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鶴苦澀一笑。
    “多少有點吧。”
    這時候說不說實話又有什麽區別，他不認為自己能躲過秦起的眼睛。
    “格局，格局小了。”
    “你北庭家起勢，靠的是前朝的冊封。”
    “如今本朝天子想要收回去，你們也無法話可說。”
    “這東西本就不是你們自己爭來的，當然隻能任人宰割。”
    “想要恢複你北庭家的光榮，你需要的恰恰是自己努力去拚搏。”
    “而，現在明明有讓你拚搏的土壤，為何不讓你的夢想生根發芽。”
    “還要望著已經倒下的那顆大樹，在此處哀歎呢？”
    北庭鶴點點頭。
    “多謝大人提點。”
    秦起說的有道理，這也是北庭鶴跟北庭鬆兄弟倆進入鄉軍的緣由。
    此刻秦起點出這一點，也就是提醒他堅定內心罷了。
    秦起擺擺手，沒再多說。
    一天後。
    真遼境內，乞木紮城。
    大帳之內，烏日朗正跟聶豪對酌。
    “隻待此事事成，你我便可以放心舉兵拿下青州。”
    “青州之地，你我二人一人一半。”
    烏日朗舉杯道。
    “那便依之前所說，川西歸你真遼。”
    “川東，歸我光明會。”
    二人大笑。
    真遼人這番出力，肯定是要落點好處的。
    川西三城，直通京師。
    而川西那塊地方，隻有那些武安關之後才能拿下。
    看似聶豪吃虧了，實際上他賺大了。
    隻要搞定秦起，川東三城就隻剩下一個隻會死手的武振濤。
    一路衝向定安城，直至京師，那就輕鬆了多了。
    暫時雖然拿不到川西的地皮，可川東這一塊，給了烏日朗。
    那就等於給了烏日朗一條進攻京師的通天大道。
    有這個優勢在，烏日朗必定前去牽製大周的兵力。
    真遼人做了個先頭軍，造反之後，聶豪隻要管著搜尋聖女的蹤跡，和穩住益州的基本盤就好了。
    如此接刀殺人之計，如何不好呢？
    烏日朗也知道如此，可這對他來說也是很好的結果。
    拿下川東，能提振士氣，讓真遼軍隊有地可駐。
    到時候再拿下川西，給不給聶豪，那不還是他說了算的？
    要是聶豪他敢翻臉，那真遼人就能直接兩麵包夾，將益州再一吞。
    青益兩州，就全在真遼掌控之下了。
    兩人推杯換盞，說著敞亮的官話，此刻其實都心懷鬼胎。
    為了這事兒，聶豪還特地從益州趕來。
    沒辦法，聖女被救走了，為了穩住烏日朗這個盟友的地位。
    唯有聶豪親自出現！
    二人此刻也不想到，將近萬人的部隊，會被區區兩千人的鄉軍，和後來的援軍，給徹底絞殺在興安城外。
    兩人剛喝得盡興。
    一道人影飛也似的衝了過來。
    “前線加急軍報！”
    “說！”
    烏日朗開心地一拍桌。
    “報，報。”
    那個真遼探子見烏日朗這麽開心，頓時說話磕巴起來。
    他這幹的可真是個危險活兒啊！
    報個信，隨時都是把腦子別褲腰帶上的。
    一不小心，就要掉腦袋！
    “說啊！”
    烏日朗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凝。
    難不成，這還能打輸了？
    不對不對，應該是部隊損傷有點高。
    畢竟那鄉軍首領秦起不是一般人。
    自己之前叫了血劍客過去，都差點被他全滅。
    這次雖然人數優勢，但質量卻一般。
    造成多一點傷亡，也是可以理解的。
    烏日朗心裏瘋狂地勸自己。
    拿下了就好，拿下就好。
    別的，不計較！
    “報，前線，前，前，前線大敗！”
    “阿木真將軍失蹤。”
    “汪寧將軍被殺。”
    “目前還剩下光明會不到兩千殘軍正在益州邊境重新集結。”
    “我們真遼軍隊，全軍覆沒！”
    此話一出，烏日朗跟聶豪兩人臉色都瞬間變得煞白。
    “妖言惑眾，謊報軍情！”
    “來人，給我把這個混蛋拉出去斬了！”
    這個消息，絕對不能傳出去。
    否則，真遼內部必定大亂啊！
    帳內一陣混亂，而聶豪的臉色也瞬間慘到了極點。
    自己派去的六七千軍隊，居然隻剩下不到三分之一逃了回來。
    怎麽可能？
    自己益州的先頭部隊，這頓時一下損失了一半。
    這對他來說，也無異於當頭一棒啊！
    光明會雖然在益州已是手眼通天。
    但那跟完全掌控益州還是兩碼事。
    畢竟益州眼下，還是各地大周的官府在管事兒。
    雖然抽調不起多少軍隊，可他真要造反，也隻能一個一個城池的打。
    損失如此大的先頭部隊，這將極大程度的拖慢他掌控益州的速度！
    “烏……”
    聶豪一扭頭。
    就看到烏日朗綠得發黑的臉龐。
    消息肯定是封鎖不住的。
    接下來，烏日朗要麵對的麻煩，不比他少。
    這個聯盟，看來隻能散了！
    秦起……
    你真好大的本事啊！
    ……
    幾日後。
    村內修葺幾日，城牆和壕溝重新弄好。
    戰鬥過的痕跡也被徹底清除，一切再度回到正軌。
    而真遼那邊也陸陸續續有消息傳來。
    因為這次大敗，真遼內部的矛盾終於激化。
    烏日朗再昨日被暗殺。
    真遼徹底陷入了部落混戰。
    除非這時候有一個足夠有智謀與魄力的人，能站出來統一真遼各部。
    否則，短時間之內真遼是構不成威脅了。
    而原本駐守在益州邊境的真遼人也全部退去。
    這說明，光明會與真遼人之間的結盟關係，已經徹底崩潰。
    這算是難得的好消息了。
    不過也因為這個，眼下所有真遼那邊的商隊全都收了回來。
    幾個大商行的收入都少了一截。
    尤其是寧泰藥局在青州這邊的分部。
    本就是以藥草為主要行當的。
    收藥草的路線，被秦起給砍了一半。
    去真遼販售藥草的商路，又徹底堵死。
    眼看就要入不敷出，半死不活了。
    寧泰藥局被迫之下，也隻能瘋狂求變求生存。
    第一步，盯上的就是雲錦坊。
    秦起聽聞後，先是淡淡一笑，讓雲錦坊那邊先吊著。
    估計，近幾日就要有大事發生。
    果不其然，幾日後，寧泰商行的人就找上了門。
    秦起直接一個閉門謝客，窩在了院子裏研究自己的東西。
    在寧泰商行的藥局生意，徹底撐不下去的時候，秦起才會出手。
    隨後，第三條棧道落成。
    聯通寒杉部的橋終於跨過雲端山川，直達另外一端。
    是時候，去會會寒杉部落的人了。
    這一日大早，秦起叫上了狼胥，帶上了青柏和原本幾個寒杉部落的族人，朝著寒杉部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