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報連連，北京城已經是萬人空巷。
    所有百姓都知道，明軍獲得大捷，建奴全軍覆沒。
    京營斥候來回奔走，繼續將消息傳回京城。
    德勝門外，晨曦微露，北風蕭蕭。
    崇禎皇帝朱由檢身著袞服，站在禦輦前，目光凝重地望著城門方向。
    在他身後，數十名大漢將軍身披亮銅鎧甲，肅立如林。文武百官分列兩側，鴉雀無聲。
    "陛下，時辰到了。"
    司禮監太監王承恩低聲提醒。
    朱由檢微微頷首，抬眼望向遠處。
    德勝門前的官道上，一支特殊的隊伍正緩緩行來。
    不是凱旋的將軍，不是得勝的士兵，而是一隊頭纏白布的步兵。
    每人神情肅穆如鐵，懷中抱著一個青灰色的陶罐，徐徐走來。
    眾官員見狀，一個個眉頭緊皺，低聲私語。
    "這……這不合祖製啊！"
    禮科給事中劉宗周壓低聲音，對身旁的禦史黃道周道："自古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這些丘八……"
    "慎言！"
    黃道周急忙打斷，偷眼瞥向不遠處肅立的錦衣衛。
    "你這話若被陛下聽見，後果就嚴重了！"
    在他二人身旁，幾個年輕翰林卻激動得麵色潮紅。
    編修陳子龍對同僚夏完淳耳語："我看今天這事不簡單，分明是給武人正名！"
    "正是！不過是一群隻會蠻幹的粗人，何至於享受這般待遇……"
    他們很難理解，為何皇帝親自出迎的，竟是這些普通士兵，而非各路主帥。
    大明朝向來重文輕武，特別是從土木堡之後，武將的地位一落千丈。
    而今日，崇禎皇帝的所作所為，倒像是可以改變這個局麵。
    隨著隊伍越來越近，陶罐上覆蓋著的紅布清晰可見。
    朱由檢忽然邁步向前，在錦衣衛的護送下，徑直走向城門。
    百官見狀，雖然不明所以，卻也隻好跟了上去。
    "陛下這是何意？"
    魏藻德低聲問身旁的戶部尚書倪元璐。
    倪元璐搖頭："不清楚，從未見過如此陣仗……咦？那個不是英國公嗎？"
    “在哪了？”
    “最前麵那個！”
    魏藻德定睛觀瞧，這才發現，真的是英國公張世澤。
    就在此時，人群中突然傳出一個顫抖的聲音："那些是陣亡將士的骨灰！"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百官中炸開，同時也在圍觀的百姓中炸開。
    眾人麵麵相覷，難以置信。俗話說，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在這個年代，當兵是最低賤的職業，戰死者往往草草掩埋，何曾有過這般禮遇？
    朱由檢已走到城門前，英國公張世澤身著素甲，從隊伍前方大步走來，單膝跪地："臣張世澤，奉旨護送陣亡將士英靈歸京，請陛下檢閱！"
    朱由檢神色肅穆，緩緩道："平身！將士們都回來了？"
    "回陛下，此役陣亡將士三千七百二十八人，骨灰盡數帶回。"
    朱由檢深吸一口氣，大明以三千七百餘人的代價，滅掉了整個建奴。
    從今以後，再無大清，但是這些陣亡的將士們，理應得到最高的禮遇。
    他緩緩轉過身，麵對百官，說道："今日，朕要親自為這些為國捐軀的將士送行。傳朕旨意，所有陣亡將士靈柩入忠烈祠，享國葬之禮！"
    百官紛紛跪拜，然後注視著將士們走進北京城，前往忠烈祠。
    忠烈祠坐落在皇城西側，規模宏大堪比天壇。整座建築的主體采用了最新的水泥結構，灰白色的牆體莊嚴肅穆。正門上方懸掛著崇禎皇帝親筆題寫的"忠烈祠"匾額，筆力遒勁，墨跡如新。
    祠內中央矗立著一座高達三丈的巨型石碑，黑底金字，密密麻麻刻滿了名字。
    從開國功臣常遇春、徐達，到剛剛戰死的普通士兵，大明二百七十餘年來，所有陣亡將士姓名盡錄於此。
    張世澤親自為靈柩隊引路，將骨灰壇一一安放在祭壇上。
    隨後，禮部尚書葛世振身著朝服，手捧黃絹，走到祭壇前。
    "維崇禎二十年元月丙寅，皇帝遣禮部尚書葛世振，致祭於陣亡將士之靈……"
    "……爾等生於草莽，起於行伍，臨危受命，奮勇爭先。居庸關血戰，力挫闖賊凶鋒。遼東鏖兵，盡複祖宗疆土……一腔熱血灑疆場，萬古忠魂照汗青……"
    葛世振的聲音在祠堂內回蕩，悼詞字字泣血，句句含悲。
    悼詞宣讀完畢，朱由檢轉身麵對眾人，沉聲道："所有陣亡將士，撫恤翻倍，傷者，朝廷負責終身善後。其子女，可入當地縣學就讀，其父母，由地方官府贍養終老。"
    眾官員聽完倒沒什麽，那些將士們卻一個個激動起來。
    朝廷多年來軍餉拖欠是常態，更別說撫恤了。
    自從崇禎十七年開始，欠餉的情況才有所改善。
    皇帝今日此舉，更是在重塑軍隊的地位。
    朱由檢突然語氣抬高："吳三桂，上前聽封！"
    吳三桂身著鎧甲，大步上前，單膝跪地："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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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爾誘敵深入，全殲豪格部，收複遼東失地，功在社稷。朕曾承諾，不吝封賞，今日授卿遼國公，任遼東巡撫，總製遼東軍務！"
    "臣吳三桂謝陛下隆恩！"
    吳三桂重重叩首，聲音中帶著三分哽咽。
    建奴策反之時，那些話雖然是逢場作戲，可是，他確實有過不平衡。
    憑什麽紅娘子一介反賊都能封侯，我吳家世代鎮守山海關，每天都要和建奴拚命，卻隻是區區伯爵？
    今日終於如願以償，而且是堂堂國公，與國同戚！
    "李若璉何在？"
    “臣在！”
    勇士營指揮使李若璉出列跪地。
    "爾率勇士營大敗建奴，晉武國公，加太子少保！"
    “臣叩謝聖恩！”
    朱由檢眼光掃過去：“定南伯趙勇！”
    趙勇趕忙上前：“臣在！”
    “此番突襲沈陽，卿居功至偉，晉定南侯，授左都督，任旅順口總兵官，負責建軍港、修炮台，打造水師。”
    “臣叩謝聖恩！”
    趙勇叩拜後回到隊列，隨後，其餘將士，皆有封賞。
    封賞完畢，朱由檢走到那座巨大的石碑前，重重鞠了一躬。
    眾臣趕忙跟著跪下行禮，隻聽朱由檢說道："自今日起，凡大明將士，生有爵祿，死享祭祀。隻要大明還在，他們就永遠享用香火！"
    祠堂外，北風忽然變得猛烈，卷起漫天飛雪，仿佛無數英魂在空中飛舞。
    忙完這一切，朱由檢回到乾清宮，王承恩早就泡好茶，端了過來。
    “皇爺，您忙了一天，喝杯茶潤潤喉嚨。”
    朱由檢接過茶杯，淺啜一口，然後問道：“鼇拜到了嗎？”
    王承恩小聲道：“已經在殿外候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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