨夜淩晨，在367團的英勇感召和周密組織下，滯留城內的十幾萬潰散將士奮起反擊，與城內日寇展開殊死巷戰……”
    她的聲音清晰地敘述著那場發生在金陵城內的、不為人知的慘烈反攻。
    “…經過一晝夜的浴血奮戰，我軍成功協同作戰，將城內日寇分割包圍，最終…”
    陳怡的聲音再次停頓，似乎在核對最終的戰果。
    “…最終，全殲日寇第6師團之步兵第13聯隊、步兵第23聯隊、步兵第45聯隊、步兵第47聯隊！以及野炮兵第6聯隊大部、山炮兵第11聯隊大部！”
    全殲？！
    四個步兵聯隊！兩個半炮兵聯隊！
    “嘶！”
    大廳內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這簡直是…石破天驚的輝煌戰果！
    陳怡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但更多的是自豪，她公布了具體的殲敵數字：“此役，共擊斃日寇…一萬九千七百餘人！”
    一萬九千七百多！
    如果說之前的全殲已經讓眾人震驚，那麽這個具體的數字，則徹底點燃了整個作戰大廳！
    “我的天！”
    “殲敵近兩萬？！”
    “這…這簡直是奇跡！”
    饒是這些身經百戰的高級將領，此刻也無法抑製內心的震撼和狂喜。
    白建生和劉斐對視一眼，他們之前根據零星情報推測金陵守軍可能會有反擊，但萬萬沒想到結果竟然是全殲！
    這遠遠超出了他們最大膽的預期！
    就在這時，行營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陣更加巨大、更加狂熱的歡呼聲浪，如同海嘯般洶湧而來，清晰地傳進了作戰大廳。
    “怎麽回事？”常校長問道。
    侍衛長錢大鈞快步走到門口，側耳傾聽片刻，隨即轉身報告，臉上同樣帶著激動的紅暈：“校長！是外麵的學生！他們也聽到了廣播！金陵大捷！金陵大捷啊！”
    ……
    鷹醬，白宮。
    晚餐剛剛結束，羅斯福總統正準備前往橢圓形辦公室，與幕僚們商討關於對日廢鋼材出口的限製協議。
    就在這時，一名助手行色匆匆地走了進來，遞上一份標有緊急字樣的電報。
    “總統先生，來自駐華公使納爾遜·約翰遜和武官約瑟夫·史迪威的聯合急電。”
    羅斯福接過電報，展開閱讀。
    起初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但隨著閱讀的深入，他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最後化為深深的震驚。
    “金陵守軍反攻…全殲日軍四個聯隊近兩萬人？”
    羅斯福低聲重複著電報中的關鍵信息，手指下意識地敲擊著桌麵。
    他抬起頭，看向他的助手：“消息確認了嗎？”
    “約翰遜公使和史迪威將軍都獨立證實了這一消息，他們認為中方的廣播內容基本屬實，金陵城確實已經易手，日軍損失慘重。”
    羅斯福沉默了片刻，眼神銳利地閃爍著。
    “看來，我們之前都低估了中國人的決心和韌性。”
    他站起身，將電報放在桌上。
    “通知下去，今晚關於廢鋼材協議的會議取消。”
    “對日廢鋼材貿易的討論，也暫時擱置。”
    助手有些驚訝，但立刻應道：“是，總統先生。”
    羅斯福走到窗邊，望向夜空，喃喃自語：“殲滅近兩萬日本帝國陸軍精銳…這不是一件小事…遠東的局勢，或許將迎來新的變數。”
    漢斯貓，柏林，總理府。
    已是深夜，元首小胡子仍在燈下批閱著文件。
    桌麵上攤開的是關於向匈牙利施壓、迫使其加入軸心國，以及針對捷克斯洛伐克蘇台德地區的軍事行動預案。
    一名副官輕輕敲門，走了進來。
    “我的元首，外交部轉來一份關於日本的請示報告。”
    小胡子頭也不抬，示意他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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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陸軍大學發來邀請，希望派遣軍事交流團訪問德國，學習我國先進的裝甲作戰理論和戰術。”副官恭敬地說道。
    小胡子拿起報告，掃了一眼，隨手放在一邊，似乎並不太感興趣。
    就在這時，另一名情報官匆匆趕到。
    “我的元首，緊急情報！關於中國戰場！”
    小胡子這才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說。”
    “根據我們駐華使館和多方情報來源證實，就在今天，中國軍隊在金陵取得了一場驚人的勝利，他們聲稱全殲了進攻金陵的日軍主力，至少四個步兵聯隊和大量炮兵，初步估計日軍損失接近兩萬人！”
    小胡子的眉毛猛地挑起，臉上露出一絲詫異。
    “兩萬？日本人敗得如此之慘？”
    他拿起剛才那份關於軍事交流的報告，又看了一眼，隨即將其扔進了廢紙簍。
    “告訴外交部，與日本的軍事交流計劃，暫時擱置。”
    “是，我的元首。”
    小胡子重新將注意力放回歐洲地圖上，冷哼一聲：“看來，我們的東方盟友，並沒有他們自己吹噓的那麽強大。在他們證明自己的實力之前，我們沒必要浪費寶貴的資源和時間。”
    日本，東京，皇居。
    昏暗的房間內，裕仁天皇和陸軍參謀次長多田駿相對而坐，神情肅穆地收聽著來自中國中央通訊社的短波廣播。
    收音機裏，陳怡清晰而激昂的聲音，正通過電波，一字一句地公布著日軍在金陵的損失。
    當聽到中方宣稱繳獲的日軍火炮數量和型號時，多田駿的臉色變得慘白如紙。
    “…繳獲日造四年式150毫米榴彈炮，九六式150毫米榴彈炮xx門，改造三八式野炮，九四式山炮……”
    每一個數字，每一個型號，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裕仁和多田駿的心頭。
    這些數據太詳細了，詳細到不可能是憑空捏造！
    這意味著中方不僅取得了勝利，而且完整地控製了戰場，清點了繳獲！
    “夠了！”
    裕仁猛地抬手，聲音嘶啞地打斷了仍在翻譯的侍從。
    “不要再念了！”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痛苦和憤怒。
    四個精銳步兵聯隊，兩個炮兵聯隊大部，近兩萬皇軍士兵……
    就這樣玉碎在了金陵城下？
    這簡直是陸軍建立以來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房間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多田駿才艱難地開口：“陛下…廣播是否要繼續…”
    他指的是之前為了宣傳武運長久，而對金陵之戰進行的國內直播。
    現在戰敗的消息傳來，繼續直播無異於自曝其短。
    裕仁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時，眼中已是一片決絕的瘋狂。
    “繼續直播！”
    “陛下？！”多田駿大驚失色。
    “讓全體國民都聽清楚！”
    裕仁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扭曲的堅定。
    “讓他們知道皇軍在金陵遭遇了什麽！讓他們知道我們的敵人是何等的頑強！”
    “可是陛下，這會嚴重打擊民心士氣的！”
    “不！”
    裕仁猛地站起，踱到窗邊，沉聲道：“隻有讓國民看到戰爭的殘酷，看到失敗的痛苦，才能激發出他們更大的決心和勇氣！才能讓他們明白，這場聖戰，我們已經沒有退路！”
    他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盯著多田駿。
    “金陵之戰，無論勝負，無論損失多大，都要全程如實地告訴國民！”
    “告訴他們，敵人雖然猖獗，但帝國的意誌堅不可摧！”
    “傳朕的命令，給華中方麵軍，不惜一切代價，必須拿下金陵！用敵人的鮮血，洗刷皇軍的恥辱！”
    “嗨！”
    多田駿猛地低頭，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他知道，陛下已經決心將這場戰爭，這場豪賭，進行到底了。
    賭上的，是整個大日本帝國的國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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